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兩艘巨型星舟挑頭，其餘六艘大型星舟跟隨組成合擊陣勢，更有八位七階上尊親自坐鎮其中，商夏等人一行浩浩蕩蕩的朝著虛空大漩渦挺進。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僅僅隻是因為大漩渦而引發的虛空異象和空間險境，再不能威脅到這渾然如同整體的八艘星舟分毫。

而就在不久之前，商夏以一己之力衝進了距離虛空大漩渦邊緣三十萬裡的距離之際，便已經被其他幾位七階上尊驚為天人。

然而此時八艘星舟共進退，浩浩蕩蕩的與大漩渦邊緣處的距離拉近到了二十萬裡之內的時候，八艘星舟的船速從始至終都不曾受到明顯影響，一切都顯得波瀾不驚。

而待得八艘星舟船隊繼續拉近與虛空大漩渦距離的時候，忽然從呼上人坐鎮的巨型星舟之上傳來消息：有一股被大漩渦所引動的虛空潛流正在迎麵而來，請各位上尊做好準備，維係船陣穩定，以防在虛空潛流衝刷之下失去了位置。

商夏得到消息之後立馬將目光轉向了甲板前端的一座木質高台之上。

此時，通幽學院的第四位四階觀星師張玉生。

自從張玉生在數年前一次橫穿虛空大漩渦的行動當中，帶領商船隊成功避開了一次覆滅危機之後，成功完成了四階觀星師晉升的他很快便得到了通幽學院的重點培養。

而今的張玉生在觀星術上的造詣雖然尚未突破至五階，但也已經算得上是資深的四階觀星師。

同時因為學院在他身上傾注了大量的資源，他的修為也從原本平平無奇的四重天武煞境成功晉升到了五階武罡境，而今單純論及個人修為戰力也能算得上是學院的精英武者了。

商夏得到消息並未隱瞞這位隨船的資深觀星師，而張玉生也很快便證實了呼上人傳來的消息：“虛空潛流距離船隊大約五萬裡，速度極快，大約將在一炷香之後與船陣遭遇，已經不大可能避開，除非整個船陣現在全權交由您來指揮！”

張玉生很快便得出了更為詳儘的結論。

商夏立馬又問道：“虛空潛流威力的大小可能估算出來，能夠對船陣造成何等程度的破壞，可有什麼能夠削弱危險的其他建議？”

張玉生聞言麵露為難之色。

商夏見狀也笑道：“你不必有壓力，本尊知道這麼問有些為難於你，但你隻管放心大膽說便是。”

張玉生想了想道：“上尊，這一股虛空潛流有古怪，在虛空大漩渦的影響下，任何虛空潛流都不該這般直衝衝的奔著船陣的方向迎麵而來，這太奇怪了！”

商夏聞言目光微微一凝，道：“你是說這一股虛空潛流是人為操縱的？”

張玉生遲疑道：“的確有些像，可……可在虛空大漩渦的影響之下，又有誰有如此強橫的偉力能夠掀起如此大規模的虛空潛流？”

商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沉聲道：“本尊已經知曉，你接下來繼續觀察便是！”

商夏將張玉生剛剛得到的結論隱藏了部分信息之後向其他七艘星舟進行通傳，尤其是關於虛空潛流疑似人為操縱的消息，更是沒有做任何隱瞞。

很快，其他七艘星舟之上的七階上尊的回饋便紛紛到來，其中內容大部分都是印證消息是否屬實的，但也有人在向他詢問他是怎麼發現的。

商夏自然不會輕易暴露觀星師的存在，對於前一個問題的回應則是有備無患，至於後一個問題便直接敷衍了過去。

不過有著之前呼上人的提醒，再加上商夏這裡更為確切的消息，兩位七階五品上尊同時證明了一件事情，那便由不得其他星舟和七階上尊不重視了。

而這個時候星舟船隊再次向前突進了萬餘裡，而迎麵衝來的虛空潛流速度甚至比星舟船隊還要快，此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兩萬裡。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不用呼上人和商夏二人提醒，幾乎所有坐鎮星舟的七階上尊都已經察覺到了虛空深淺洶湧而來的潛流。

