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同伴的質問,姓項的長白弟子連忙擺手道:“自然不是如此,嶽師兄不要誤會。隻是……若被人發現了行跡,在自家長老麵前告上一狀,我等說不得要受些責罰。”
剛剛那位開口駁斥他的武者不耐道:“項師弟便是向來這般膽小,須知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四人當中為首的那位疑似長白嫡傳的周師兄,這時忽然將目光從手中的絹帛上挪開,看向了三個根本當中一直不曾說話的那個,溫和的笑道:“齊師弟怎麼說?”
“這一戰本就不該是我等的事情!”
一直不曾開口的齊師弟,一張口便令其他二人神情一愕。
周師兄卻是微微一笑,道:“齊師弟怎這般說?難道我等不是受自家長老指派,進入兩界戰域參與此戰的麼?”
齊師弟淡淡一笑,道:“是遼州四大部族求到了我等頭上,可不是我等非要參戰。況且之前我等也不是不曾與那通幽一脈的武者廝殺,周師兄的手中甚至還有兩個人頭,我等三人也曾合力殺了兩個,該做的我等都已經做了,便是有人追問下來又能如何?”
剛剛那位駁斥項師弟的長白弟子嶽師兄,則拍手笑道:“正是如此!還是齊師弟說的通透。”
齊師弟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隨即便退後一步沉默不言。
周師兄則微微一笑,甩了甩手中的絹帛,道:“那通幽學院偷盜兩界天地本源,雖說大部分都被通幽玄界吞沒,但在界域通道關閉之後,還是有一部分天地本源回流,散布在兩界戰域之中,進而化作各類天材地寶。四大部族前番連遭通幽學院重創,有心想要獨占這些寶物,卻也知道無力阻擋通幽一脈的反攻,無奈之下這才求到了聖地門下。同為蒼靈一脈,這個忙我等自然是會幫的,事實上我們也已經在幫了,但總歸不能白幫不是。”
項師弟看著周師兄手中的絹帛,目光唯一閃爍,道:“那……周師兄,這張絹帛上的是……”
周師兄笑道:“這便是四大部族付出的報酬了。”
周師兄隻說是報酬,但並不說出這報酬究竟是什麼。
倒是嶽師兄想到了什麼,擔憂道:“周師兄,我聽聞兩界戰域之中的地形地勢變化極快,師兄手中絹帛看上去應當是一張地圖,可如今還能對應得上麼?”
周師兄笑道:“隻看地形地勢自然是不成的。但地麵上生長著一片樹林或者草地,卻不會因為地勢抬高或者陷落而被抹去,半埋在土中的巨石同樣也是如此。隻要仔細查看對照,總還是會有蛛絲馬跡可尋,這也算是四大部族常年在兩界戰域中的經驗所得。”
嶽師兄當即讚道:“還是周師兄的辦法多,我等便全然沒能想到這點。”
一旁的項師弟則笑道:“看樣子那四大部族也是真的被通幽一脈給逼得慘了,否則怎麼可能將自家的機緣拱手相讓?”
周師兄冷笑道:“你當是那四大部族傻麼?”
項師弟聞言微微一怔。
而嶽師兄則瞥了他一眼,樂得看項師弟的笑話,開口向周師兄請教道:“這其中莫不是還有些貓膩?”
周師兄沉聲道:“天地本源回流,孕育的天材地寶當中,那些好拿的,容易找到的,怕是早就已經落在了四大部族的手中。剩下的這些自然就是不好拿的,甚至存在了危險的,這才會分給你我。”
“四大部族果然包藏禍心!”
嶽師兄先是狠狠罵了一句,然後一轉頭看向項師弟,不忘打擊道:“項師弟,這一次你可還對周師兄帶我等來到這裡有意見?”
項師弟麵色漲得通紅,高聲道:“我……你不要亂說,我什麼時候有過意見?我一直聽周師兄的。”
嶽師兄“嘿嘿”冷笑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周師兄皺了皺眉頭,道:“好了,不要吵了。按照絹圖上所畫,這裡距離目的地所在應當已經不遠了。隻是如今這一帶地形有變,我等要尋找的一處‘須目草’坡地,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裡,還需諸位師弟散開了四下尋找,隻需找到長有‘須目草’的地方便可。”
周師兄一聲令下,手下三位師弟立馬便各自找了一個方向尋去。
隻那周師兄皺了皺眉頭,又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絹圖,這才另外尋了一個方向而去。
商夏早在那周師兄提及“須目草”的時候,心中便是一動,隨後便從那巨石之後又重新轉回了山坳,來到了他先前用來恢複真元而開辟的那座山洞跟前。
而就在這座山洞前方的一處低窪地中,長有一片片黃綠色的怪草。
這一小片怪草每一株都開著一顆如同人的眼珠子一般大小的花朵,周圍張開的花瓣呈須狀,乍一看上去就像是長長的睫毛一般。
微風一吹,睫毛聳動,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有一片眼珠子在眨呀眨。
尤其是在夜晚,這些花朵隱約更有微光浮現,開闔之間更顯幾分詭異。
如果商夏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小片怪草應當便是那位長白嫡傳周師兄口中的“須目草”了。
過不得片刻,伴隨著衣襟破空之聲從山坳之外響起,這裡果然就被人發現並找了過來。
一道身影轉過山坳,正是之前那位屢次被針對的長白弟子項師弟。
項師弟走近這座山坳,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山坳中央低窪地中的那一小片須目草上,臉色頓時便是一喜。
然而他很快便又發現了不遠處商夏開辟出來的洞穴,目光立馬跟著就是一變,微一沉吟便打算先退出山坳,待通知了其他人趕來再一同進入山坳當中。
然而便在他身形微動之際,一聲輕笑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你要上哪兒去?”
