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虛空鴻溝，也被我們稱之為‘兩界漩渦帶’，或者‘兩界交融帶’。”
在那一道如同深淵一般的鴻溝邊上不遠處，寇衝雪向著商夏介紹著：“蒼宇、蒼靈兩座世界便在這裡開始交融，而兩座世界的天地本源同樣在這裡融為一體。”
“我等本就是從世界中來，自然也會發自本能的想要歸到這方世界的本源當中去。隻不過通常在重重阻隔之下，武者根本無從得見天地本源。縱使進階四重天後，武者能夠得窺一鱗半爪，卻也僅在管中窺豹而已。”
“而今兩座世界天地本源於這裡彙聚、交融、呈現，武者驟然見到，難免心神為之所奪，若沒有足夠的定力從中掙脫，難免就會縱身跳下這鴻溝，重歸天地本源。”
商夏自然知曉寇衝雪決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這裡跳下去，不過這顯然是一重考驗。
若當真是讓寇衝雪出手了，屆時就可能要換個角度來看他，好在他自行掙脫了出來。
“走吧，本院的本尊就在前麵不遠處的地方坐鎮，你該去見見他。”
商夏聞言連忙跟上。
兩人的速度似慢實快，片刻之後便已經在這片穹廬之上跨過了不知多遠的距離。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商夏以自身神意仔細的感知著天外穹廬與蒼宇界的不同。
得益於之前在玄界上層的適應，商夏在來到天外穹廬之後，那種因為天地元氣稀薄而造成的窒息感仍舊存在，但他卻已經能夠很好的適應下來。
不過他同時也能夠肯定，這裡的天地本源之氣同樣也要數倍濃鬱與玄界上層。
而且商夏還能感受到丹田之中的靈煞本源，隱約間還能夠與縈繞在身周的天地本源形成隱約的呼應。
除此之外，商夏在沿著“兩界交融帶”這條虛空鴻溝行走的過程當中，還不時的以手指捏著自己的眉心。
“怎麼，體內本源有失控的征兆麼？”
寇衝雪放慢了腳步，回頭看向商夏，目光之中帶著些許探尋之意。
商夏笑了笑，搖頭道：“並非如此，反倒是神意感應活躍了不少。”
“是這樣？”
寇衝雪看上去有些意外，似乎就連他自己也有些不解：“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商夏擺了擺手，道：“無妨，隻是有些不適，但一切還都在掌控之中。”
寇衝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慢慢的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商夏仍舊維持著原定的速度跟在後麵，但心中卻不免苦笑。
他倒也不是在跟寇衝雪說謊，而是四方碑的躁動也的確影響到了自身神意的穩定。
這一次四方碑的躁動雖然同樣是因為天地本源，但卻並沒有先前那種特定的方向感知，而是因為這裡彌漫的天地本源濃度，足以引誘他迫不及待的從商夏的腦海當中鑽出來！
好在商夏目前還能壓製的住，而且或許是因為之前四方碑可以主動吸收他的本命煞元的緣故，使得四方碑本身沾染了他的烙印，使得他除去強行壓製之外，甚至還有了些許主動影響四方碑的能力。
隻是這種影響微乎其微，商夏更多還是以自身神意強行壓製，以至於躁動的四方碑讓他感覺到自己的眉心之間也老是在跟著跳動。
不一會兒的功夫，在距離“兩界交融帶”的邊緣二三十丈外的地方，一座兩台憑空而起，裡麵正有一位身著白袍卻懶散的半依在亭台一座塌上的中年武者，似乎正在那裡閉目養神。
此人正是通幽玄界山長，五階老祖寇衝雪的本尊。
這位帶給商夏的熟悉感，卻也商夏第一次見到寇衝雪本人的時候相近。
很顯然，亭台中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寇衝雪本尊。
待得商夏來到距離亭台不遠處的地方後，之前引領商夏從玄界虛空橫渡至天外穹廬的水母元罡所形成的元罡化身，頓時化作一條條細密的水流，融入到了本尊的身軀當中。
一瞬間，從商夏進入玄界上層之後的事情，便儘數為寇衝雪所知。
隻見寇衝雪看向商夏的目光頗有幾分驚訝、好奇之色。
“你四煞同修進展的不錯！”
寇衝雪先是衝著商夏招了招手，待他走近亭台之後，這才道：“你能獨自穿過玄界上層的虛空壁障，又能掙脫兩界本源相互交融的吸引，四季靈煞可是已經煉化了五六成？”
商夏含糊道：“四五成吧。”
寇衝雪看向他的目光更多了幾分驚異，良久才用略帶微歎和自審一般的語氣，低聲道：“四煞同修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難道說在武煞境，四煞同修才是正途？”
商夏沉默不語。
寇衝雪卻抬頭看向他，問道：“你說呢？”
