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慕容複安置好沉沉睡去的小昭,起身出了屋子,丁敏君早已在此等待。
“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慕容複問道。
丁敏君對於慕容複可是打心底懼怕,他這一問,丁敏君立即答道,“已經查到了,那些人在上清觀的駐地聚集,似乎要商議什麼大事。”
“上清觀?”慕容複微微一愣,“上清觀的人怎麼也會在此?”
上清觀出自武當,屬於武當分支,天下五觀中的一觀,觀主天虛道長更是武林名宿,武功與衝虛道長之流也相差不多。
當然,慕容複疑惑的並非俠客島能請來天虛道長,而是俠客島居然已經將手伸向了武當派,要知道,俠客島雖然行事詭秘,號稱賞善罰惡,卻從來不請正道幾大門派,其中便有武當、峨眉、少林、全真。
“這……”丁敏君麵色微窒,她雖然知曉上清觀的來曆,卻不知上清觀為何會在這裡,一時間怔在了原地,噤若寒蟬。
慕容複皺眉沉思半晌毫無結果,抬起頭來,卻發現丁敏君臉色都白了,不禁有些好笑,“你似乎很怕我?”
說著還伸手隨意的捏了捏其滑膩的臉蛋。
丁敏君臉色微紅,卻不敢稍有反抗,隻是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沒有。”
慕容複淡淡一笑,彆說,這種感覺,還真有點小爽,當即也不再逗弄她了,“走吧,去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二人出了石樓,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個稍微大些的石樓前,那石樓門麵上掛著一塊淡藍旗幟,上麵寫有“上清”二字,四周靜謐一片,樓中也沒有半點聲響傳出。
慕容複疑惑的看了丁敏君一眼,丁敏君急忙低聲說道,“這石樓隔音效果極好,在外麵聽不到絲毫風聲的。”
慕容複恍然,隨即一把握住丁敏君的小手,一股軟乎滑膩的觸感襲來,慕容複心中一動,忍不住多捏了兩下。
“你……你……”丁敏君嬌軀一僵,此前被慕容複親昵的捏了臉蛋,她不敢反抗,畢竟那裡還有其他人在,她相信慕容複不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但此刻四下無人,慕容複又明顯是動了某種心思,她怎能不心生俱意。
丁敏君囁嚅半晌,終是低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慕容複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拉著她的手,身形一晃,二人便翻過院牆,摸進石樓中。
丁敏君這才恍然,心想,丁敏君啊丁敏君,你在胡思亂想什麼,論姿容,你與他那些女人中的任何一個都相差甚遠,論武功,你在他麵前怕是不入流,論身材,比你好的比比皆是,他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你,更遑論動什麼心思了……
“你怎麼了?”忽然,慕容複出聲打斷了丁敏君的思緒。
丁敏君回過神來,卻是發現,自己不知怎的,竟是反手緊緊抓住慕容複的手掌,臉頰微微一紅,急忙鬆開,口中解釋道,“我……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慕容複輕輕一笑,“怕我非禮你?”
“沒……沒有。”丁敏君沒想到慕容複說話會如此露骨,神色愈發窘迫。
便在這時,一個怪笑聲傳來,“嗬嗬嗬,後日便是俠客島定下喝臘八粥的日子了,你們這般吵吵囔囔的,拿不出一個結果,還不如回去洗好脖子,等著挨宰吧。”
丁敏君心中一驚,舉目四看,這才注意到,她與慕容複不知何時已經爬到石樓二層的一個小窗戶前,聲音是從屋裡傳來的,窗紙上人影憧憧,燭影跳躍。
慕容複凝神聽了片刻,便伸手去捅那窗戶紙,不料這窗戶紙不知用什麼材質做的,看似輕薄透明,卻輕易無法捅破,否則必會引起屋中人的注意。
略一躊躇,慕容複將內力布滿窗戶,再輕輕打開一道縫隙。
往裡看去,卻是呆了一呆,一間兩丈來寬的客廳中,竟是擠了將近百十人,有作秀才書生打扮,有垂垂老朽,有貌美如花的姑娘,有肌肉虯結的壯漢……形形**,不一而足。
屋中隻有十來把椅子,都坐滿了人,其餘人等要麼直接站著,要麼就地而坐,甚至還有兩人臥於梁上,卻是白日才見過的“不三不四”兩兄弟。
慕容複朝人群掃去,因為許多人都是背對著他這個方向,又人挨著人,根本辨彆不出來曆,隻見得大廳主位坐著兩人,其中一人一身灰色道袍,須發斑白,麵容枯瘦,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中,偶爾閃過一絲精光,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出塵氣質。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應該就是上清觀的觀主,天虛道人,但令慕容複驚訝的是,天虛老道卻不是這屋中內力最為渾厚的人。
