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慕容複沉默片刻,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隨即手腕一翻,十幾片薄薄的冰片置於掌心,晶瑩剔透,冰片中心時不時閃過一絲紅藍交織的光芒,神秘非常。
如今他體內真元是愈發精純,使出來的生死符也產生了些微變化,慕容複毫不猶豫的連揮兩下,冰片一分為二,大部分射向任我行,小部分則是沒入任盈盈體內。
任我行眼中猶豫之色一閃而過,雙拳握了又鬆,終究是沒有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冰片進入自己周身大穴。
隨即他嘗試著動用內力,立時便有一股鑽心的疼癢傳來,登時心頭大震,饒是他毅力之堅,竟也頗為難耐。
“此毒名喚生死符,顧名思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第一次發作會疼癢三天三夜,痛不欲生……”慕容複緩緩將生死符發作規律告訴二人。
二人聽完後,臉上已是蒼白無血,尤其是任我行,心中有苦難言,本還想虛與委蛇,以圖後計,但如今看來,似乎中了慕容複的圈套了……
思緒間,二人身上生死符開始全力發作,任盈盈雙肩微微顫抖,卻是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任我行稍微好一些,不過也是雙目充血,似乎在極力調動自己的內力,試圖壓製。
“公子……可否……可否先給我們解藥?”約莫一刻鐘過去,任盈盈終於堅持不住,低頭服軟。
慕容複微微一笑,“不急!”
隨即一揮掌,登時間,又有數十片晶光飛出,這次卻全都朝任我行射去。
“公子!你……你這是做什麼?”任盈盈臉色大變,嬌喝出聲。
數十片生死符暗器悉數沒入任我行周身大穴,慕容複這才淡淡開口道,“沒什麼,我瞧任先生內功深厚,似乎要多加點量才行!”
“你……”
“盈盈!”
任盈盈登時大怒,就要破口大罵,卻被旁邊的任我行叫住,但見他顫巍巍的朝慕容複一拱手,“老夫見過家主,懇請家主賜下解藥!”
此言一出,等若正式向慕容複低頭臣服,慕容複等的便是這句話,當即雙手變幻,“噗噗噗”數道紅藍光芒打在二人身上。
任我行父女登覺如沐春風,身子前所未有的舒泰,不過額頭均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後背心早已濕透。
“二位請起!”慕容複悠然一笑,伸手去扶二人。
任盈盈知道慕容複是在裝模作樣,口中冷哼一聲,便自己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倒是任我行先客套了兩句,才順勢站起身來。
“來人!”慕容複朝廳外喊了一聲,不多時,進來一隊日月神教弟子。
“將這二人抬下去治治傷,隨後放到山下去,不準再踏上黑木崖一步,否則殺無赦!”慕容複指了指向問天與令狐衝,吩咐道。
“是!”眾弟子應了一聲,麻利的將令狐衝與向問天抬了下去。
令狐衝全程呆呆的望著任盈盈,向問天也是一臉黯然之色,不住的歎氣。
任盈盈腳步動了動,但不知想起了什麼,狠狠將頭偏往一旁,始終不再望令狐衝一眼。
慕容複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卻是沒有流露出絲毫表情。
直至廳中隻剩三人,慕容複麵色一正,開口道,“如今二位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些事望二位知曉。”
“家主請說。”任我行低眉順目的答道。
“不必叫我家主,喚我一聲公子即可!”慕容複擺擺手說道,“慕容家用人素來講究‘人儘其才,物儘其用’,隻要你有才能,我就會不留餘力的支持你,給你最大的權力,我知道,你們二位現在對我還抱有很大的成見,甚至心中還有更大的謀劃……”
“我……”
任我行神色一變,就欲張口解釋點什麼,卻被慕容複打斷道,“任先生不必解釋,我並不在乎你有多大野心,坦白說,任先生的野心無非就是奪回日月神教,又或是打敗我,殺了我,這些我都不在意,但請先生牢記一點,在你實力足夠強大之前,最好不要急著反我!”
任我行不由與任盈盈對視一眼,卻見任盈盈也是一臉疑惑之色的望了過來,父女二人均是想不明白慕容複說這些話的用意何在。
“公子多慮了,任某既然已經答應替公子效力,又豈會做那出爾反爾的小人行徑。”任我行沉思半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試探著如此說道。
慕容複似笑非笑的望了二人一眼,話鋒一轉,說道,“眼下我有一個重任,想要交付你二人。”
“但不知是何重任?”任我行眉頭微微一皺,難道還要有什麼投名狀才行?