商夏笑道：“那您可為難了。”
寇衝雪也意識到眼前隻是一個年級不過二十許，進階四重天總共還不到兩年的年輕人。
商夏見得寇衝雪一時間陷入沉默當中，心中其實也是頗不平靜。
寇衝雪猜測商夏的四季靈煞已經各自煉化了五六成，而商夏嘴裡說著四五成，可實際上他這段時間修為雖有所提升，四季靈煞總共去不過煉化了三成五。
自從進階四象境以來，商夏為了自創處完整的四象境武道功法，一直都在避免自身修為的被動提升，而他對於四季靈煞的煉化也一直維持在服用四象境進階藥劑後的三成左右。
也就是最近這一年的時間當中，商夏對於“四季四景輪回功”的完善極為順暢。
在不斷的對這道四象境武道功法的運轉和改進的過程當中，商夏放開了對四季靈煞的繼續煉化，以及對自身修為的壓製，這才勉強多煉化了五分而已。
寇衝雪之所以猜測商夏的四道本命靈煞已經煉化了五六成，大約是通過他在進入玄界上層的過程，以及之後的一係列表現所展現出來的不亞於四重天第三層的實力。
而商夏則在寇衝雪詢問的時候，便近似於本能的進行“藏拙”。
可即便是如此，還是讓寇衝雪對於商夏所展現出來的修為和實力感到意外。
於是，寇衝雪理所當然的問道：“這麼說，你自創的四階武道功法已經成型了？”
商夏早有準備，不過回答的時候仍舊儘可能的含糊：“還需一些零散之處的完善和修補。”
這話說得沒毛病，通常的武煞境武道功法的周天搬運周期都在兩個時辰之內。
商夏的“四季四景輪回功”更為複雜、困難，如今在他的演繹和完善之下，也的確接近了這個目標，同時他的武道功法也的確存在有瑕疵，具備更進一步完善的潛力。
然而五階老祖終歸便是五階老祖，馬上便問道：“四重天的武道功法，你居然這麼快就自創完成了？”
寇衝雪的深情語氣當中帶著很明顯的驚歎和一絲懷疑。
商夏“唔”了一聲，點頭道：“弟子在臨淵秘境的時候得到了一炷‘悟道香’，點燃之後，不知怎得便將武道功法完善了一大截，之後一段時間修修補補進展也一直順暢……”
“什麼？”
原本在亭台當中一派閒情逸致的通幽學院山長猛地站起身來，看向商夏的目光充滿了驚訝和一份……痛惜。
與此同時，亭台之外的虛空波動傳來，一道身影從地麵上隆起，很快化作了姬文龍的模樣，看向商夏開口道：“你得到了‘悟道香’，還自己用了？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說到最後，這位通幽學院排名第一的副山長，看上去差一點就要捶胸頓足一般。
很顯然，姬文龍雖然真身未至，但卻一直在關注著這裡。
商夏早就意識到被他用掉的“悟道香”可能極為不凡，但看寇、姬兩位五階老祖的反應，他似乎還是小瞧了“悟道香”的珍貴之處。
寇衝雪這個時候已經從剛剛的失態當中恢複了過來，輕咳了兩聲來提醒亭外的姬文龍。
姬文龍仍舊是滿臉的痛惜和遺憾，但語氣一轉卻道：“那一炷‘悟道香’若是留給你祖父，學院現如今怕不是已經有了第三位五階老祖！用在你小子身上……唉，用在你身上總也算是沒有浪費吧！”
商夏聞言微微一愕，不過同時心中有事略微一喜。
很顯然，寇衝雪在扶持姬文龍成就五階老祖之後，他們下一個計劃便是聯手將他的祖父商博推到第五重天武罡境了。
屆時通幽學院坐擁三位五階老祖，實力直追白鹿福地，或許底蘊仍有不及，但這已然是蒼宇界最頂尖勢力的配置了。
當然，在蒼宇、蒼靈兩界融合已成定局的前提下，這或許也是在為將來局勢的大變做準備。
與此同時，商夏又想到了那座域外洲陸。
在商博已然具備衝擊五重天希望，且寇衝雪和姬文龍也明確會全力支持的情況下，原本最佳的選擇應當是閉關苦修，積蓄底蘊。
然而事實卻是商博現在正在那座域外洲陸當中參戰，那或許就隻有一個可能，商博域外洲陸之行可能直接關係到他進階武罡境。
寇衝雪與姬文龍可不知道商夏在這一瞬間，便已經自行推演和腦補了這麼多東西，知道寇衝雪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子，拿出來吧！”
寇衝雪歎了一口氣，一副說什麼都晚了的表情。
“什麼？”
商夏微微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那一道‘臨霄神罡’！沒有這一道五階元罡作引，你的祖父如何才能進階武罡境？”
姬文龍有些沒好氣道：“你小子該不會這一道天地元罡，是我二人為你小子奪得吧？”
商夏心中腹誹，他還真就以為自己能夠得到這一道天地元罡，大不了被眼前這二人拿去了保管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麼，他也隻能乖乖的交出來，總不該眼睜睜的看著自家祖父查著臨門一腳就是邁不過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