項師弟神色大變,縱身後退之際便要張口大呼。
然而不等他發出任何聲響,一縷劍氣便已經從他的後心滲入,瞬間將他體內的血脈本源攪得七零八落,整個人便如一團爛泥一般軟倒在地。
寒芒一閃,玉河劍已然被收了起來,商夏來到項師弟的麵前,低笑了一聲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的‘七傷劍’你是破不開的。”
項師弟果然麵露絕望之色,他已經察覺到自身本源已然被數道全然各不相同的兩極劍意封禁,他連看都看不懂,更不說破解了。
怎麼有人可以將這麼多種不同的兩極本源融為一體?
這個念頭也僅僅隻是在項師弟的腦海當中一閃而過,眼下他生死操於他人之手,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商夏見此人不言不語,一副閉目等死的姿態,不由笑了笑道:“你們在找什麼?可以同我說一說麼?”
項師弟冷冷的看了上下一眼,麵露不屑之色。
商夏見狀微微一笑,隻身後在此人身上一拂。
項師弟頓時睜大了雙眼,整個人在地麵上扭曲成了奇怪的姿態,仿佛正在忍受著非人的痛苦,隻眨眼間整個人便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可偏偏口中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商夏的笑容在項師弟的眼中猶如惡魔:“這回閣下可願說了?眨一下眼睛便可。”
這位項師弟倒是硬氣,乾脆閉上了雙目。
商夏見狀心中暗讚了一聲,道:“好吧,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但接下來肯定會有人過來尋你蹤跡,希望來人能夠如你一般硬氣些。”
項師弟瞪大了雙目,麵露仇恨之色。
然而他的身軀陡然一顫,隨即雙目之中便失去了光彩。
商夏雖欣賞此人硬氣,便也不欲多做折磨,但雙方到底分屬敵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隨手殺了自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不過這個時候商夏更為感興趣的,卻是周師兄手中的那張絹圖。
同為站在進階四重天門檻上的長白嫡傳,能夠讓此人如此重視的東西,商夏很容易便會聯想到四階進階配方、天地靈煞之類的東西上。
想到這裡,倒是讓商夏記起他的身上還有兩隻儲物盒,一隻來自另外一位長白嫡傳楚塵,而另外一隻則來自司馬占星。
既然周師兄身上帶著可能標識有天材地寶的絹圖,那麼同為長白嫡傳的楚塵,身上便也極有可能帶有類似的東西。
隻可惜他人的儲物物品想要強行打開,往往都會損及裡麵的物品。
看那周師兄手中那塊絹圖品質隻是尋常,若是楚塵身上當真有類似的東西,怕是在儲物盒破碎後存留不住。
至於司馬占星的那一隻儲物盒,雖說這位流落到異界的月季會成員混得極慘,但終歸是一位四重天武者,商夏對於此人的儲物物品反倒期望更深。
隻可惜……
商夏倒是知道有一種叫做“破虛青靈符”的三階武符,能夠破開儲物物品的禁製,而不損及裡麵的物品。
隻可惜這種武符在“朱氏符經”當中並無記載,卻不知通幽學院當中是否有此符的傳承。
正胡思亂想之際,山坳之外又有響動傳來,商夏立馬收攝了自身氣息靜靜的等待。
而這一位來尋來的蒼靈武者,顯然沒有剛剛那位項師弟的謹慎,就這般大大咧咧的從山坳後麵轉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大聲道:“項師弟,這般神神秘秘,可是發現了什麼天材地寶,想要一個人獨享麼?”
嶽師兄剛剛轉過山坳,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山坳當中那一小片“須目草”上,頓時目光一亮,大笑道:“我就說……”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耳邊一聲歎息道:“你比那位項師弟可大意多了!”
嶽師兄一下子瞪大了雙目,可沒等他有何動作,整個人頓時便是一顫,隨即便軟倒在地,露出了站在他身後的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