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接近群眾

於是，楊學虎立刻去通知秘書長孫亮吉，請他陪同蕭書記一起去市人力市場。孫亮吉有些奇怪：「怎麼突然要去市人力市場了？」楊學虎沒有說市人社局長浩彈冠來彙報工作的事，言簡意賅地說：「孫秘書長，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蕭書記剛才吩咐的，讓我叫上您。」

「哦，是這樣？」孫亮吉將信將疑，他感覺楊學虎這個秘書，看上去挺實誠，其實也不是那麼老實，不太好把控。但是楊學虎不肯說，他還真不能逼他說，隻好道：「那麼，等下我是自己坐車，還是和蕭書記一起？」楊學虎當即道：「和蕭書記一起。」在這個事上，楊學虎有點自作主張，但是他認為，目前市委、市政府情況複雜，讓孫亮吉和蕭書記坐一輛車，恐怕他就不敢對車子做什麼手腳，對蕭書記更加安全。

然而，孫亮吉又問：「就蕭書記、我和你三人嗎？是不是太少了一點？我再安排幾個人在後麵跟著？」這事楊學虎做不了主，他道：「我馬上去請示蕭書記。」孫亮吉道：「你趕緊去請示，我好安排。」楊學虎道：「是。」楊學虎來請示蕭崢，蕭崢道：「已經有人社局長陪同了，你再叫上督察室的主任蔡海東，其他人就不用了，輕車簡從。我們就一輛車子走。」楊學虎道：「是！」

楊學虎就把這個情況又來向孫亮吉彙報，孫亮吉聽後並不滿意，他和蕭崢一輛車，操作的空間就沒有了！再加上，孫亮吉本想帶上自己的人一同去，可蕭崢卻點名要督察室的蔡海東。這個蔡海東，孫亮吉一直不看好，可蕭崢似乎還偏偏頗為看重！孫亮吉心裡有氣，就對楊學虎道：「下次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臨時起意，畢竟蕭書記他是市委書記啊，還是要有計劃的安排行程，這樣才能體現一個市委書記該有的威信，否則蕭書記下去，身邊沒幾個人，對蕭書記的形象不利。這方麵，蕭書記自己可以不講究，可你這個秘書不可以不考慮啊！」

這話，明顯就有敲打楊學虎的意思了。楊學虎沒有爭辯，道：「是，孫秘書長。我這就去通知蔡海東。」楊學虎態度誠懇，孫亮吉也拿他沒有辦法，隻好道：「好，你趕緊去吧。我兩分鐘之後就出來。」

等楊學虎走出去之後，孫亮吉反鎖上門，立刻給副書記崔庭劍打電話，把蕭崢臨時要去市人力市場的事情說了，孫亮吉道：「本來這是個好機會，可臨時通知，我們好像沒有時間部署人了！」崔庭劍道：「這確實是個好機會，現在市人力市場和其他幾個用工市場，都擠滿了失業的打工族，這些人對政府怨氣很大，很容易就激起情緒。蕭崢這個時候去，等於羊入虎口，製造一些事端，恐怕就能直接解決了蕭崢！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你先跟著一起去，到市人才市場的路上，還有一段時間，我看能不能安排上一些人！」

孫亮吉道：「好，那我先過去，辛苦崔書記了！」崔庭劍道：「隨時保持聯係！到時候，把最新的位置發給我。」孫亮吉道：「是，第一站應該就是市人才市場！」

放下電話，孫亮吉就走出了辦公室，這個時候，督察室主任蔡海東已經和楊學虎站在蕭崢的辦公室門口，蔡海東臉上掩飾不住一絲興奮，畢竟蕭書記下去調研，獨獨叫上了他，而沒有叫其他的中層。孫亮吉笑笑道：「小蔡，不錯呀，現在蕭書記出去調研，都會想到你了！」蔡海東收起興奮，低調地道：「感謝孫秘書長的關心。」孫亮吉嘲諷地道：「這跟我的關心，有什麼關係？」蔡海東道：「調研人員的擬定，都要孫秘書長同意才成的啊！」

這事是蕭書記親自指定，其實跟孫亮吉沒有關係，但是這個好人不做白不做，孫亮吉朝楊學虎看了一眼，楊學虎卻走到蕭崢辦公室的門口去了，孫亮吉笑了笑道：「小蔡啊，最近工作還不錯，我也是看在眼裡的，有些機會要給你的，還是要給你。」蔡海東點頭道：

「謝謝孫秘書長。」

其實，蔡海東心裡明鏡似的，孫亮吉和已經被抓的趙榮辛曾經一直打壓自己，如今的孫亮吉也根本不會替自己說一句好話，更不會提攜自己！但是，這個孫亮吉在邀功上卻能如此厚顏無恥的占為己有！當然，已經被「操練」無數次的蔡海東，也已經不會在孫亮吉的麵前表露真實態度了。

