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顯然是嘀咕了那劍氣的威力,劍氣從柳生花綺身上透體而過,又斬在柳生宗嚴身上,一股頭重腳輕的感覺襲來,二人雙雙跌落在地。
頃刻之間,洞窟中除了慕容複、葵花老祖、黃穎和八思巴之外,再也沒有彆人是站著的。
當然了,倒地之人也並沒有完全死去,如今的他,斬出先天劍氣時,已經能夠控製自如,先前這一劍,不過三成威力,最多也就令眾人重傷倒地,當然,功力太過淺薄者,不在此列。
“這……這是先天劍氣!”黃裳等一眾老怪物登時驚駭莫名的看著慕容複,心中均是泛起了一陣涼意,
先前那康書言手持天劍時,他們雖然忌憚,但也還未到害怕的程度,蓋因那康書言劍道修為明顯不如何高明。
不過慕容複就不一樣了,天劍在他手中,威力明顯大增不說,他劍道造詣還如此深厚,這讓眾人心中均是沒底了。
葵花老祖方才躲了過去,此刻精氣神尚在,毫不猶豫的轉身便跑,身子幾個閃爍間,已經到得石門口處。
“留下命來!”慕容複冷哼一聲,這葵花老祖上次從他手中逃了,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突然背後來一下子,這次見到了,自然不會讓他跑掉。
當即長身而出,快若無影,刹那間便已到得葵花老祖身後丈許處。
葵花老祖感覺到背後的波動,抽空回頭看了一眼,登時嚇得亡魂皆冒,腳尖一點,身子偏了開去,一道劍氣從身邊呼嘯而過。
慕容複一擊不中,再出一劍,周圍勁氣震蕩,好似憑空凝聚一般,瞬息間又是一道劍氣朝葵花老祖斬去。
葵花老祖這次沒有回頭,身子一個恍惚之後,憑空挪開半丈,堪堪避過劍氣。
“哼!”慕容複腳下速度不變,手腕一翻,“刷刷刷”數劍斬出,大片劍氣傾斜而出,瞬間將葵花老祖淹沒。
“等等,慕容……”葵花老祖慌亂之中,似要開口說點什麼,但話未說完,便已沒了聲息。
劍氣散去,眾人才看到,葵花老祖身子躺在地上,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嘴巴半張,已經完全沒了聲息。
“哼,讓你做這平等劍的第一個劍下之鬼,也不算辱沒了你!”慕容複不滿的嘀咕一句,這才轉身緩步走回洞窟。
一時間,所有人掙紮著往後退,奈何身子好似被點了穴一般,使不出半點力氣。
張召重因為有了葵花老祖的拂照,一直活到現在,可葵花老祖一死,他頓時心驚膽戰起來,看也不敢看慕容複一眼,生怕他注意到自己。
黃裳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張了張口,卻又咽了回去,轉而看向黃穎,心中苦澀的想道,如今隻怕還要看穎兒的了。
他不知道黃穎此刻心中也是苦澀非常,她沒想到慕容複居然連自己也給斬了,趙敏的突然離去,她沒有注意到,不過此刻卻是發現趙敏根本不再洞中,心情可謂複雜之極。
此刻的柳生花綺也是麵若死灰,慕容複沒有顧忌她的生死,她並不如何難受,畢竟她早已領略過慕容複的無情,可身後的親生父親也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還拿她來擋劍,讓她一顆心如墜冰窟。
“怎麼樣,還有人要本座手中的劍麼?”慕容複環顧一圈,揚了揚手中的平等劍,幽幽問道。
開玩笑,眾人自從被那詭異劍氣透體而過之後,便如同生了某種大病,一點力氣、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此時跟慕容複講價不是找死麼?
不過還真有人不怕死的,先前出言想要將平等劍獻給少林寺的那位書生,開口說道,“你不過趁人之危的小人罷了,有何資格擁有天劍,有本事待我們恢複內力,再來場公平決鬥,決定天劍歸屬,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均是心中大動,甚至還有人出聲附和。
慕容複麵色驟然一冷,隻見他身形一陣變幻,“嗤嗤嗤”數道劍氣打出,出聲附和之人,紛紛倒地而亡。
慕容複這才看向說話的書生,“你又有何資格,與本座談公平?”
