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秀峰上空,商夏一人負手而立,而在他的周圍,總共五位同階武者正對他虎視眈眈。
“去年海沛夥同一位四階同道潛入競秀峰,強行奪走了一支段峰主精心培育的琉璃雛菊,那位同道莫不就是閣下?”
說話的是後麵現身的兩位四階武者中的一個,之前尹萬象向商夏介紹的時候,知曉此人乃是流雲潭的蔣為雲蔣潭主。
商夏微微一笑,道:“雖並非在下,但卻是在下的一位長輩。”
商夏的話音一落,在場的幾位四階武者卻都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商夏簡單的一句話,當中卻是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
首先,海沛的身後便已經有了兩位四階武者,再加上她便是三位,這等實力若是在一些貧瘠的州域幾乎都可以稱之為“準世家”!
其次,除去已知的這三位四階武者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四階武者的存在?
第三,這海沛究竟是什麼身份?
從商夏剛剛言稱“長輩”可以得知,在他們的背後絕對存在著一個龐大的勢力。
第四,這樣一個有身份,背後有龐大勢力支撐的武者,她來到太行山脈這樣一出混亂無序之地的目的又是什麼?
商夏說完之後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其他人的反應。
可偏偏在場的幾位四階武者一個個都神色木然,看上去毫無反應。
實則卻是因為商夏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並不能體會尹萬象等五位太行第六陘武者進退不得的尷尬罷了。
良久,五人當中唯一沒有開過口,同時也是唯一一位女子的漁人穀穀主穀玲玉,有些氣惱道:“閣下縱使出身高族大派,但當初海沛與她的同伴無故搶奪段峰主的琉璃雛菊,卻是不占道理!”
商夏聞言哂笑道:“這可真是奇哉怪也,什麼時候在第六陘居然也開始講道理了?”
“你……”
穀玲玉對商夏怒目而視,但對方卻對她視若無睹。
尹萬象則忽然開口道:“閣言語這般狂妄,難道就不怕激怒了我等出手圍攻於你?隻要我等今日將你圍殺在此,縱使閣下身後尚有其他高人,甚至殺我等如殺雞,但閣下終歸已經死了。”
尹萬象話音剛落,周圍幾位第六陘四重天立馬變得蠢蠢欲動起來,甚至如鐘骨,麻衣老者方如晦更是殺意沸騰。
商夏昂然無懼,踏前一步大聲道:“諸位可以試一試,看今日能否將在下留在此處!”
話音剛落,商夏身周立馬有一道道不同色澤的煞光開始泯滅不定,卻偏偏周身的氣機極其怪異,讓人捉摸不定此人的修為究竟幾何。
競秀峰上空幾位四重天劍拔弩張,大戰仿佛一觸即發。
此時的商夏以一己之力對抗五位四重天氣機的聯手鎮壓,雖然從一開始便落入下風,卻保持著一份堅韌,始終沒有被壓垮。
商夏心中清楚的很,在這般情形下,他堅持的時間越久,便越發的證明自身的不凡,而其他五位第六陘的武者便會越發的投鼠忌器。
果然,片刻之後,預想中唱紅臉的人發出了一聲輕咳,流雲潭蔣潭主開口道:“諸位,要我說大家何必因為一個不相乾之人在這裡結仇呢?競秀峰被攻破已經成了事實,我等便是在這裡打生打死,難道還能讓整座競秀峰恢複原貌不成?”
蔣為雲的話一出口,仿佛立馬便給了所有人一個台階下。
商夏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周圍幾人的氣勢頓時一滯,然後開始緩緩的收斂。
商夏也不為己甚,雖始終保持著警惕,卻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乖乖的將自身的氣機收斂了起來。
與此同時,商夏眼珠子一轉,立馬換了一副神態,朝著四周拱了拱手,道:“今日諸位同道給在下麵子,在下銘感五內,不過在下急著趕往雲水澗救人,便不在這裡叨擾礙眼,待在下將這競秀峰徹底摧毀,立馬便離開這裡!”
說著,商夏伸手向著腳下的競秀峰便是淩空一劃……
周圍幾位四階武者幾乎同時臉色微變,可卻又強自忍住了,唯獨漁人穀的穀玲玉忍不住叫出聲來。
“哎,你快住手!”
穀玲玉的聲音還是晚了一步,隨著商夏那淩空一掌劃下,競秀峰某一側山體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切了一刀,大片的山石從上剝落下來沿著山體滾落,卷起大片的泥沙,將沿途的靈草異植儘皆摧毀。
商夏目光中的嘲諷之色一閃而逝,表情卻立馬換成了一副驚愕之色,看向了穀玲玉道:“穀主可是有什麼高見,緣何要阻止在下毀掉這競秀峰?”
穀玲玉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倒是旁邊的蔣為雲為其解圍道:“這競秀峰上靈草異植遍布,閣下就此毀掉豈不太過可惜?”
商夏麵作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下攻破競秀峰,與那段流楓已然勢同水火,總不能再將這競秀峰留下來資敵吧?”