隨著位於最前方的呼上人和雷夫子兩位上尊所在的巨型星舟之上的虛空風帆張開到了極致，兩艘巨型星舟的速度再次得到提升，同時兩艘星舟之上的守護陣幕也被撐開到了極致。

緊接著，在兩艘巨型星舟的帶動之下，餘下六艘大型星舟的星空風帆紛紛張開，六座守護陣幕在各自升起的同時，依托船陣形成的合擊陣勢，將原本八座各自獨立的守護陣幕連成了一片，而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幕錐體。

片刻之後，悄無聲息的虛空潛流陡然撲來，原本就呈錐體的船陣陣幕再次被強行壓縮的越發的尖銳、細長。

船陣的行進速度第一次出現了大幅降低，然而在虛空潛流的正麵衝刷之下，船隊依舊在逆流而上，不斷地拉近著與虛空大漩渦的距離。

這一陣虛空潛流持續的時間大約將近小半個時辰才緩緩消解下來。

而此時船陣的速度儘管大幅降低，但還是成功將與大漩渦邊緣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十五萬裡範圍之內。

從始至終，那虛空潛流衝刷的威力雖然令人心驚，但卻連船陣所形成的連環陣幕都未曾衝破。

之後船陣的速度快速回升，但因為此時距離大漩渦越近，受大漩渦影響的虛空越發的危險，因此，船陣的速度已經很難恢複到先前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船陣與大漩渦邊緣之間的距離還是很快便縮短到了十萬裡之內，而後便是五萬裡、三萬裡，直至暫時停泊在了大漩渦的邊緣地帶。

在這個過程當中，船陣再未受到任何類似於虛空潛流之類的意外危險。

當然，僅僅隻是在大漩渦的影響下沿途所扭曲斷裂的虛空，其中所蘊藏的危險便足以令人心驚了。

八艘星舟在以船陣合擊陣勢的狀態下暫時進行修整，而商夏的神念卻已經迫不及待的再次借助四方碑本體的力量朝著大漩渦中心的本源氣柱延伸過去。

然而商夏的神念剛剛擺脫大漩渦的影響延伸至距離本源氣柱數百裡的距離上，便一下子仿佛受到了某種阻滯一般，再想要向前延伸就變得困難起來。

不過商夏對此也僅僅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察覺到這種阻滯的存在應當是源自於大漩渦自身的變化，而並非是人為。

商夏稍作沉吟便再次加強了神念向前延伸的力度，很快便一層層的突破旋渦中心處的阻滯，再次朝著本源氣柱接近。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陌生而強悍的神念意誌陡然降臨，並在第一時間便朝著商夏狠狠的撞了過來。

神念意誌的交鋒往往間能夠迂回緩衝的可能性很少，大多時候都會演變成這種硬碰硬且毫無花巧的正麵對撞。

這種衝擊雖然來得極其突兀，但對於曾經有過多次神念碰撞交鋒經驗的商夏來說卻並不會感到措手不及，更何況在事先已經知曉空間門戶之後已經可以有外域力量降臨的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會沒有準備？

這種情況下萬萬不能退縮，哪怕一丁點兒的猶豫都不能有。

在那陌生的神念意誌氣勢洶洶的壓迫而至的同時，商夏則以一種更為決絕的態度向著對方發起了正麵反衝擊！

轟隆——

隻發生在交鋒雙方的神念感知之間的轟鳴聲炸響，商夏的耳邊瞬間失聰，而那一道降臨的神念意誌或許本質上更為強大，但卻並未立馬乘勝追擊，顯然剛剛那一次碰撞並未從商夏的身上占得太多便宜。

商夏在第一時間收回了延伸出去的神念意誌，一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令他一時間站立不穩，而且鼻端有溫熱的液體流動，一陣陣鐵鏽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之中蔓延。

抹去了從鼻孔當中流淌出來的鮮血，穩定了胸腹之間翻騰的血氣，商夏在感知自身並無大礙之後，這才起身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向著艙室之外走去。

這個時候商夏已經察覺到從艙外甲板上傳來的驚呼。

待得他來到甲板之上後，這才發現周邊正有幾道傳音秘符在遊走不定，同時黃景漢、高沁等兩位高品真人則正與觀星師張玉生站在木製高台之上談論著什麼，不過主要是張玉生在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

商夏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一邊伸手攝過遊走的幾道傳訊秘符，一邊向著高台之上的三人問道。