這時候，蕭崢從辦公室出來了，楊學虎提著包跟在蕭崢的身旁，蕭崢看了大家一眼，道：「孫秘書長、蔡主任都在了，我們出發吧！」說著，就從過道向電梯走去，孫亮吉、楊學虎和蔡海東跟上，經過督查室門口的時候，看到督查室的呂池琴正在門口，正朝大家微笑。

蕭崢無意間瞥見，就朝呂池琴笑笑。孫亮吉板著臉走了過去。蔡海東、楊學虎也朝呂池琴微笑並點頭。呂池琴朝蔡海東做了一個屈臂、握拳往下拉的動作，以示鼓勵！

市人社局長浩彈冠的車子已經停在平台上，後麵，是蕭崢的專車，駕駛員孟忠誠已經坐在位置上，發動機突突響著。市人社局長浩彈冠迎上幾步道：「蕭書記，我在前麵帶路。等會市人力市場中心的人會在現場等我們。」蕭崢點頭道：「好。」浩彈冠又朝秘書長孫亮吉看了一眼，道：「孫秘書長，您好。你們這裡人多，我車上還可以坐人。」

孫亮吉就對蔡海東道：「小蔡，你去浩局長車上吧，讓蕭書記坐得寬鬆一點。」蔡海東不能違抗，就道：「是。」在這種小事上，蕭崢也不便否決孫亮吉的安排，也就默許了。眾人上車，一起向著市人力市場進發。

開出市行政中心，孫亮吉道：「今天浩彈冠同誌來向您臨時彙報工作，都沒有預約，就已經不妥了。怎麼還臨時請您去市人力市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浩彈冠做事，就這麼沒有章法了。蕭書記您日理萬機，如果可以被這麼隨意打擾，蕭書記您把方向、抓重點的工作還怎麼推進嘛！這個事情，以後我要跟浩彈冠好好說說。經過這個事，其他部門的一把手，我也要好好叮囑他們，規矩還是要的，預約的程序還是要遵守！」

這說明，浩彈冠來彙報工作，並沒有向孫亮吉彙報，邀請蕭崢去調研的事情也沒有經過孫亮吉同意，引發了孫亮吉的不滿。蕭崢自然明白，就道：「我們先去看看再說。程序是重要的，但我們還是要看效果。要是浩彈冠讓我去看的情況，是有價值的、是值得的，那倒也未必一定要預約。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吧。」孫亮吉道：「是，蕭書記對下麵還是非常寬容的，但是下麵的這些人，也不能慣。」蕭崢一笑，點了下頭，不再多說。

市人力市場，是市人社局下屬事業單位，位於東草市繁忙的豐收路上，距離東草市的汽車站、火車站都不遠，公交車兩站內就能抵達，當時籌建的時候就是為方便打工人抵達。車子距離人力市場還有一個紅綠燈，蕭崢就望見了「東草市人力市場」的紅色招牌，下麵的廣場上人山人海，人頭湧動，蔚為壯觀！這些人都是來求職的吧！蕭崢的第一印象就是，坐在辦公室裡是看不到這種情況的。

蕭崢就對楊學虎道：「我們就在這裡停車，走過去。我們也不要說我們是領導，我想了解一些真實的情況！」「是。」楊學虎又對駕駛員孟忠誠道：「孟師傅，靠邊能停車的地方停一下。」孟忠誠就把車子靠邊停了。蕭崢推開車門下去，秘書長孫亮吉陪著蕭崢，沒有辦法給崔庭劍打電話，就在後視鏡裡朝孟忠誠使了一個眼色，孟忠誠點了下頭。

楊學虎一邊陪同蕭崢往前走，一邊立刻給市人社局長浩彈冠打電話，說不開車過去，不要暴露身份。浩彈冠和蔡海東也馬上從車上下來，後麵等待的車子不耐煩地猛按喇叭，浩彈冠讓自己的車子馬上開走，然後等了蕭崢，一起過紅綠燈。

眾人雖然從專車上下來了，和那些打工人相比，衣著打扮畢竟

還是偏正統，而且是一幫人，看上去還是很像領導調研。蕭崢說：「我們分開一點，浩局長，你跟著我，其他人慢點過來，大家多問問打工人的就業現在遇上什麼實際問題？」楊學虎提醒道：「蕭書記，您注意安全。」蕭崢點了下頭，就朝人才市場門口的人海中走去，人社局長跟了上去，問道：「蕭書記，人才市場主任等人，要不要讓他們過來？」蕭崢道：「先不用。讓他們在人才市場裡麵等吧，我們先現場了解一下，完了再進去和他們談談。」市人社局長浩彈冠頓時覺得，蕭書記的確是非常務實的人！

他沒有預約就去向蕭書記彙報工作，蕭書記接見了自己。他臨時邀約蕭書記到人才市場看看失業打工者的近況，蕭書記也答應親自來。到了人才市場，蕭崢又提前下車，親自到人群中去了解情況。很多這樣的大領導都是做不到這樣的！他們會怕群眾，怕自身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怕突發事件等等，自覺不自覺地與群眾保持距離。可是這種毛病，在蕭崢身上卻一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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