說完一劍點出,書生頃刻斃命,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一聲。
慕容複此舉,大大震撼了所有人,不是說慕容家大仁大義,做了許多好處麼?怎麼慕容複如此不講道理?與魔頭何異?
“還有人有異議麼?”慕容複淡淡的聲音響起。
“還有我!”突然間,一個頗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慕容複轉頭看去,卻是臉色脹得通紅的天門道長。
天門道長語氣出奇的平和,“姑且不論此劍是正是邪,老道也不知道以前的慕容複是不是為世人所傳頌那般俠義心腸,不過你今日的所作所為,與那魔教之人有何區彆?此劍斷然不能留在你手中,否則不知將有多少無辜性命葬送你手。”
慕容複微微一愣,這老頭是真的嫉惡如仇,還是道貌岸然?
隻聽他忽的聲調一轉,變得有些聲色俱厲,“老道並非你的對手,不過縱然老道身死,相信身後也會源源不斷的有人撲上來除魔衛道,你得意一時又能如何,總有一日會伏誅的。”
“說得好!”白自在的大嗓門忽的響起。
身旁的石破天扯了扯他的袖子,但白自在卻是無動於衷,繼續說道,“世間從來不會缺少正道之士,慕容複,老夫勸你一句,這是個燙手的山芋,還是扔出去吧。”
“嗬嗬,”慕容複冷笑一聲,看了看白自在,又看向天門道長,“說完了沒?”
天門道長麵色微微一窒,卻沒想到這番話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不過他正想開口之際,忽覺脖頸一涼,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眾人均是震驚的看著這一幕,其他人數落慕容複,或許會有私心,但這天門道長,卻是一個正直之人,沒想到慕容複說殺便殺。
慕容複不理會眾人的眼光,目光一轉,落在白自在身上。
石破天麵色一變,腰身一挺,身子往前滑出一段,正好擋在白自在身前,“不要殺我爺爺。”
慕容複哼了一聲,毫不猶豫的一劍斬出,看那方位,卻是讓過了石破天,直指白自在而去。
白自在張了張口,心中泛起無數個念頭,最終化作一聲苦歎,這輩子真的活到狗身上去了。
但聽得“噗”一聲,想象中的死亡並未到來,白自在定睛一看,卻是石破天身子一動,替自己受了一劍。
“天哥!”
“傻小子!”
一嬌脆一蒼老兩道虛弱聲音同時響起,卻是距離石破天不遠處的丁鐺與丁不四。
在先前的混戰中,丁鐺有“不三不四”和石破天的保護,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傷,便是身上也乾乾淨淨的,不似其他人那般渾身都是血跡,不過丁不四卻是麵色蒼白的躺在丁不三懷中,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隨後被慕容複一道“先天劍氣”斬過,丁鐺與丁不四均是隻剩了半條命,此刻見石破天受傷,不由叫出了聲。
此刻的石破天肩頭多了一個拇指粗細的血洞,疼得齜牙咧嘴,卻是沒有吭聲。
慕容複淡淡撇了石破天一眼,沒有再出劍。
“還有誰?”慕容複忽的問了一句,聲音傳遍洞窟中的所有角落,洞窟中靜謐一片,隻餘回音久久不散。
天門道長死後,眾人總算是明白過來,慕容複是不會講道理的,他不會管你是正道還是魔道,隻要阻了他的路,說殺便殺,一時間,自是無人敢應聲。
不過心中均是想著,待回中原之後,便將此消息散步出去,到時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一齊湧到慕容家,看他慕容複還如何橫行霸道。
“哈哈哈……”慕容複長笑一聲,從幾個中原人身上扒來七八個水袋。
眾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均是莫名其妙的看著慕容複動作。
慕容複將所有水袋打開,將平等劍往地上一插,雙手平肩而起,一股股水流從水袋中湧出,分散成無數水滴,浮在空中。
但見他雙掌微合,數十個水滴飛快沒入他掌間,隨即雙手一搓,大片淡若透明的光芒亮起,化作數十道流光飛射出去,轉眼沒入周圍幾個靠得近些的人身上。
