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衝雪與商夏此番前來拜訪張玄聖，雖然確定對方肯定會向二人透露些什麼，但卻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這般坦誠，居然將北海派的傳承由來與靈裕界之間的關係明明白白的講了出來。

張玄聖似乎看出了二人心中的疑惑，遂笑道：“北海派而今紮根靈豐界，是斷然不可能再改換門庭的，老夫之所以要說這麼多，便是要讓二位相信張某的屁股是絕對不會坐歪的。”

商夏沉吟道：“所以說，張真人一直以來有意壓製自身修為境界，難道便是因為靈裕界的緣故？這是否和當年靈裕界的人突然出現在蠻裕洲陸有關？”

當年蒼宇和蒼靈兩界武者在蠻裕洲陸驟然遭逢靈裕界，因此也知曉了蠻裕洲陸曾經是靈裕界一部分的緣故。

然而靈裕界卻似乎並不在意蠻裕洲陸，甚至坐視這座蠻界最終崩潰化作地星，似乎並不在意將缺少的一座州域補全。

之後靈裕界大舉入侵蒼宇、蒼靈兩界，商夏原本還以為是靈裕界看到了比蠻裕洲陸更好的補足第二十四座州域的辦法，這才舍棄了蠻裕洲陸。

然而現在看來，靈裕界或許是為了侵吞蒼宇、蒼靈兩界，那麼是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靈裕界是衝著曾經的玄冥洞天，現在的北海洞天而來的呢？

隻是數百年的時光流逝，時過境遷之後，靈裕界已經重新擁有了第九座洞天秘境，並圍繞這座洞天形成了一家全新的聖地宗門滄溟島。

那麼在靈裕界九大洞天已然滿額的情況下，靈裕界還要尋找玄冥洞天的原因又是什麼呢？張玄聖一直壓製自身修為的顧慮又是什麼原因？

“北海派的武道傳承雖然可以追溯到靈裕界，但時過境遷，自張某以下北海派早就已經沒有了與曾經的玄冥宗、靈裕界有著直接聯係之人。玄冥宗的武道傳承留到現在也早已改變了許多，況且對於靈裕界而言，這樣的武道傳承也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並沒有一定要拿到手的理由。”

張玄聖將話已經說到這半地步，顯然早已經沒有了繼續隱瞞的必要，他也能夠猜到寇衝雪與商夏真正的疑惑是什麼，遂繼續道：“老夫自己也曾思忖究竟是什麼緣由，為此還曾將當初玄冥宗傳承下來的一應物品來回翻檢了數遍，甚至就連支撐洞天秘境的三大聖器都反複查驗，直到發現了一物，這才隱約感到應該查到了真相。”

不等寇衝雪開口，商夏便先一步詢問道：“何物？”

張玄聖沉聲道：“一片屏障，確切的說是靈裕界當初被斬落了玄冥州的時候，連同玄冥州上空的一片天幕屏障也跟著一同失落了，而那片天幕屏障最終被玄冥宗最後的洞天真人所得，並在後來玄冥宗在虛空的流浪當中數次起到重要的作用。”

“一片天幕屏障？”商夏有些懷疑道：“天幕屏障乃是基於位麵世界天地本源的自我保護意識而生，縱使被斬斷了一片下來，難道就不能自行恢複？”

張玄聖“嗬”的一聲，道：“如果當真隻是位麵世界本源的一種衍化，那麼在天幕屏障自行恢複的同時，玄冥宗得到的那片天幕屏障也該自行消散才是。”

商夏神色愕然之餘變得鄭重了許多，道：“是因為出手之人的緣故？”

張玄聖道：“也隻能是這個緣故。那位當初攻擊靈裕界的未知存在，其力量更像是一種規則的界定，他打落了靈裕界一州，那麼靈裕界便永遠失去了一州之地；他斬斷了一片天幕屏障，那麼靈裕界的北域天幕屏障便永遠缺失了一塊。”

“除非，他們能夠找回完整的玄冥州，又或者是找回那片被隔斷的天幕屏障！”

