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四子走後,聽風湊到慕容複耳邊小聲的問道:“公子,我們不去嗎?”
慕容複搖搖頭,隨即朝著峽穀中朗聲說道:“各位也彆閒著,先將出口處的巨石搬開,否則大家還是出不了峽穀!”
眾人登時恍然大悟,紛紛跑向出口方向,搬運起巨石來。
小半個時辰過去,眾人齊心合力之下,終於清理出一條通道來。
出了峽穀後,隻見前方蜿蜒的山道上,東一具西一具的屍體,身著青色衣衫,顯然是適才在峽穀上方投放巨木的明教弟子,想來是撤退不及,被各派掌門、弟子追殺在路邊。
各派掌門、長老都不在,眾人登時沒了主意,不知該在此處等待,還是先行一步。
慕容複帶著憐星等人走上前來,嘴中說道:“看這痕跡,各派掌門應該是追殺到前麵去了,咱們也趕緊追上去!”
眾人中,也就慕容複是掌門一級的存在,而且慕容複的武功,大家都是見識過的,他一說話,自然沒人敢反對,當即跟著慕容複上山而去。
行了一陣,來到一片頗為平坦的空地,各派掌門、弟子正在此處打坐,可是他們的臉色均是難看無比。
慕容複好奇的來到宋遠橋身邊,“怎麼,大魚跑了?”
宋遠橋尚未開口,莫聲穀卻是說道:“嗨,彆提了,連大魚的影子都沒見著!”
“是啊,追出來才發現,不過是數十個巨木旗的弟子,連個像樣的掌旗使都沒見著!”殷梨亭補充道。
宋遠橋歎了口氣,“六大門派死傷這麼多弟子,可魔教隻派了區區數十個普通弟子,也難怪他們臉色不好看了!”
“這次還多虧了慕容公子提點,武當派無一人傷亡,俞某在此謝過!”卻是俞蓮舟神色肅穆的對慕容複行了一禮。
其他三人這才想起若不是慕容複見機的早,武當派也會與其他各派一樣,死傷慘重,紛紛對慕容複行禮道謝。
“諸位客氣了,咱們本來就約好要互相扶持的,何來謝字一說!”慕容複急忙避了開去,擺擺手說道。
“哈哈哈,也是,如此反倒顯得我們兄弟幾人顯得虛偽了!”莫聲穀大大咧咧的說道。
宋遠橋眼中閃過一縷憂色,“唉,這一線峽隻是光明頂的門戶,就死傷了這麼多弟子,根據地圖來看,上麵還有七巔十三峰,也不知這次帶出來的弟子,能有幾人活著回去。”
此話一出,其他幾人均是麵色凝重下來,隻有慕容複神色如常,“嗬嗬,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來除魔衛道,也要做好以身飼魔的準備,一切順其自然,儘力就好,何必做這等小兒女姿態。”
武當四子登時麵麵相覷,乍一聽慕容複的話,均覺甚為無情,細細一想,又覺頗有玄機,半晌後,宋遠橋忽的哈哈一笑,“師父常說,道法自然,習武、做人均是一般,宋某直至今日才悟通其中道理,真是慚愧。”
其他三人也是似有所悟,登時哈哈大笑起來,“公子不愧是能與師父坐而論道的人物,我等不如,不如啊!”
慕容複臉色淡然,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實則心中暗暗腹誹,“死的不是慕容家的人,我當然不會心疼了,隨便安慰你們幾句,你們還當真了!”
幾人的談笑聲,頓時引得其他派弟子紛紛側目,他們這才發現,武當派弟子竟然無甚傷亡,登時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適才若不是宋遠橋出聲提醒,各派死傷恐怕還會更重,倒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覺得武當諸子的笑聲十分刺耳。
“宋大俠,按照計劃,前方的蓮花峰該是由武當打前陣,不知貴派可修整好了?”卻是何太衝不鹹不淡的朝武當派方向說了一句。
宋遠橋微微一愣,這才明白過來,這種場合談笑確實有些不妥,不過他也不好解釋什麼,當即帶著武當諸人和慕容複一行上山而去。
蓮花峰,是一座低矮的山峰,說是低矮,也不過是相較其他昆侖山山峰而言,其真實高度,比起中原的那些名山大川,也差不了多少。
峰頂主峰比其他子峰矮上一些,宛若一個巨大的蓮台,因此得名蓮花峰。
這一關的凶險,卻是不在於蓮花峰,而在於上山和下山的路,上山的路蜿蜒盤旋,寬不過數尺,隻夠一人單行通過,路邊一麵是懸崖,一麵是峭壁,若是有人從上麵偷襲的話,那便沒有任何取巧之處,隻能憑借身手硬抗,至於下山的路……
“似乎有些不對勁啊,咱們都上山這麼久了,卻是沒有絲毫動靜,此等險地,若是沒有半點埋伏,豈是正常?”眾人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眼看峰頂已經遙遙在望,行在最前麵的殷梨亭不由停下腳步,疑惑的開口言道。
其後的宋遠橋眉頭微皺,沉吟半晌便做出了決定,“先不管其他,到峰頂再說,興許埋伏都在後麵,讓眾弟子小心一些。”
不多時,一行人順利到達峰頂,紛紛大鬆一口氣,畢竟上山的路本來就險之又險,若是再被人突襲,武當派必定傷亡慘重。
殷梨亭長出一口氣,“終於上來了,我還以為咱武當派要折戟一部分弟子在此,沒想到卻是這般順利!”
