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先天功是許家祖傳的功法,許應最初沒有恢複記憶時,也記得太一導引功,勤加練習。他就是靠太一導引功才日漸強大,逐漸走出被操控的命運。
之後他破帝君封印時,才記起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太一先天功。
後來許應參悟祖神真身,領悟不滅真靈,在太一先天功的基礎上開創出太一不滅真經。
原來的太一先天功僅僅是一門心法,沒有神通,也沒有囊括儺法,也沒有囊括天道,因此隻能算是功。
許應的太一不滅真經,不僅有真靈的修煉法門,同樣在運行之時,調動各大洞天)天道加持,而且有著與功法配合的神通。因此叫做經。
但原始的太一先天功就是極為簡單,沒有過多的枝節,就像是一株樸實無華的椰樹,直來直去。
然而許應對照翠岩石刻上的圖案,卻從中看到了太一先天功的影子
昊天帝留下的翠岩參悟,對照翠岩石刻,其中的確有太一先天功的奧妙,但更為複雜。或者不應該說複雜,而是多了許多太一先天功沒有的東西
多出的東西,便是太一洞淵方麵的理解。
“等一下!”
許應突然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玉簡道書和翠岩石刻,若有所思,“翠岩石刻上記載的東XZ著如何感應太一洞淵,而妖祖交給我的十洞天參悟法,最後一個洞天是太一洞天。開創十洞天參悟法的那個前輩果真厲害,竟然能推斷出第十個洞天。”
他望著玉簡道書和翠岩石刻,低聲道:“我借助他的太一洞天參悟法,糅合玉簡道書和翠岩石刻,便可以參悟出太一先天功中隱匿的內容,感應到消失的太一洞淵。但是……”
“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許應望著這些玉簡和石刻金書,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太巧合了,就像是故意安排的一樣。
他道啟之地複蘇天地大道,之後有了離恨天補天,才被妖祖和哀帝重視。
妖祖擁有十洞天參悟法和翠岩石刻,哀帝擁有昊天帝的翠岩參悟,這些湊到一起)在加上許應開辟各種仙界洞天,那麼許應修成太一洞天,召出消失已久的太一洞淵便是水到渠成
而倘若許應不是許應,沒有太一先天功,沒有許家的六秘祖法,也不可能參悟出各種仙界洞天
這一切,都太像是安排的
“不可能有人安排這一切。”
許應定了定神,低聲道,“妖祖和哀帝是何等存在?他們不可能成為彆人利用的棋子。什麼人能利用他們而不被察覺?況且,我在接觸到十洞天參悟法之前,便已經開辟了六大仙界洞天。想利用我,豈不是連這些都能算到?”
他搖了搖頭,嗤笑道:“神婆也沒有這等算力!倘若神婆擁有這等算力,她早就是至尊了!”
那個曾經奪得至尊法寶歸道玉盤的神算呢?
許應搖了搖頭,此人不是至尊,連歸道玉盤都掌握不住,想算計自己不難,但想算計道祖、妖祖、哀帝肯定不行。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側頭思索一下,又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太可能艸。”
許應定住心神,不再心猿意馬,潛心參悟。
他擁有太一先天功,又煉成了九大仙界洞天,再加上十洞天參悟法中的太一參悟法,以及翠岩石刻和昊天帝的翠岩參悟,這次參悟太一洞天,比他想象的還要容易
他望著翠岩石刻上的道紋,腦海中關於太一之道的領悟紛紛湧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紫微後主正在調教南子言和幾個女孩,教導他們修行。
這是他死後為數不多的樂趣。
他原本對於權勢極為看重,但死後隻剩下一縷精魂,投到自己的畫像之中,反倒沒有那麼貪戀權勢。
對於南子言等人,他當成弟子看待,傳授給他們的都是自己的絕學,甚至將自己的帝級功法也傾囊相授。
南子言等人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修為實力極為驚人,隻是始終被困在半仙的境界上,無緣再進一步。
“三年後,許應參悟出太一洞淵,破解封印,六帝屍身中內藏的天地大道會將紫微的天地大道補全。到那時,南子言他們便可以成仙。”
紫微後主心中默默道,“而我一縷精魂入主屍身,不知能否死而複生……”
就在此時,他突然臉色劇變,轉過頭來,望向那座供奉六帝靈位的仙殿,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仙殿中,一股無法言喻的氣機散發開來,仙殿上空,許應的活性、魂力、陰陽、神識、元氣、心力、生死、道力、虛空九大洞天,懸於天上,與仙界相連
九大洞天相互糾纏,相互牽引,氣機交感,似乎有一種奇妙的力量,正在一統這九大洞天中蘊藏的不同力量
煉就為一太一之力
“不可能!”
