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劍陣作為恒山派的鎮派劍法之一,華山思過崖秘洞自然也存在破解之法,但此時七絕陣由一人施展,幾乎沒有破綻可尋,招式也跟原來大不一樣,林平之所學的破解招式完全沒了作用。
當初破解恒山劍法的魔教長老也曾留下批言:恒山劍法餘意無窮,我破去的隻是死招。顯然已經有所預示。
林平之劍術天賦平平,又所學甚雜,根本無法做到死招活用,一連施展了幾次破解招數都沒能奏效,身形左支右拙,被逼得連連後退,已經快要退到封禪台邊上了。
慕容複看了他的表現,不由大失所望,此人的天賦當真還不如儀琳,那七絕陣自己隻是指點了幾句,她便能使得像模像樣,反觀林平之,身懷九陰真經(殘缺)這等頂尖內功,又修煉過五嶽劍派的大部分精妙劍招,竟然狼狽至此。
眼看儀琳即將取勝,林平之急了,再也顧不得先前所說的恒山劍法對敵,信手一劃,使了招華山的有鳳來儀,跟著腳下步伐一變,身形陡然一閃,竟是繞到了儀琳身後。
慕容複倏地站起身來,雙眼直勾勾盯著林平之,隻見他刷刷刷在儀琳背後直刺三劍,角度刁鑽,速度極快,無甚聲息。
儀琳驟然失去林平之的蹤跡,心裡多少有些驚慌,但也沒有亂了陣腳,當即劍交左手,反手往後一撩,但聽鐺鐺鐺三聲脆響,火花迸射,林平之三劍被悉數擋下。
林平之一擊不中立即變幻身形,頃刻間閃到儀琳左側,斜斜一劍刺出,他的劍招十分奇特,明明出招淩厲之極,卻有種說不出的輕盈巧便,運劍變招隻在一念之間,完全違背了武學常識。
“哼!”慕容複忽的冷哼一聲,“果真是辟邪劍法。”
他曾研究過完整版的葵花寶典,雖然沒有修煉,但對其中武學可謂知之甚深,故而一眼便看出林平之的招數跟腳。
“辟邪劍法?”衝虛道長皺了皺眉,“慕容公子說的是當年福建林家丟失的那本劍譜?”
玄澄大師同樣投來疑惑的目光,顯然也聽說過辟邪劍譜的威名,至於左冷禪等人,不知是沒有聽到慕容複的話,還是不將辟邪劍法放在心上,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慕容複目光微微一閃,淡淡搖頭道,“是我看錯了,這應該是華山劍宗的招數。”
“劍宗招數?”衝虛道長凝神看了兩眼,花白的眉毛聳了聳,“我看不像啊,劍宗雖也有追求速度的快劍,但劍宗精髓在於‘劍意’二字,但凡修煉劍宗招式的人,即便沒有參悟劍意,其招式也是劍隨意動,淩厲又不失浩然,可這位林平之的劍法戾氣極重,倒像邪道功夫。”
“不錯,”玄澄大師接口道,“這小子先前還彬彬有禮,氣質儒雅,跟他師父‘君子劍’很像,可現在劍法中卻透著極其濃重的戾氣,明顯是他修煉的劍法有問題。”
慕容複這才想起這兩位是行家中的行家,怎麼可能騙過他們,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故作疑惑的說道,“連二位都這麼說,那肯定沒跑了,你們說他會不會是修煉什麼武功走火入魔了?”