黃景漢和高沁聞言都回頭看來，然而二人的目光落在商夏身上的時候，卻不約而同的麵露震驚之色。

商夏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問道：“怎麼了，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黃景漢從高台上走下來，沉聲道：“商上尊，你的臉色很難看，可是修煉上出了什麼意外嗎？”

高沁真人也道：“如今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大漩渦，您若是有什麼妨礙，不妨通傳其他幾艘星舟上的七階上尊，將時間延緩一二如何？”

商夏這才意識到剛剛在大漩渦中心處的神念一直對撞，不僅對他的神魂意誌形成了相當程度的衝擊，而且還令他的神情氣色顯得無比難看。

在其他人看來，如商夏這般存在，輕易間哪裡會出現神情疲憊倦怠、神色晦暗的情況，可一旦出現了恐怕就是出了大事，也難怪黃景漢和高沁會神情緊張到這般地步。

商夏啞然而笑，擺了擺手道：“不妨事，隻是剛剛神魂意誌出現了震蕩而已，片刻就好！”

“對了，你們剛剛在談論什麼，難道也是與這幾道傳訊秘符當中提到的旋渦中心處突然爆發的動蕩有關？”

商夏將手中幾枚傳訊秘符示意了一下隨口問道。

黃景漢和高沁真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便同時將跟上來的張玉生讓到了身前。

張玉生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腳無措，但他如今也已經不再是以往那個平平無奇的武者，而是真正的學院精英，如同商夏這般的七階上尊都已經當麵不止見到了一兩次，至於黃景漢、高沁這樣的高品真人也對他極為開啟，因此，他很快便調整了過來，緩緩道：“回稟上尊，之前虛空大漩渦中心處突然爆發了一次劇烈的震蕩，甚至引得本源氣柱都出現了輕微的變化，在下原本想要第一時間向上尊稟報，但卻得知上尊正在密室閉關，於是便及時通傳了黃、高兩位真人。”

商夏點了點頭，笑道：“果然，其他幾艘星舟也察覺到了剛剛大漩渦中心處的變化，看樣子其他人也都各有秘術手段，甚至不排除這些人的手下也有觀星師的可能。”

張玉生這個時候又開口補充道：“以在下看來，大漩渦中心處爆發的動蕩不太像是意外引發，倒更像是有人在那裡隔空交鋒……”

張玉生的話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一旁的黃景漢和高沁兩位高品真人更是發出輕咳聲，目光瞥向了他處，神情略顯尷尬，他們兩位自然早就已經通過商夏剛剛難看的臉色聯想到他肯定參與了大漩渦中心處的那次交鋒。

商夏倒是爽朗的笑了笑，道：“你倒是觀察敏銳！不錯，剛剛本尊原本想要再次以神念感知探查大漩渦中心處的變化，卻不料那隱藏在空間門戶之後的存在居然想要以神念意誌發起突然衝擊，本尊無奈之下隻得與對方來了一次正麵對撞。”

說罷，商夏將剛剛手中的幾道傳訊秘符揚手扔了出去，那幾道秘符便沿著來時的方向重新返回到了其他星舟當中，而裡麵的內容自然換成了商夏的回訊。

“繼續密切關注大漩渦中心處的變化，不過修整的時間無需延緩，但要做好隨時可能爆發大戰的準備，這一趟大漩渦中心之行恐怕不太會容易！”

說罷，商夏便再次轉身返回到了船艙密室當中。

而在商夏的神鷹消失在甲板上之後，張玉生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兩位真人，如今大漩渦雖然已經不在擴張，可從現在的大漩渦邊緣處到旋渦中心處的距離不下數十萬裡，甚至更遠！商上尊的神念意誌當真能夠延伸到如此遠的距離？”

高沁真人聞言似笑非笑的看向張玉生問道：“怎麼，你在懷疑上尊剛剛所說內容的真實性？”

張玉生嚇了一大跳，忙不迭的擺手道：“沒有沒有，隻是感到匪夷所思，七階上尊的力量當真非是我等所能夠想象的。”

一旁的黃景漢則笑了笑，道：“七階上尊更有手段，他們所掌握的力量的確非是我等所能夠企及，尤其是商上尊以不足百年之身成就五品上尊，必然擁有了獨樹一幟的過人之處。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即便是如商上尊這般驚才絕豔的任務，也萬無可能將神念意誌延伸到大漩渦中心處，還要與其他存在進行一次麵對麵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