種下生死符後,慕容複按照慣例炮製了一頓嶽不群,收拾得他服服帖帖,一言一行不敢有絲毫不敬,臉上透著一股子畏懼,他是真的怕了。
當然,慕容複也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時間一長,這嶽不群說不定又會生出什麼彆樣心思,遂猶豫了下,他說道,“這五嶽劍派新掌門的寶座,還是由平之來坐吧,嶽先生你從旁輔助。”
“什麼!”嶽不群吃了一驚,眼底閃過一抹陰翳,他為此付出了那麼大代價,不但承諾投入慕容複麾下,甚至甘願被種下生死符,就是為了當上五嶽派掌門,到頭來卻什麼也沒得到。
不過生死符的效力還是很明顯的,嶽不群臉上的怒意和不甘隻是一閃即逝,轉而略有些擔憂的問道,“公子,平之的武功你應該知道,他今日連番大戰,又先後受了兩次傷,明日肯定無法恢複全盛狀態,如何會是左冷禪對手。”
這個問題也是慕容複正糾結的問題,他打的那一掌也就算了,這小子今晚出來找木高峰報仇,又耗儘了元氣,可謂雪上加霜,想要對付左冷禪根本就不可能。
但讓嶽不群當五嶽派掌門,慕容複又頗不放心,畢竟此人城府之深,他是聞名已久的,半點大意不得。
這時,林平之淡然開口道,“若不然就讓師父來做這個五嶽派掌門吧,平之能力有限,即便僥幸贏了左冷禪,也做不來一派之長。”
慕容複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轉動,臉上若有所思,忽然朝嶽不群說道,“嶽先生,你體內剛剛種下生死符,急需調息化解殘餘的陰陽二氣,否則極易對你今後的修煉造成不好影響。”
嶽不群聞言一怔,他體內哪有什麼陰陽二氣,隨即反應過來,慕容複這是有意支開他,心裡冒起一絲怒意,這算什麼?
怒歸怒,他臉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當即躬身道,“屬下先行告退。”
走了兩步他腳步一頓,低頭看去,才發現地上有一本書冊,正是他先前拿出來的紫霞神功秘籍,也不知出於什麼想法,他俯身撿了起來,然後遞到慕容複身前,“公子,這紫霞神功便算屬下第一份投名狀,送給公子。”
慕容複心想你倒是會省,這秘籍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用得著你幫我撿?嘴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嶽先生不會還想偷襲我一次吧?”
嶽不群心頭微凜,腰身壓得更低了,“屬下不敢,先前是屬下昏了頭,才會冒犯公子,現在就算借屬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冒犯公子。”
“嗯,你……很好。”慕容複淡淡一句,隨手結果紫霞神功秘籍,“好了,你走吧。”
嶽不群走後,儀琳忽然開口道,“慕容大哥,我……我也先回去了。”
慕容複知道小丫頭今晚見到太多超出認知的東西,難免忐忑害怕,有意逃避,他也沒有強留,溫言道,“小心點,回去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彆多想,明日照常做早課。”
儀琳臉色一紅,點點頭,快步離開。
這二人走後,隻剩慕容複和林平之,慕容複雙手負在身後,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什麼,林平之壓低了腦袋,一言不發,氣氛陷入詭異的寧靜。
良久,慕容複悠悠歎了口氣,“平之啊,我本來很看好你的,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你現在讓我很失望。”
林平之雙膝一彎,砰的跪在地上,“平之有負公子厚望,罪該萬死。”
“起來吧,”慕容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罪該萬死,哪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
林平之依言起身,接著問道,“公子特意留我在此,可是有什麼吩咐?”