不料慕容複卻是說出一句讓二人大為意外的話來,隻聽他說道,“我希望二位能到北方發展,再創一教派出來!”
此言一出,任我行父女均是目瞪口呆,還道自己聽錯了,不由凝神靜待慕容複下文。
慕容複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此派名為‘北天劍宗’,二位放心,在人力物力,教派選址諸多方麵,我會派人援助你們,其他的全憑二位大顯身手,我隻有一個要求,三年之內,北天劍宗的實力要能媲美如今的日月神教。”
聽得“北天”二字,任我行臉上閃過一絲變化,但馬上便恢複如初,聽得後麵的言語,不禁大吃一驚,“三年之內?”
“哼!”任盈盈略微鄙夷的瞥了慕容複一眼,冷笑道,“日月神教發展至今,已經有百年以上曆史了,也才如今這副田地,三年就想再發展一個‘日月神教’出來,簡直癡心……”
“盈盈!”任我行立時出聲打斷任盈盈,這才麵現難色的看向慕容複,“公子,三年時間確實短了點,況且如今老夫心灰意冷,隻盼盈盈有個好歸宿之後,能夠頤養天年,這等重任,著實擔當不起。”
他這話前半句說的是心裡話,後半句,卻是有幾分試探之意,因為他實在想不通慕容複為何會突然要建一個教派,而且開宗立派,意義非凡,這等重要任務竟會交給他們父女二人去做,但若說這是慕容複的試探之舉,似乎又不大可能。
慕容複搖頭一笑,“先前我便說了,在我慕容家,唯才而用,任先生當年執掌日月神教之時,幾乎一統天南武林,那是何等風光,由此可見先生在發展教派方麵,必然是極其擅長的。”
“二位也不必擔心銀錢問題,這點小錢,我慕容家還是出得起的,北天劍宗的成立,任先生便是第一任宗主,”想了想,慕容複覺得這誘惑還不夠大,又說道,“你不是想要奪回日月神教麼,本公子可以承諾,若三年後,北天劍宗壯大到與日月神教並駕齊驅,我便讓你身兼兩教教主!”
“你說真的?”任我行心頭一震,不自覺的脫口問道,話一出口又覺不妥,但是想要改口已經晚了,不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複的臉色。
慕容複倒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便說道,“本公子一言九鼎,隻要你能做到,把日月神教給你又何妨!”
“好,老夫就拿這把老骨頭與公子賭上一把!”任我行豪氣頓生,一口答應下來,雖然心中仍有諸多不解,但此刻人在屋簷下,且不說這是件美差,就算是慕容複如何折辱二人,恐怕也無法反抗。
“對了,聽聞先生在日月神教還有不少舊部,這次北上也可以帶上。”慕容複沉吟半晌,又說出一句讓任我行大喜的話來。
這一點他不是沒想到,隻是不敢提罷了。
隨即二人就此討論起北天劍宗建立的細節問題來,一來二去之間,氣氛漸漸緩和下來,二人越聊越投機,竟有幾分知己相見恨晚的感覺。
任盈盈一直默默的看著二人,心頭也是生出幾分哭笑不得之感,不過一想到被逼走的令狐衝,她心頭又是一陣隱隱作痛,望向慕容複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
這一聊便是小半日過去,二人逐步將北天劍宗的大體框架,發展規劃確定下來,這其中任我行提出了不少獨到的意見,當然,核心宗旨還是由慕容複說了算。
其實所謂的北天劍宗,不過是慕容複在收複任我行之後,突發奇想,臨時想到的一個布局,事先他也沒有絲毫準備,隻好暫時將其當成一個軍隊預備營來發展。
任我行固然不解慕容複的做法,不過他的執念在於日月神教,對北天劍宗並不如何在乎,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哈哈哈,今日聽先生一席話,在下受益良多。”
“哪裡哪裡,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眼光,老夫汗顏之至!”
……
當夜,慕容複將白天發生的事悉數告訴了東方晴,並提出了不日即將離開。
東方晴縱然不舍,但也知道慕容複諸多大事纏身,遂未說出什麼挽留的話語,不過卻是破天荒的癡纏了慕容複一整夜,頗有幾分將其榨乾的架勢。
慕容複自是來者不拒,二人抵死纏綿。
次日,慕容複腳軟手軟的離開了黑木崖,與他同行的還有藍鳳凰,以及任盈盈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