總之就是隻字不提辟邪劍法的事,其實如果不說破辟邪劍法與葵花寶典關係的話,這本劍譜並沒有什麼問題,聽過名字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門正派武功,但慕容複暫時還沒有決定是否舍棄林平之,故而不想暴露他的底細。
慕容複心裡也是惱火之極,他不知道林平之為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修煉了辟邪劍法,但隻要不是腦子或心理有問題,一個正常男人,怎麼可能修煉那種武功。
如果沒有遇到過慕容複,那他為了報仇不惜自宮修煉劍譜也還情有可原,算是男人中的男人,可慕容複傳了他九陰真經,又帶他學了思過崖秘洞中的五嶽劍招,甚至就連風清揚都親自指點過他,他竟然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慕容複之所以如此憤怒,一是怒其不爭,二來他有種被騙了的感覺,當初在燕子塢初見林平之的時候,他便存了改變其命運的想法,因為林平之跟原來軌跡的“慕容複”一樣,也是個悲劇人物,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一係列幫助。
可以說自從慕容複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如此“真心”的幫過一個男人,所以林平之的“背叛”才會叫他如此失望和憤怒。
此外,先前慕容複幫林平之打通過經脈,當時並沒有察覺到他體內某處有什麼異樣,這也不能怪他,男人那個地方雖然也有經脈存在,但基本沒有武功能修煉到那裡去,所以根本不會刻意探查。而且這內力侵體其實就跟用手觸摸差不多,他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去刻意探查另一個男人的那裡。
就在慕容複思緒間,場中形勢一變再變,起初林平之使出辟邪劍法時,似乎是第一次施展對敵的原因,還略顯生硬,儀琳仗著七絕劍的絕妙,倒是堪堪抵擋下來,但沒過多久,林平之漸漸適應,身法愈發詭譎,劍招愈發淩厲,儀琳立即落入下風,到現在已是左支右拙,難以招架。
台下眾人見林平之劍法忽變,既快且奇,紛紛低頭朝身邊的人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辟邪劍法的名頭江湖上甚少有人知道,也就七八年前福建褔威鏢局發生過一起滅門慘案,引起過不小的震動,辟邪劍法曇花一現的出現過,但很快又消失無蹤,到得如今,血案早就被人遺忘,辟邪劍法更無人提起,根本就沒人會將林平之跟當年被滅門的林家聯係在一起。
林平之身形飄忽,猶如鬼魅,劍招一劍快似一劍,極為狠辣淩厲,儀琳被逼得不住後退,劍招越使越急,勁力也越來越弱,已然亂了方寸。
定靜、定逸等人看得心驚肉跳,想要張口喊儀琳認輸,又生生忍住不敢開口,因為場中二人速度極快,這個時候誰若被擾了心神,便不單單是敗北的事,還有可能會橫屍當場,二人心中後悔不跌,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該讓儀琳再比一場。
左冷禪則是暗自慶幸不已,幸好儀琳小尼姑將這小子的絕招逼了出來,倘若現在與他對敵的是我,他冷不丁的使出這套功夫來,還真有可能陰溝裡翻船。
隨即他心裡又疑惑不已,華山武功中正平和,有道家之風,即便是劍宗武功,那也隻是銳意進取,淩厲之餘,浩然正大,怎麼這小子邪裡邪氣?
“怎的突然之間有如此大的戾氣!”衝虛道長神色完全凝重下來,定睛看著林平之,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絕世凶魔般,如臨大敵。
轉眼又是數十招過去,儀琳一直勉力支撐,仿佛怒海狂濤中的一葉扁舟,搖晃得厲害,卻始終不曾覆滅,林平之已經有些急了,他劍招極快,內力自然消耗極快,其速度幾乎是儀琳的三倍,再拿不下此女,他的內力就要被耗儘了。
忽然間他劍法一變,劍刃急劇伸縮,招式詭異絕倫,一縷微不可查的銀光夾雜在劍光之中,劃向儀琳的眼睛。
“哼,”慕容複再也坐不住了,冷哼一聲,身形驟然竄出,瞬息間來到場中,左手一攬,摟住儀琳腰身,右手並起二指閃電般探出,將一顆細如牛毛的銀針夾在手中。
這一變故極其突然,林平之根本沒想到慕容複會出手,他手中長劍仍去勢不減的刺向儀琳小腹,顯然存了趕儘殺絕的心思,刺瞎儀琳的眼睛還不算,還要廢掉她的丹田,甚至性命。
“混賬!”慕容複嘴中罵了一句,屈指將銀針彈出,隻聽叮叮叮一陣疾響,劍刃上迸射出一連串的火花,原本淩厲無比的一劍戛然而止。
慕容複心中怒意大盛,自然不打算這般輕饒了他,手腕一翻,對著那劍尖就是一掌拍出。
台下眾人見此一幕,不禁張大了嘴巴,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找死麼?”
但聽“嗤嗤嗤”幾響,長劍頃刻間寸寸碎裂,十幾塊碎片伴隨著渾厚掌力撞在林平之胸口。
“噗!”林平之身子倒飛而出,空中時鮮血狂噴。
“小林子!”嶽靈珊麵色大變,下意識的就躍出一步去接他。
“不可!”不料嶽不群麵色微變,長身而出,左手一把將嶽靈珊扯開,同時臉上閃過一縷紫氣,右掌翻轉,一道紫光射出,抵在林平之背上。
“咯嘣”一聲,嶽不群腳下的灰石竟是裂開一道縫隙。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林平之身上還殘留著慕容複的掌力,就憑這力道,功力不夠的人去接隻怕會被震殘。
不過嶽不群的紫霞神功已臻至大成,功力自不可同日而語,在有準備的前提下,倒是輕易化解了慕容複的殘餘掌力,將林平之安然接下。
“慕容公子,你是不是有點過了,出手分開二人即可,不用對平之下此辣手吧?”嶽不群淡淡質問道。
慕容複冷笑一聲並不回話,轉而朝懷中麵色的儀琳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儀琳大羞,蒼白的臉蛋上飄起一抹嫣紅,低聲道,“你先放開我好嗎!”
短短一日之內,被慕容複當著數千雙眼睛的麵抱了兩次,心中羞澀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