眾人不知所以,那些被生死符打中之人,也不曾覺得身上有什麼異樣。
緊接著,慕容複飛快重複手中動作,約莫一刻鐘時間過去,大多數人都已種下生死符,隻餘黃裳、黃穎、八思巴以及一眾柳生家族的人。
對於黃裳,慕容不認識,可黃穎卻是與他關係說不清道不明,而八思巴,則是純粹的給趙敏麵子,至於柳生家族的人,他是在猶豫。
他對東瀛人向來沒什麼好感,不過眼下這批高手可是刺客中的精英,若能收入麾下也是一大助力,殺了怪可惜的。
躊躇半晌,慕容複終是作出了決定,屈指一彈,數塊冰片朝黃裳射去。
黃裳雖然有氣無力,但黃穎可是活蹦亂跳的,當即數掌擊出,將生死符打散,這才狠狠瞪了慕容複一眼,“休要傷害我爺爺。”
慕容複眉頭微挑,不過倒也沒有多少意外之色。
黃裳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開口道,“慕容公子,穎兒是大宋皇帝親封的郡主,你若還有一點君臣之心,便不要傷害穎兒,今日之事,她是不會說出去的。”
他這話說得頗為巧妙,絕口不提天劍之事,也不要求慕容複放過他,隻是讓他不要傷害穎兒,其實這番話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時也表明了態度,要慕容複放過二人,隻是拉不下臉來說罷了。
慕容複微微一愣,便反應過來,似笑非笑的看了黃裳一眼,沉吟半晌道,“也罷,看在閣下與本座有些緣分的份上,今日便放過你,不過……”
瞥了那恨不得吃掉他的黃穎一眼,慕容複心中一動,話鋒一轉,說道,“這小姑娘卻是要留在本座身邊做三年人質,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他日我發現你違背諾言,哼哼……”
剩下的話慕容複沒有說,不過已經不言而喻。
黃裳麵色一黑,他何曾有過什麼諾言了?本想說幾句老夫寧願死也不會受你要挾之類的話,但話嘴邊,嚅嚅幾下,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當然,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傳聞慕容複風流花心,身邊絕色如雲,今日一見,果真非同一般,這哪是當什麼人質,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閨女,才有了這一出。
慕容複走向柳生宗嚴。
柳生家的人因為事先跑到了最遠處,可以說受的傷是最輕的,部分功力深厚者,尚且能夠動彈,此時均是紛紛上前,攔在柳生宗嚴之前。
柳生宗嚴不著痕跡的瞥了身前目光黯然的柳生花綺一眼,臉上若有所思。
慕容複微微一笑,“不自量力!”
說著伸手一招,遠處的天劍自動飛來。
登時,柳生家族的人齊齊變了臉色。
先前對待其他人,慕容複均是打入詭異勁氣,眾人並沒有死,但現在輪到柳生家之時,卻是直接招來天劍,這豈不是說,他要殺柳生家的人。
一時間,擋在柳生宗嚴身前的那些人,紛紛退後。
柳生宗嚴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但想來是不會好過就是了,眼見慕容複揮刀欲斬,他急忙開口說道,“這位公子,老夫有一事要說。”
“什麼事?”慕容複微微一愣,麵露不解之色。
“小女二八年華,長相貌美,身材絕佳,在東瀛有‘第一美人’之稱,如今尚是處子之身,”柳生宗嚴說著,偷偷打量慕容複一眼,但見其麵色絲毫不為所動,又繼續說道,
“隻要公子能夠放過柳生家族,老夫願意將她許配……哦不,送給公子,為奴為婢任憑公子區處。”
此言一出,洞中之人,除了柳生家族之外,均是一臉震驚之色。
當然,這種事在中原並不少見,但凡攀權附勢、求財救命之時,莫說隻是一個女兒,便是妻子都能夠送人,
但像柳生宗嚴這般,能夠坦然說出來這樣的話來,語氣都不帶一絲異樣的,當真是頭一次見,是以眾人震驚世間居然有如此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