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從重華仙城中飛起,向太虛之境而去。
畫舫上,許應看著前方,胸中有著激蕩的情懷。他感受到來自無數個煉氣士和仙神的禮敬和膜拜,他的香火之氣日盛,神力也越來越強。
他突然躍出畫舫,從空中跌落下去。
驍伯心中一驚,正要搭救他,元未央抬手,輕輕搖了搖頭。
許應從空中飛速下墜,猛地身後香火之氣化作神力,通達全身。
他腳步重重踩下,天空轟然晃動,他竟然一路狂奔,自下而上,再度騰空而起。
「呼!」
許應一邊狂奔而去,一邊拳***加,各種武道法門施展出來,便如同一尊千臂神魔,與無形的敵人相搏殺,殺得天翻地覆!
他這幾年一直沒有任何法力,甚至體內沒有任何元氣,隻能修煉武道,試圖借武道這種最原始的道路走出一條生路。
這幾年,武道已經被他磨礪得爐火純青,此刻施展出來,當真是比煙花還要絢爛,拳腳剛猛霸道,殺穿虛空,隻見仙界邊陲之地的天空在他的拳腳下劇烈晃動,隱約浮現出另一個世界的蹤跡。
「武道彼岸!」
元未央驚呼,那座彼岸若隱若現,與許應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
許應無數拳峰腿腳,擊穿虛空,肉身橫渡,不斷拉近與武道彼岸的距離!
「跟上去!」元未央連忙道。
驍伯連忙催動畫舫,向許應追去,心中驚疑不定:「去太虛之境,這麼容易嗎?」
他是地仙,想去太虛之境也極為麻煩,須得元未央的強大神識來定位太虛之境,將畫舫拉進去才行。
沒有那等強大神識,便隻能通過儺祖洞天確定彼岸方位,從儺祖洞天穿越進入太虛之境。
不過現如今彆說修煉儺祖洞天的人,就連那些修煉了割韭菜的洞天功法的人,都被仙帝收割得一乾二淨。如今流傳在世間的,除了正統的煉氣法門,就是新道了。
進入太虛之境的第三個辦法,便是從嵬墟走,不過驍伯也不知進入嵬墟的辦法。
而許應,竟然是憑借武道造詣,打穿虛空直達太虛之境!
這等武道天賦以及無漏金身,著實恐怖!
突然,天空劇烈震蕩,仙界與太虛之境之間的間隔,終於被許應一拳轟穿,出現一個長寬約有百十丈的洞口。
許應長身走入那座洞口之中,踏足武道彼岸。
那洞口即將合攏驍伯連忙催動畫舫,在洞口閉合前駛入其中。
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到武道彼岸,剛剛踏足其中,頓時一種強烈至極的陽剛之氣撲麵而來,衝擊精神,攄動心靈,仿佛依舊有一尊尊強大的武道強者在這裡揣摩武道的新高度,將武道精神,烙印在虛空之中!
元未央好奇的打量四周,武道彼岸,是在六大彼岸之外的奇妙之地,也是在太虛之境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彼岸。
確切的說,原本太虛之境中並不存在武道彼岸,是有一位有著大悟性大毅力的武道強者,以武入道,僅憑武道修為便硬塘阻擋修士四萬八千年的天劫。
這位武道大帝曆劫而不死,在天劫之中,殺穿虛空,竟然來到太虛之境,於虛空中開辟了半座彼岸,命名為武道彼岸。
但同樣因為他隻練武道,導致在修行上有所欠缺,沒能領悟陰陽之道,也未能練就陰陽二炁,導致始終無法度過天劫。
此人名叫沈落,被尊為布衣武帝。
許應行走在武道彼岸,周身激蕩的神力漸漸平複下來。他體內沒有元氣,適才是以神力催動武道,打穿虛空。
相較元氣,神力有著諸多不足。
神力是
香火之氣凝聚形成的力量,隻有神靈或者修煉神靈之道的仙人才能凝聚神力。但香火成神有著天生的破統,那就是眾生的祈願往往多而雜亂,各種心願都有,比如娶妻的,求子的,求財的,求官的,還有那心術不正的,求一些邪惡的心願。
不過,道祖不同。
煉氣士和仙神對道祖的是禮敬,是薪火傳承,傳衣缽之恩,煉氣士上香,是對道祖的感激,往往無所求。
這種神力極為純粹。
但是比起千錘百煉得來的法力,神力還是有著很大的不足,當信仰丟失,神力便失去了來源。
當膜拜變成了唾罵,神力也會衰敗,神靈也會凋亡。
不過神力同樣也有著元氣所沒有的好處,古老時代道哭爆發,很多修士都因此而死,反倒是修煉神道的仙神存活下來很多,便是因為神力的作用。
許應來到武帝沈落等人的演武之地,這裡充斥著一股強大的先天真氣,旺盛至極,是從虛空中誕生的強大力量,稱之為仙藥並不妥當。
它與其他太虛十景並不一樣,太虛十景是青玄的道境,儺師開辟洞天,連接太虛,煉化道境中的道力為仙藥。仙藥,皆是來自與青玄的道境。
而武道彼岸的先天真氣,卻是來自虛空。
當武道強者打開了彼岸之後,他們的先天真氣便會變得異篦濃烈,實力超群!