便在這個時候,商夏的神意清晰的感知到蔣為雲與穀玲玉幾乎同時以神意接觸的方式與尹萬象交流了什麼。
隨後,尹萬象輕咳了一聲,道:“這漫天遍野的靈花異草,就此毀掉太過可惜。小友能否給我等一個薄麵,不要再對競秀峰做更進一步的破壞?”
“當然,我等也不會讓小友難做。小友可能有所不知,段峰主這些年廣結善緣,此番與他同往雲水澗的同道便有兩位。小友背後縱使還有其他高手,卻也未必就能奈何得了段峰主。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小友若能留下競秀峰,屆時我等也好籍此出麵為小友說和,如何?”
尹萬象話音一落,蔣為雲和穀玲玉首先附和,另外二人鐘骨和方如晦也沒有出聲反對。
商夏心中冷笑,競秀峰上的各類靈花異草大多都是帶不走的資源,這些人顯然是起了瓜分的心思,卻用一個出麵說和的說辭,想要從他這裡空手套白狼。
不過這個時候他大約也已經看出來,尹萬象與蔣為雲、穀玲玉三人之間的關係較近,甚至這三人根本就是一夥的。
而鐘骨與方如晦二人之間暗中的目光交流更多,這兩人與另外三人恐怕並非一路人。
而且從鐘骨、方如晦二人率先現身詰難商夏來看,可能他們兩個與這段流楓的關係更近一些。
當然,這種親近也是極為有限,否則闖入雲水澗追殺商沛的人當中還應當加上他們兩個。
既然大家都喜歡演戲,商夏自然也願意奉陪,故作沉吟之後,商夏豪爽道:“誒,尹洞主說的極是,隻是怎好平白勞煩諸位?這樣,在下將這競秀峰上的一切作價賤賣,諸位同道隻需出個成本價便可收回競秀峰,屆時諸位讓那段流楓原價賠償也好,留作人情也罷,而在下也好用賣出的價錢安撫幽燕寨主,省得到時候段峰主願意罷手,可幽燕寨主卻又不情願了,如何?”
不等幾人做出反應,商夏轉而又道:“當然,如果諸位不願說和,那就當在下白說,這競秀峰自然也當毀去。”
說罷,商夏作勢再淩空出掌,而且這一次甚至是直接衝著山頂的那三株四階靈植去的。
若非靈花異植多數尚未成熟,且難以進行移植,商夏又怎麼可能將這些好處留給他人?
“唉,且慢動手吧!”
尹萬象開口阻止道。
商夏也果然就此收手,含笑懸立於半空之中。
此時大家心中早已對彼此的目的心知肚明,隻是還保留著最後一層顏麵不曾捅破。
“小友需要什麼,才會退出競秀峰?”
尹萬象又恢複了冷漠,語氣淡然的說道,讓商夏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城府。
商夏“哈哈”一笑,道:“既然是賤賣,在下要價自然不會太高。嗯,那三株四階靈植便作價一份兒四重天的進階藥劑配方;這競秀峰滿山的靈花異草,便作價一道天地靈煞,至於這競秀峰嘛……”
商夏目光一掃,諸位神情變化儘收眼底,而後他忽然道:“算了,看在諸位的麵子上,這競秀峰就算白送。”
商夏話音剛落,鐘骨便神情激動道:“一張四階進階藥劑配方,一道天地靈煞,你怎麼不去搶?”
商夏促狹的笑了笑,目光示意腳下的競秀峰,譏誚道:“你以為本座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你……”
商夏忽然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既然做買賣,那自然就講究個你情我願,鐘先生既然嫌價高可以不買,大不了本座將這競秀峰毀掉就是。”
鐘骨神情激動還待要再開口,卻被一旁的方如晦傳音勸止。
這時一臉好好先生模樣的蔣為雲開口笑道:“閣下言做買賣需你情我願不假,但也有一言道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四重天的進階配方,還有天地靈煞,且不論我等有沒有,就算是有,我等也未必願意拿出來啊!”
商夏立馬反問道:“那諸位能拿出來什麼?”
這一次,五人終於開始相互傳音商討。
商夏則麵露不耐之色,他可沒忘記雲水澗中商沛還沒有脫離危險,隨時都可能會被段流楓等人圍殺。
“一件上品利器和一件中品利器,如何?”
似乎是察覺到商夏的焦躁,五人商議之後很快便報出了交易方案。
商夏冷笑一聲,手中槍影一閃,赤星槍在他手中直接洞穿了虛空,道:“諸位看在下是缺少利器的人嗎?”
在場五人心頭各異,若是他們打探的情報無誤,幽燕寨的海沛用的便是一杆長槍,當日闖入競秀峰的那個同伴也是用的長槍,而今眼前這個年輕人同樣亮出了長槍!
這讓他們在心中更加篤定了三人來自同一個勢力的想法,隻是不曉得蒼宇界哪一世家大派所用的兵器以長槍為主?
商夏不知道自己隨意的舉動,卻加大了令幾人加快妥協的籌碼。
在經過一番唇槍舌劍的試探之後,商夏最終同意五人以一道完整的天地靈煞,外加一杆破損的白骨符筆,從他手中換取了競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