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二人一連對了三掌,每對一掌,便有一道勁力橫飛出去,而丁不四身形也跟著退後兩步,三掌對完,丁不四身形騰騰騰退出丈許,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群雄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打鬥驚呆了,不自覺的讓開了一小片空地。
“氣煞我也,”丁不四氣得直咬牙,“你這小子,居然用四爺我的武功來對付四爺,三哥,你不要出手,我今晚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小子。”
“老四,你放心的打,三哥絕不會插手的。”
丁不四登時麵色一黑,原來方才那句話隻是兄弟二人默認的暗號,他叫丁不三不要出手,實際上卻是要他出手,不料丁不三來了個順水推舟,真的就不出手了。
他方才已經察覺到了,慕容複的功力深不可測,丁不三不出手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手,但話已出口,當下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隨即便見丁不四大喝一聲,撲向慕容複,雙掌翻飛,如刀如劍,氣勢淩厲,速度極快。
“天哥,我四爺爺被人欺負了,你快出手幫幫他。”站在一旁的丁鐺,自是聽出了丁不四的窘態,當即朝石破天低聲說道。
“啊……”石破天正暗自打量著慕容複,心中好奇此人明明武功這麼高,身上卻半點氣息也無,聽得丁鐺如此一說,登時麵現為難之色,“這……這不好吧,兩個打一個……”
“什麼不好!”丁鐺立即變了臉色,怒瞪了石破天一眼,“你就這般看著四爺爺被人欺負嗎?”
二人說話間,慕容複與丁不四已經交上了手,但不論丁不四使出什麼招式,慕容複總是以相同的招式反擊,自始至終身形都站在原地不動,觀其神態也是輕鬆寫意,遊刃有餘,而丁不四絕招迭出,卻始終占不到半點便宜,反而一次退的比一次遠。
“天哥,你就幫幫我四爺爺吧!”丁鐺見石破天不為所動,語氣一轉,開始撒起嬌來,聲音嬌滴滴的,好聽極了。
“這……好吧。”石破天見丁鐺水靈靈的美目中蘊滿了霧氣,不禁心頭一軟,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卻想,我等四爺爺一會兒退下來之後再上去,這樣既保了四爺爺的麵子,也不至於以多欺少。
忽然“砰”的一聲,丁不四被慕容複擊中一掌,身形倒飛出去,石破天見機會來了,陡然一步邁出,中途時探手按了下丁不四的腰部,丁不四身子有了借力之處,一個鯉魚打挺,穩穩落地。
而石破天卻是長身而出,雙手半握成爪,抓向慕容複兩隻手腕,雖然招式頗顯淩厲,但其身形歪歪斜斜,明顯輕功不濟的樣子。
不過慕容複卻沒有半點小瞧之色,手腕一翻,三十六路大擒拿手使出,反手去抓石破天手腕。
眾人自然是看出石破天使的是丁家十八路小擒拿手,而慕容複卻以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反擊,心中均是感到疑惑,以慕容複方才的出招風格,難道不應該是十八路小擒拿手麼?
他們自是不知,慕容複的這些武功不過是現炒現賣,丁家十八路小擒拿手頗為玄妙,他隻窺得其形,未得真諦,若是勉強使出,縱然不至於敗,但也沒了先前那種輕鬆自然。
石破天一身武功,就數這十八路小擒拿手最為熟練,眼見慕容複以大擒拿手反擊,他手中招式不變,腳下方位卻是變了,身形一晃,陡然閃到慕容複身側,而雙爪的目標也變成了慕容複脖頸和肋間。
這兩處若是被抓中,便能瞬間製住敵人,小擒拿手的精髓奧妙與狠辣淩厲便在此處了。
慕容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原本破解此招也不難,隻是他都擺了半天的譜站在原地不動,現在若是被逼得移動,豈非是落了麵子?至少他心中是這般想法。
當即右手化爪為掌,反貼在脖頸上,而左手反抓一把,正好迎上石破天抓向自己肋間的手。
原本隻是很正常的防禦招式,但在石破天雙手即將與之接觸時,卻是奇異一變,石破天一雙手腕瞬間落入慕容複手中,看上去倒好似石破天故意伸過去給他抓一樣。
“這是……”石破天大奇,他完全沒有看清慕容複是如何做到的,登時愣在了原地。
慕容複分出二指,分彆搭在石破天列缺、神門穴上,石破天立時失去了力氣,再也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慕容複目中寒光一閃,這麼好的機會,要不就此將這小子扼殺?