「可是,這也類似於洞淵。」
許應突然醒悟,武帝沈落隻是因為去過六大彼岸,所以他認為六大彼岸都是人為開辟出來的,於是他決定自己也要走出一條道路,開辟一座彼岸造福習武之人。
他於虛空中,硬生生打出一座武道彼岸。但倘若他當年看到的不是彼岸,而是許應的新道洞淵,那麼他便能開創出一座武道洞淵來!
因為新道的洞淵,仙山中產出的仙靈之氣,都是從虛空中而來!
沈落的武道彼岸中的先天真氣,也是從虛空中而來,雖然沒有仙山,但他們腳下的這片大地,便相當於仙山。
「武帝沈落的天資卓絕,隻是運道差了一些,距離道祖隻差半步。可以算作武道道祖。」許應心道。
之所以說半步,是因為武帝沈落井未完全將武道彼岸開辟出來,他集合武天尊、翟武仙等人的力量,也未能完成這場開辟。
後來小天尊得到許應修補的九轉玄功,這才打入武道彼岸,將武道彼岸開辟成功。
「煉就武道洞淵,沈落便不是武帝,而是武祖了。不過二狗應該可以算作另外半個武祖。」許應心道。
沈落與小天尊,絕對可以走得很遠!
尤其是沈落,他無中生有,開辟出彼岸,比許應開辟新仙道的時間還要早。隻是他少走一步,未能在許應之前開創出新道最為關鍵的核心,以至於被許應得到新道道祖的功德。
當然,沈落若是分心去鑽研武道之外的修行之路,他也不會有如此驚人的成就。
許應回到畫筋上,笑道:「我們走!去尋那艘龍族樓船!」
他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武道先天打開自身彼岸,形成武道洞淵,從而治愈自身道傷,恢複到巔峰!
畫舫在虛空中行駛,虛空實在太大,遼闊無際,即便是規模宏大如同一個個世界的太虛十景,在這裡也顯得極為渺小,微不足道。
畫舫的速度不慢,但在如此廣大的虛空中,速度依舊顯得太慢。
不過,好在太虛之境中不止他們,還有許多仙人從鬼墟來到這裡,曆練尋寶。這些仙人前往十大道景,采那裡的玄黃二炁、混沌之炁等物煉製法寶,也有的選擇在這些道景中修煉。
對於大部分散人來說,這裡就是無上的修煉聖地
。
當然,許應元未央他們也看到了許多仙真駕馭著各種法寶,試圖追擊那艘在太虛之境中橫衝霸道的巨型樓船。
識貨的人很多,並非隻有他們。很多人都意識到太虛之境中的樓船是個難得的寶物,都想得到它。
「那艘樓船在我們前麵!」驍伯指向前方,興奮道。
許應、元未央看去,隻見那艘巨艦在虛空中狂飆,追擊這艘船的那些仙真的座駕,數量極多,密密麻麻,速度比他們的畫舫快多了,將許應等人遠遠拋在身後,揚長而去。
畫舫是驍伯煉製的法寶,他是地仙,三人之中境界最高,但是他煉製的法寶速度遠遠比不上其他人,隻能慢吞吞的在後麵追。
追著追著,那樓船便帶著諸多仙真,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外。
驍伯鍥而不舍,催動畫舫依舊窮追猛趕,如此過了二十餘天,突然元未央道:「驍伯,不要追了!」
驍伯道:「姑娘要放棄不成?」
元未央來到船尾,道:「那艘樓船,已經繞了太虛之境一大圈,來到我們的後麵。」
驍伯呆了呆,回頭看去,隻見那艘巨型樓船正在向他們衝來,而在樓船後方許許多多仙人各施神通,拋出鎖鏈,試圖拖住這艘樓船,然而根本無法將之逼停。
但見這艘巨大的樓船後方拖著大大小小百十艘船或者寶輦,一路狂飆。那些樓船寶輦,被顛散架的,不計其數。就算沒散架,也相互碰撞,破破爛爛。
不少仙人已經攀附到樓船的外壁,正在艱難的向上爬行,試圖登上這艘船,也有許多仙人從各自的座駕中飛身而起,向樓船中落去。
突然,那艘樓船中劍光流轉,頓時樓船上空一連串血光迸發,那些仙人還未來得及進入樓船中,便死於非命!