紫微後主轉過身來,麵色陰晴不定,“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辟第十座洞天,他開辟道力和虛空兩大洞天才過去半個月!”
許應開辟道力和虛空兩大洞天,用時半年之久。作為第十洞天的太一洞天,是大一統洞天,將前麵九座洞天煉為一體,方能煉成。
紫微後主以為許應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做到這一步,沒想到他居然隻用了半個月便做到了
天空中,九大洞天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九種力量在相互交融,洞天與洞天的界限逐漸模糊不清
一股又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交融的洞天中迸發,向外宣泄著恐怖的道光,傾瀉著可怕的道力
乾山四周,狂風呼嘯,雷霆交加,風暴吹動紫微後主等人的衣袂,向後飄蕩。
這股風暴甚至讓他們難以張開眼睛,臉皮被吹拂得不斷抖動。
“轟!”
道道天雷炸開,那是道力外泄形成的雷霆,極為危險,劈在空處,將紫微祖庭所在的虛空撕裂,留下一道漆黑的裂痕。過了片刻,裂痕才緩緩愈合。
他們甚至可以嗅到一股奇特的焦糊味,像是被燒灼的空間散發出的焦臭味。
“陛下,道雷極為危險!”
南子言盯著狂暴的風暴上前,向紫微後主大聲道,“咱們還是去躲一躲吧!”
紫微後主不答。
南子言來到他麵前,往他麵上看了一眼,嚇了一跳,隻見紫微後主麵色遍布寒霜殺氣森然,說不出的恐怖
南子言心頭怦怦亂跳,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從前紫微後主說朕要殺你的頭,往往都是戲言,他生前殺人頭殺慣了,死後沒了權力,但也保留了殺你的頭的口頭禪。
比如南子言便被紫微後主“殺”過幾千次。
但這次不同。
南子言真的從紫微後主的臉上看到無法掩飾的殺機,這殺機中暗藏嫉妒,警覺,防備,危險等等情緒,極為複雜。
但這些情緒糾纏在一起,就演化為赤裸裸的殺心
第六仙帝,對許應動了殺心
南子言六神無主:“怎麼辦?”
“昊天帝!”紫微後主目露凶光,低聲道。
天空中道雷交加,九大洞天旋轉融合,愈演愈烈,終於伴隨著狂暴的道力和道光y天空中的九大洞天猛然顫抖一下,九大洞天的壁壘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近乎鋪滿半個天空占據中極的巨大洞天
太一洞天。
太一洞天散發出一股玄妙的道力,這股力量貫穿虛空,與仙殿中危坐不動的許應相連。
但另一端,太一洞天連接的卻並非仙界。
在這座洞天的後方,隱約浮現出一個龐然大物,深邃、古老、強大、未知
那是一座古老無比的洞淵,太一洞天連接的便是這個地方,從這洞淵中引來磅礴的力量,近乎傾注般流入許應體內
這股道力在他肉身之中、元神之中馳騁縱橫,在心竅中化作心力,在湧泉中化作魂力,玉池中化作法力,在瑤池中化作仙露,在玉京中化作陰陽二氣……
這股力量實在太精純,太龐大,近乎無窮無儘,不斷湧來
太一洞淵的力量傾注而下,讓他的修為節節攀升,肉身被道力相纏,神光自體內向外綻放。
他的元神立於瑤台上,陣陣仙力迸發,仙力纏繞,讓他的身形向上飛去,竟似要飛臨神橋。
許應催動太一不滅真經,鼓蕩修為,讓自己的元神儘可能的沐浴瑤池仙光,汲取瑤池仙力。
但元神還是被一股莫大的力量牽引,開始飛仙,向神橋飛去。
他的瑤池期境界已經圓滿,元神早就汲取了足夠多的瑤池仙露,即便繼續留在瑤池中,也不會有多少提升。而且,強留也留不住。
許應元神高飛,沐浴著自上空紛紛揚揚落下的仙光和仙靈之氣,終於輕飄飄的落在神橋上。