商夏點了點頭，道：“明白了，玄冥州化作蠻裕洲陸，且因為玄冥宗當初脫離的緣故肯定還帶走了玄冥州相當部分的源海精華，蠻裕洲陸實際上先天就大大不足，因此僅僅數百年的時間便已經崩解退化成了一顆地星，玄冥州自然是永遠無法恢複了。但那片天幕屏障卻一直都在曾經的玄冥宗現在的北海派手中傳承，而靈裕界似乎也沒有放棄對那片天幕屏障的追索。”

說到這裡，商夏忍不住道：“很難想象，靈裕界的天幕居然一直都是殘缺的，上一次潛入靈裕界卻也不曾發現這一點。”

寇衝雪這時忽然開口道：“不，你已經發現了！如果不是天幕有缺，元平界外泄的本源寒潮又怎麼會湧入靈裕界？”

張玄聖一臉讚同道：“本源寒潮應當是被靈裕界反向利用，將天幕屏障的缺口封凍了起來。”

商夏稍加思忖便覺得應該便是如此，但他又有疑惑道：“可若是靈裕界一直天幕有缺，且無法補足二十四州，豈不是永無晉升元級上界的可能？”

張玄聖卻搖頭道：“未必！當初那一擊的影響雖然仍舊殘留至今，但如果靈裕界有高品真人能夠踏足七重天，未必不能祛除當初那一擊留下的規則力量，而且……天外寒潮本就是元級上界的源海演化，本質上是否也具有對衝或者中和那一擊的可能呢？”

寇衝雪淡淡道：“靈裕界對於彌補自身顯然有著成熟的多套方案，從未將希望僅僅放在某一件事情、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件物品上。”

“的確如此！”

張玄聖再次開口讚同，但同時也道：“但不管怎麼說，老夫顯然不可能輕易將那片天幕殘片交還給靈裕界，更何況……”

說到這裡，張玄聖的語氣忽然出現了猶疑，然後才又接著道：“更何況那片天幕殘片事關張簡子存身之基，一旦沒有了天幕殘片對於北海洞天的隔絕……”

張玄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而寇衝雪與商夏這個時候則就感到驚異了，一來是沒想到天幕屏障的殘片居然還有這般作用，能夠讓一座洞天之中存身兩位真人，那豈不是意味著靈級世界額定的三十三位六階真人的上限有可能會被打破？

當然，一塊天幕屏障的殘片顯然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

二來則是感歎於北海洞天本源底蘊積累的雄厚，兩位六階真人都能夠支撐得起。

不過在感歎之餘，二人顯然也意識到什麼，商夏想了想最好還是由自己開口詢問：“那麼張真人而今要晉升四品道合境的話……”

張玄聖無奈道：“老夫要晉升高品，必然要以掌控北海洞天的全部本源為根基，張簡子也會因此而失去本源真靈的寄托之地，同時那片天幕屏障殘片因為並非本界之物的緣故，也極有可能會徹底暴露，讓靈裕界對此物存在的懷疑變成確信。”

寇衝雪這時忽然開口問道：“冰元宗洞天晉升是陸戊子與你做了交易？”

張玄聖遲疑了片刻，但還是點頭肯定道：“不錯！”

然而緊跟著寇衝雪又問出了一個令商夏驚愕的問題：“那麼天星閣呢？”

不等寇衝雪回答，商夏就已經先忍不住插口道：“什麼意思？”

寇衝雪冷冷道：“玄冥宗當年能舍棄了玄冥州將洞天秘境改換至蒼靈界，陸戊子能夠從靈界真人轉移本源真靈寄托之地於洞天本源當中，還能順勢補足殘缺的丹田本源，那麼想來張簡子也能將寄托在北海洞天當中的本源真靈轉而寄托在另外一座洞天當中也不會特彆難吧？”

商夏滿臉震驚的看向張玄聖，等待著他的回應。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張玄聖麵帶微笑輕拍著自己的手掌：“寇山長心思敏銳，張某佩服！張某此舉事出無奈，但也是為了靈豐界大局著想，想來寇山長也會因為本界在沒有損失一位六階真人的前提下，再多出一位高品洞天真人而感到高興吧？”

——————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