“也罷,看來這就是你的命。”慕容複神色莫名的說了一句,頓了頓,“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我便再送你一場造化,傳你完整的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林平之怔了怔,遲疑道,“公子,我已經練了九陰真經,又學了辟邪劍法,如果再學彆的武功,隻怕……”
慕容複聞言一愣,隨即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他還不知道辟邪劍法就是葵花寶典殘卷,當下也沒有解釋,自顧自的說道,“九陰真經不適合你,以後就彆練了,好在我傳你的易經鍛骨篇隻是基礎功法,效果在於通經展脈,於內功方麵,並無多大限製,以後就好好修煉葵花寶典吧。”
“這……好吧。”林平之自然不敢跟他講什麼價錢,無奈答應下來。
慕容複看他一副極不情願、半推半就的樣子,沒由來的感到一絲好笑,“你且拋卻雜念仔細聽好,我先傳你上半部心法,定心圓氣,存想天女捧香而至,氣自丹田而生,經右腎旋而下右足,由足後反上右脅下,至右手……”
起初林平之還有些不情願,但聽著聽著,忽然覺得這心法似乎有點熟悉,與他所學的辟邪劍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或者說比他的辟邪劍法更加深奧玄妙,到得後麵,他已經完全明白過來,這葵花寶典根本就與辟邪劍法同出一源,與葵花寶典相比,辟邪劍法連皮毛都不算。
這一傳功,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慕容複一口氣將上下兩部都傳給了他,上部練氣,下部練劍,相輔相成,內外齊通。
此時,慕容複頗有些無語的望著林平之閉目打坐,但見他身上布著一層白芒,真氣流轉,氣息節節攀升,竟然這麼快就進入狀態,快速恢複著內力。
要知道葵花寶典雖然詭奇,卻是一門極其考驗心性修為的功法,秘籍中就有那麼一句話,“修煉此功,當先養心”,若心境修為不夠,便極易走火入魔,林平之能這麼快掌握要領,不得不說天賦甚絕。
“難道這小子在修煉葵花寶典的時候,有某種特彆天賦?”慕容複不禁產生這樣一個念頭,若真是這樣,也不知該替他高興,還是替他悲哀,修煉葵花寶典的天賦,不就是生來當太監的命麼。
時間一晃幾個時辰過去,天色已然大亮,豔陽高照,絕峰之側,一塊長石上,慕容複單手支額,雙目緊閉,半張臉上壓著一本翻開的書冊,顯然已經睡著了。
而另外一塊巨石上則坐著林平之,此時的他紅光滿麵,精氣飽滿,眉梢眼角透著些許亮色,配上他俊美的麵容,看上去頗有幾分妖豔,仿佛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
這幾個時辰中,林平之先是修煉上半部葵花寶典恢複功力,然後又練了下半部,將之前學過的辟邪劍法熔煉其中,直至天亮才打坐恢複內氣,保持全盛狀態,他知道這次不能再讓慕容複失望了,否則即便慕容複不殺他,他也沒有麵目苟活。
抬眼看了看天色,巳時已過,午時將近,又側耳傾聽一陣,山那邊隱隱傳來喧囂之聲,林平之起身來到慕容複身前,躬身道,“公子,時辰到了。”
慕容複半晌沒有動靜,呼吸平穩,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呼嚕聲,似乎睡得很香。
林平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麼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嵩山絕頂的喧囂聲越來越大,顯然各派之人已經全上山來了,“公子,公子,醒醒!”
一連喚了幾遍還是沒有醒,林平之不由心想,“怎會睡得這麼死?是了,昨日與風太師叔比拚劍意,定然極耗心神,否則以他的功力,即便幾天不睡,也斷不會有半點影響的。”
林平之望著眼前之人,神色略微有點複雜,若他有什麼歹心,現在豈非最好的機會?
又等了一會兒,林平之探手過去想搖醒慕容複,卻在這時,嗡的一聲,慕容複身側的天劍劇烈顫抖起來,他嚇了一跳,急忙縮手,心中不由慶幸的想,還好沒動什麼歪心思,否則隻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相較於彆人,他更加清楚那柄天劍的威力。
無奈,林平之隻好將內力混雜在聲音中,大聲喊道,“公子,時辰到了!”
“誰……誰到了?”慕容複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一下直起身子。
林平之躬身道,“公子,最後一場比武的時辰已經到了,公子先前交代,時辰一到便叫醒你。”
慕容複揉了揉臉,抬頭看了看天色,“嗯,差不多了。”
隨即又打量了一眼林平之,麵露古怪的說道,“你進境很快嘛,這麼快就到煉血之境了。”
葵花寶典中有一層極其特殊的境界,喚做“煉血之境”,以氣為引,以血為質,氣血雙修,事半功倍,此境界修煉日久,甚至可以乾坤逆轉,陰陽互化,說白了就是男女互化之道。
當然,這一層的心法慕容複略過了幾處重要地方,林平之再怎麼修煉,也不可能變成女人,主要是男女互化太過邪惡,他實在不想害了林平之。
“可能是我練過辟邪劍法的緣故吧。”林平之含蓄的笑了笑,實際上他心裡也頗有幾分得意,這一晚上是他自學武以來,最酣暢淋漓的一次,心境也因此有了些許改變,不再像以前那麼陰沉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也是因為公子所傳神功極其玄妙,平之才能進步神速。”
“好了,不用拍我馬屁,神功玄妙不假,但能走到哪一步還要看你自己的努力。”慕容複百無聊賴的擺擺手,“現在我們先去接收左冷禪備下的大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