宋遠橋臉上憂慮重重,“切不可輕忽大意,魔教之前不偷襲,不代表後麵也不會偷襲,而且後麵的偷襲恐怕會如狂風暴雨一般,凶險莫測。”
眾人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不約而同的轉頭向前看去,隻見那是一條由鐵索和木板搭成的吊橋,寬丈許,長百丈,吊橋的另一端自然便是上光明頂的路了。
眾人來到吊橋邊,吊橋下麵雲霧翻滾,竟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
“據我估計,明教的人應該就埋伏在對麵了!”慕容複往橋對麵深深看了一眼,口中悠悠說道。
宋遠橋點點頭,“與我所想相同,走吧,看看魔教妖人能玩出什麼把戲!”
隨即一馬當先的帶著眾人踏上吊橋。
此時吊橋對麵的一塊巨大山石背後,一個身著紅色短衫的方臉漢子與一個身著褐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輕聲交談著,若是慕容複在此,定可以認出,那個身著褐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數日前才見過的殷野王。
隻聽方臉漢子小聲說道:“殷堂主,咱們為何不趁他們上山的時候埋伏,那可是一處絕佳的險地啊,定能將六大派重創!”
殷野王搖搖頭,緩緩解釋道:“辛旗使,蓮花峰確實是險地不假,但對於眾兄弟來說,同樣是險地,根本埋伏不了多少人,想重創六大派是不可能的,但這鐵橋就不一樣了,眾兄弟可以完全施展開來,隻要集中力量,守住這一邊,六大派休想從這過去,而且萬一不敵,咱們還可以直接砍斷鐵索!”
辛然眼中閃過一縷狠色,“殷堂主高見,大不了砍了鎖鏈,讓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弟子死無葬身之地!”
“啟稟少教主,他們已經來到射程以內!”這時,旁邊一個天鷹教弟子稟報道。
殷野王與辛然起身往外看了看,果然,隻見武當派領先的一行人已經到了吊橋中段。
“再等等,等他們大多數人都走進……”殷野王話音忽然頓住,隨即雙眼瞪得老大,“怎麼他也在!”
“殷堂主說的是誰?”辛然疑惑問道。
“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年輕公子,他是慕容世家的當代傳人,武功極高!”殷野王指著人群中的慕容複說道。
“哦?”辛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咱們這麼多人,任他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
殷野王苦笑一聲,並不解釋。
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不能不發,眼見慕容複等人距離橋頭隻有三十來丈的時候,殷野王忽的大喝一聲,“現身!”
“刷刷刷”一陣齊響,吊橋旁的山道上,忽然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都身著紫黑勁裝,正是天鷹教弟子,粗略一看,竟有五六百人。
這些人一起身,立即張弓搭箭,瞄準吊橋上的人,動作一氣嗬成,可見訓練有素。
殷野王不想給武當派反應時間,馬上又喝道:“一隊放箭!”
登時間,漫天箭雨呼呼朝著吊橋上的武當派眾人射去。
“哼,早就等著你們了!”早在天鷹教弟子現身之時,武當派眾人就發現了他們,莫聲穀冷聲說了一句,隨即長劍出鞘,橫在身前。
“眾弟子,迎敵!”
宋遠橋大聲傳音一句,武當派眾人紛紛拔出長劍,各自在身前舞出一道劍影牆,看上去密不透風。
箭雨轉眼即至,“鐺鐺鐺”、“嗤嗤嗤”,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傳出,大部分羽箭均被長劍所格擋,也有一小部分弟子格擋不及,中箭倒下。
很快,第一波箭雨過去,宋遠橋大聲說道:“眾弟子,隨我衝!”
但才走出幾步,對麵殷野王再次喝道:“第二隊放箭!”
轉眼間,又是無數羽箭,迎麵射來。
宋遠橋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敵人的第二波羽箭來得這麼快,急忙喊道:“快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