那是一口口鋒利無比的金劍,在樓船上空流動,如同一團金色的雲。
上次許應來到這裡時,也打算收取此船,卻被這些金劍逼退,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
樓船向畫舫衝來,以這個速度,絕對可以將他們撞得粉碎!
「未央,祭我!」許應突然道。
元未央聞言,不假思索便將許應祭起,許應身形騰空,迎著那艘樓船飛去,古老的宏大建築從他身下飛速劃過。
許多建築有著龍庭時代的風采,以大為美,以龍為尊,上麵多有龍紋!
「我猜的沒錯,果然是龍庭計劃中的偷天計劃所造的渡世金船!」
許應心中大喜,身形向下墜落,頓時無數道劍光從那些龍族的古老建築中衝出,齊刷刷向他刺去!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無比的脆響傳來,許應瞬息間被紮成一個方圓近文的金球。
元未央有些緊張:「阿應,你怎麼樣?」
她話音剛落,便見刺在許應身體上的金劍突然紛紛嘩啦啦破碎,一口口金劍碎成齏粉!
驍伯嚇了一跳:「姑爺的身子骨這麼硬?」
然而許應並未接下所有金劍,他的身上,每個傷口都插了一口金劍,共計二十七口金劍,即便沒有把他插成刺蝟,也讓他疼得發抖。
無漏金身本來無法被這些金劍刺穿,但他的身上還有二十七個傷口,被這些金劍趁虛而入。
但好在除了這二十七口金劍之外,再無其他飛劍。
元未央和驍伯急忙飛身趕來,元未央伸出纖纖玉手,將其中一口金劍拔下,那金劍表麵龍鱗嘩啦啦抖動,瞬息間劍光漫天,竟然反向她殺來!
其威勢剛猛至極,劍光遊動宛如一道彌遮天地的巨龍探頭下來,壓迫感十足!
這一劍的威力倘若落下,隻怕能將
她與曉伯統統抹殺!
元未央心中一驚,這劍過去了千萬年,落入她的掌控,依然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著實厲害。
若是剛煉成之時,隻怕這裡每一口劍的威力,都可以媲美金仙之寶!
她法力傾注,鎮壓金劍,頓時那恐怖的劍氣消失。
她如法炮製,將其他仙劍逐一拔出,許應血流如注,急忙調動神力封鎖自身的傷口。
三人落入船中,元未央打量四周巍峨壯觀的建築,龍庭時代的輝煌,從這些建築中可見一斑,即便是逃亡,他們的金船依舊富麗堂皇,彰顯宏大與狂野的美感!
「這樣的一艘巨艦,擁有自己的生態,就是一個小型星球。他們不是應該逃離這個宇宙,前往彼岸的嗎?」
元未央喃喃道,「可是,他們為何又回來了?而且是被困在太虛之境?」
許應忍著痛,飛速道:「未央,快煉化此船的中樞!」
就在這時,一股異樣的熟悉的氣息湧來,許應臉色頓變,急忙喝道:
「當心!這艘船去過彼岸!」
他話音剛落,若有若無的道哭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