“玉兒……”這時,一個擔憂中帶著幾分悲切的聲音傳來,溫柔動聽,又稍顯淒楚,令人不覺心生憐意。
慕容複轉頭看去,正是那閔柔,此時的她一臉擔憂之色,雪白的小手緊緊握著劍柄,似是隨時準備出手相救。
而其身旁的石清,也是麵色變幻不定,看著慕容複。
“唉,”慕容複心中歎息一聲,有這夫婦在,他想殺石破天怕是不可能的了,這對夫婦在群雄中影響頗大,隻要他們一動手,群雄必定群起而攻之。
“罷了。”慕容複轉眼便壓下心頭殺念,肩膀微微一陣,一股無形氣勁撞在石破天胸口,“噗”的一聲,石破天倒飛出去。
“少年人,凡事量力而行,切莫強行出頭。”慕容複淡淡瞥了一眼石破天,用一種頗為怪異的語氣說道。
“閣下莫非是姑蘇慕容家的傳人,有‘南慕容’之稱的慕容複公子?”石清不去看石破天傷勢,反而朝慕容複拱了拱手問道,他方才見慕容複出手大多以相同的招式反擊,立時聯想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慕容複倒也沒什麼好否認的,點了點頭便道,“不錯,本公子複姓慕容,單名一個複字。”
他這副狂傲的模樣,令眾人頗為不喜,不禁暗自疑惑,不是傳聞慕容公子謙遜有禮,是為國為民的大俠麼,怎麼這副德性?
石清縱然心中不滿,卻也沒有表露絲毫,隻是淡淡說道,“小兒無知,得罪慕容公子,還望公子海涵,不要計較。”
那石破天與夫婦二人的親子石中玉長得一模一樣,這絕非巧合,是以夫婦二人早已在心底將石破天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慕容複擺擺手,“無妨,此事不在令郎,隻要他不再來惹我,我也不會與他計較。”
石清道了一聲謝,隨即與閔柔一起將石破天帶到身邊,在任他與“不三不四”混下去,隻怕人也要學壞了。
丁不四心中極為不甘,卻被丁不三死死拉住,不得上前,一場風波也就如此平複下去。
眾人轉頭看向場中,這才注意到,方才抱著張召重人頭出來的人,此時已經將其頭顱安放在屍身上,似乎場中發生的一切,都與那人無關一般。
到得此時,眾人也注意到,石樓二樓的窗戶已然碎裂,張召重是在二樓被斬去頭顱,軀體被一腳踢到下麵來的。
“公子,對不起。”丁敏君覺得,就因為她一聲驚呼為慕容複惹來了麻煩,害怕慕容複事後算賬,便先行道歉。
慕容複搖搖頭,雙眼一直盯著場中的屍體,準確的說,是屍體旁邊的中年男子,那個抱著張召重頭顱出來的人,但見此人皮膚黝黑,鷹鉤鼻眉目含煞,不怒自威。
最讓慕容複在意的是,此人一身煞氣極為濃鬱,按理說,常年在江湖上混的人,哪個身上沒有背個幾十條人命,有點煞氣也是正常的,隻是此人給慕容複的感覺是,對方殺過的人,怕是數以百計,甚至上千。
當然,關於凶手是誰,慕容複早已鎖定了一個人,正是先前過來時,隱伏在林中的黑衣人,張召重勃頸上的傷口與那人出招的手法,完全一致。
“大夥兒倒是說說,這事該如何處理?”人群中一個老者出聲問道,眾人看去,正是溫仁厚。
群雄默然,事實很明顯,在這俠客島上,除了俠客島的人,誰還敢在這出手殺人?即便是有人與張召重有仇,也斷然不會選擇在此時出手,可要他們現在便於俠客島翻臉,心中均是沒底。
“此事不勞諸位操心,在下定會查出凶手,為師兄報仇。”那中年男子殺意凜然的開口道。
八卦門在江湖上算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門派了,群雄中與之有交情者幾乎沒有,聽得此言,自然不願再多管什麼閒事。
倒是石清同為武當門人,有些過意不去,開口道,“還未請教這位師弟貴姓?”
“鄙姓張。”中年男子聲音不帶絲毫感情,一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模樣,但見石清還待開口,又搶先說道,“師兄好意在下心領,張師兄之仇,也會親自去為他報。”
石清皺了皺眉,此人戾氣極重,根本不像是武當弟子,隻是武當弟子千千萬,又分散各處,許多師兄弟終生也未必照過麵,他自是無法分辨真假,當下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道了句“師弟若有難處,可來尋我。”
群雄各自散去,隻留慕容複與丁敏君站在原地。
“死掉的人,真的叫張召重?”慕容複忽的開口問道。
“你什麼意思?”那中年男子正要收斂屍身,聽得此言,卻是陡然轉過身來,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