在他的左側,還坐著一個身穿淡青長袍的老頭,須發銀白,鬢角留了兩縷長長的黑發,相比天虛老道,其麵上肌膚明顯要紅潤得多,頗有幾分返璞歸真的意味,內力之深,還遠在天虛道人之上。
“此人什麼來曆,為何從未聽說過中原有這麼一號人物。”慕容複心中暗自尋思,此人不動用內力,就連他也看不出深淺,當下小心警惕了幾分。
掃了彆處一眼,天虛道長下首坐著一人,身著黑衣,麵白無須,天庭飽滿,雖是中年,但豐神俊朗,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浩然正氣,腰間掛有長劍。
黑衣中年男子椅子後則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文秀清雅,麵目柔美,柔和的目光正看著角落處,怔怔出神。
慕容複一見到貌美女子,難免多留意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石破天與丁鐺也在屋中,二人正在角落中竊竊私語,丁鐺麵頰生暈,石破天癡癡而笑。
“好一對狗男女!”慕容複心中暗罵一聲,將目光移開,環顧廳中之人,陸立鼎站在人群中一個頗不起眼的位置,此外雪山派掌門白自在倒是搶了一個頗為顯眼的位置。
方才說話之人,卻是那臥於梁上的丁不四,他這話一出口,屋中頓時安靜下來,話粗理不粗,再不拿出個辦法,彆說逃出俠客島了,就是活命都成問題。
雖說是群雄策力,但是隻要一說起來,便是七嘴八舌的,什麼不靠譜的主意都有,想拿出個結果,根本就不可能。
“諸位,且聽我一言,”這時,天虛道人開口了,“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等初來俠客島,對俠客島的底細了解並不多,不如先聽聽幾位前輩的說法。”
慕容複心中一動,他這裡所說的“前輩”應該不是什麼武林前輩,多半是指先到俠客島的那些人,當即凝神細聽。
天虛道人說著,便朝下首一黑衫老者點了點頭。
那老者背對著慕容複,看不到容貌,隻聽其略帶滄桑的聲音響起,“在座的諸位,有的是名震一方的武林前輩,有的是聲名漸起的後起之秀,老朽鬥膽問一句,可有人識得老朽?”
他如此一說,群雄紛紛側目而看,打量片刻,大多數人均是一副疑惑之色,隻有少部分上了年紀之人,才目露回憶之色,半晌之後,白自在忽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老者,“你……你是溫……溫三兄,你還……還活著!”
此言一出,登時便有一人想起了老者身份,“閣下可是山東八仙劍派的掌門溫仁厚?”
黑衫老者點點頭,淡淡一笑,“可算是還有人記得老朽,不錯,老朽正是八仙劍派的掌門溫仁厚,十年前被強行請到了俠客島來。”
“真的是你,溫三兄!”白自在一激動,上前兩步說道,他與這溫仁厚交情不淺,還以為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此刻乍逢良友,不禁問道,“溫三兄這十年來起居如何,為何也不給家中帶個訊息?”
溫仁厚苦澀一笑,“白兄有所不知,溫某自來到這島上,便是生死不能自已,還談什麼帶訊。”
白自在正欲相問,丁不四卻是忽的開口道,“大家夥是來商量主意的,可不是來聽你們敘舊的。”
“哼!”白自在冷哼一聲,因為史小翠的關係,他與丁不四有化不開的仇怨,二人一見麵,自然少不了互相拆台,沒動起手來,已經是很給天虛道人麵子了。
他正欲開口喝罵,溫仁厚卻是擺了擺手,笑道,“白兄稍安勿躁,待大夥兒關心的事說完,咱們再好好敘敘舊。”
白自在一想也是,眼下還是先弄清島上的隱情為重,當即坐回了原位。
溫仁厚環顧一圈,說道,“諸位來到俠客島上已經有幾天日子了,想必關於俠客島、及周邊一眾島嶼由六大家族共同把持的事,也都打聽到了不少,我這就不一一細說了,隻說一說俠客島臘八粥的秘密。”
眾人被邀請俠客島的理由都隻有一個,那便是喝臘八粥,此刻聽他要講臘八粥的秘密,自然是心中好奇得緊,紛紛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什麼。
溫仁厚繼續說道,“這臘八粥的習俗,其實與中原的臘八習俗大同小異,並無兩樣,隻是不知為何,這俠客島上的人對臘八卻是看得更重一些。”
“而十年一次的臘八粥,也非常特彆。”
“怎麼個特彆法,難道是用人肉煮的不成?”丁不四陰陽怪氣的說道,他卻是因為白自在的關係,看這溫仁厚也十分不順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