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精神大振,笑道:“我在景界這麼多年,遲遲未去,為的就是道友說出這句我要造反。隻是我有一事不解,和門主為何從前不反,現在卻想起來反呢?”
和瀅門主道:“從前不反,是因為尚有活路,自以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現在造反,是因為發現自己就是下,從來不是中間層。在彼岸的上位者看來,甚至連我們景界宇宙,都是可以隨意抹除的螻蟻。彼岸不仁,視我們如芻狗,那就唯有造反一途。”
她想起從前彼岸的聖族降臨,雖然作威作福,但最低景界人大部分都還活著。而且,她與太一道門的弟子相較於平民百姓,還是有地位的。
然而道勝子降臨,整個景界都險些跌入輪回之中,何曾顧及過景界人的性命
彼岸從未把他們當做人,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著擺脫依附,掌握自己的命運
許應詢問道:“和門主打算如何反”
和瀅對此已經思量了千百遍,道:“我們將對景界人宣稱,景界乃景界人之景界,非彼岸之景界。奉許道兄為尊,學許道兄的道法,斷去各大道門召喚之洞淵,絕彼岸景界往來之道路,讓彼岸無法尋到景界平叛,爭取時間。”
許應問道:“你不打算反攻彼岸”
和瀅門主搖頭道:“實力差距太大,沒有這個打算。目前對我景界來說,最大的造反,便是殺掉那些彼岸的忠實走狗,斷絕兩界往來。”
許應輕輕點頭,笑道:“沒有好高驁遠,令人欽佩。俏若你還打算反攻彼岸,我倒要擔心這個盟友是否能存活下來。至於和門主說的,奉我為尊,學我道法,則無必要。”
和瀅門主頓時急了:“我曾經說過,隻要我願意學,你便教給我!怎可出爾反爾”
許應正色道:“我可以我你修成洞淵的法門,但不會教你三界的新道紋體係,可以傳授你各種神通,但不會傳你三界的新道修煉體係,你景界有景界的修煉體係,有自己的道紋,倘若處處都學三界,景界與三界有何區彆”
和瀅爭辯道:“可是我們若是不學,如何強大起來”
許應笑道:“景界從前也有自己的修煉體係,也有自己的道文和文明,何不從被埋葬的文明中,尋找一些可以推陳出新的東西,加以演變”
他提筆書寫一封書信,道:“景界學習了彼岸的道法,又有我三界的洞淵修煉法門,眼界見識早已不是當年被毀滅時所能企及,和門主站在如此高度上,去推進演變景界的道紋,一定會有收獲。”
他將書信交到和瀅的手中:“我走之後,你持此書信按照我所繪製的地圖,前往地圖標記的地方,尋到那裡的仙殿。你跪在外麵,將信舉到頭頂,說許道祖覺得你資質淺薄,不適合修煉他的功法,保舉你來求學。仙殿裡的人感同身受,必然會出來見你。”
和瀅門主將信收下,眨眨眼睛,道:“然後呢”
許應笑道:“你拜入她的門下,她能教你的,自然都會教你。她的眼界見識莫測高深,勝過我良多,又是景界人。她讓景界天地大道複蘇,也是舉手之勞。至於演進景界道紋,有她相助,長短幾千年,也可以做到不凡。最關鍵的是……”
他微微一笑,道:“她教她的,你繼續造你的反,倘若真的遇到你無法對抗的危險,她作為師尊能不幫你自然而然就被你拉下水,不得不對抗彼岸了。”
和瀅門主又驚又喜,連忙拜謝。
許應攙扶著美婦人起來,道:“從今日起,我便傳你自修內證的洞淵法門。有了這種法門,你們才能徹底擺脫彼岸。和門主要記得我今日的傳道之舉,將來三界會有人前來,與景界聯手共同對付彼岸!”
他將如何開辟洞天,如何從洞天演變為洞淵,一一講解,巨細無滿。
雖說許應講的不是洞淵修煉體係,但也是一門極為複雜的修行之道。
和瀅門主一邊聽講,一邊揣摩,遇到不懂不解的便出言相詢,如此過去了十多日,總算將洞淵自修內證講得七七八八。
和瀅門主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越看這少年心中便越是喜歡,心道:“若是能將他長久的留下,是我景界的福分。”
她此次精心打扮,畫了美妝,衣衫儘量輕薄,選擇白色的底襯。便是腳趾也精心修剪,拇趾用紅色顏料畫了半月符號,沒有穿鞋子。腳踝處掛著珠鏈,垂到腳麵上。
她心似小鹿亂撞,來到羞花樓,敲了敲房門,又東張西望,唯恐被人發現。
她已經不是一個容易被情愛衝昏頭腦的小女子了,情愛對她來說隻是發泄和聯係情感的工具但此刻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墜入愛河的青澀感覺。
然而,羞花樓中半晌沒人應答。
和瀅門主心知不妙,挫開門看時,隻見許應已經離開,不知所蹤。
和瀅門主來到窗邊,向外看去,但見青山嫵媚,白雲悠悠,卻顯得白雲幾分無情。
她悵然若失,收抬心情。
過了幾日和瀅門主來到神山,按照地圖找到那座仙殿,跪在殿門外,高舉書信,叩拜道:“弟子和瀅,前來拜師,懇請前輩收留!”
如此再三,仙殿中始終沒有回應。
和瀅門主又將許應手書推薦自己前來一事說了一番,殿中依舊沒有回應。
她跪在那裡,不知所措。
過了十多日,背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長相甜美的少女從外麵走來。
和瀅門主眨眨眼睛:“殿內無人,我白白跪了十幾天。”
鐘羽流來到她身邊,書信便自動飛起,在她麵前展開。
鐘羽流上下看了一番,道:“你被許應嫌棄資質不佳,所以不願收你為徒”
和瀅門主連連點頭。
鐘羽流冷笑道:“他一個道境八重的,居然想收你一個道境九重的為徒,還嫌你資質不佳!這小子不會因材施教,隻會浪費人才。罷了,你跟著我便是,我來教導你!”
和瀅門主喜出望外,連忙叩拜師尊,心道:“與許公子說得簡直一模一樣!”
她對許應愈發感激,之後的歲月,便跟隨著鐘羽流修行,鐘羽流所學頗雜,又是道主,見解極為高深,師徒二人便在神山上整理各種史前景文,加以改進,整理新的修煉體係。
和瀅門主舍棄了原來的彼岸修煉體係,轉修新法,修為越來越強,於是閒眼時便開始造反,打算徹底鏟除召喚洞淵之法。
她首先拉攏一批誌同道合的強者,首先滅掉太一道門召喚來的太一洞淵,斷絕彼岸太一道門高手降臨的通適,隨即在本門內廢除召喚洞淵的法門,要求所有人廢掉原來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