這道神橋,延伸於無量虛空之中,不知窮儘,遠遠望去,隱約間可見一座巨大的門戶亙在天地之間,擋住煉氣士的飛升路。
此關距離他不知有多遠,朦朦朧朧,仿佛氣態,又仿佛真實。
那座天關,便是第三天關,又叫做玉枕關。開啟之後,門後便是玉京城,飛升玉京,便是飛升期。
進入玉京,才是仙人。
許應元神在橋上行走,頓覺仙風吹拂而來,風中仙光從他的體內穿過,帶走元神中的雜質,留下更多的仙道光芒。
他迎著風,目之所及是各種蘊藏著仙道奧妙的光芒迎麵飛來,風光吹拂,說不出的舒適。
但越向前走,阻力越大,元神也有一種越來越強的虛脫感。
他的元神在瑤池中脫胎換骨,但是來到神橋上承受仙風吹拂,還是無法前進多遠。他須得繼續修行,壯大元神,才能在仙風仙光中走的更遠,才能有更為強大的力量去推開第三天關
“瑤池境界需要元神在瑤池中脫胎換骨,神橋境界需要在神橋上渡仙風仙光之劫。這兩個境界對肉身的修煉都忽略了。”
許應從入道中醒來,站起身來,頭頂的仙殿穹頂仿佛不存在一般,太一洞淵穿過穹頂出現在他的上方。
這座太一洞淵看似很近,抬手可觸,但實則極遠,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許應抬手,翠岩石刻飄起,金書合攏,依舊存放在希夷之域中。他將玉簡道書整理一番,這才飄然而出,走出仙殿。
仙殿外,南子言等候,見到他走出來,連忙上前,笑道:“許公子,陛下命我在此地等候你出關,說你一出來便讓你去見他。”
許應輕輕點頭,笑道:“勞煩子言。”
南子言伸手相請,在前方引路,突然神識波動,傳音道:“快走!”
許應微微一怔,不解其意。
“陛下動了殺心。”
南子言傳音道,“我從未見到過他的麵目布滿煞氣,即便他說起自己的死亡,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你突破,煉九為一,修成太一洞天時,他真真切切的動了殺心!9。”
許應沉默片刻,繼續跟著他走去,道:“多謝南道友。”
南子言怔住:“你不逃走?你現在走還來得及艸。”
“大丈夫在世,豈能一直逃下去?”
許應悠然道,“我與元道人訂下約定,要第一時間隨他去上清祖庭,但是我聽到紫微祖庭關係到祖庭的修士能否成仙,我便立刻違背約定隨你來到這裡,這大半年來,)我寧願背負背信棄義之名,不是為了我修成太一洞天,而是要補上祖庭的天道最後一環。我此來,一定要讓祖庭人可以成仙!”
南子言握緊拳頭,過了片刻,舒展開來,笑道:“許兄高義。若是陛下一定要向閣下出手,我舍命為你擋災!”
許應哈哈一笑,道:“我以為陛下不是那樣的人。”
他跟隨南子言來到乾山上,隻見紫微後主此時正站在自己的陵墓前,陵墓前方的墓碑已經被人推倒,蓋在地上,看不到上麵的內容。
不過,墓碑的背麵,卻被刻上一個個正字。
紫微後主背對著兩人,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側頭道:“許應,你看這些正字)朕在這裡每想到你一次,便動一次殺機,於是便在墓碑上寫上一筆。你突破的這段時間,朕已經對你動了三百五十二次殺心。”
許應走上前去,笑道:“因為我的天分太高,讓陛下動了殺心?”
紫微後主鷹視狼顧,哈哈大笑,有如豺狼之鳴,道:“早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德之不建曰哀,遭難已甚曰哀,處死非義曰哀。朕雖然被人推翻,但哀帝這個諡號卻沒有取錯。朕的確妒賢嫉能,你這身本領,這等悟性,在我朝絕對會死得很快!”
他坦坦蕩蕩,倒是壞得彆開生麵。
“但朕已死,你這等天分的人崛起,對朕無關痛癢,我不至於因此妒忌。”
紫微後主轉過身來,目光直視許應,森然道,“但朕不想被人愚弄!昊天帝,現形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