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婭今天穿了白色的跑步裝、黑色的跑鞋、頭戴一條淡青色抹額,顯得十分年輕有活力,而一雙白皙的大長腿更是無比顯眼。在這裡見到方婭,蕭崢真是十分吃驚,便問:“方部長,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婭朝他一笑:“我到的時候都午夜了,所以就沒再吵你和我表哥。剛醒,感覺還是有點累。正準備去跑個步,出身汗,應該會鬆快一些。一邊跑,一邊說?”蕭崢道:“行啊。”兩人一同走入電梯。電梯裡沒有其他人,從方婭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體香,無聲地傳送過來,沁人心脾。
初夏的珠江畔,水波輕蕩、雲天混青,兩岸的建築停止了夜晚的騷動,在晨曦中顯得頗為安靜。兩人一起跑著,時不時說上一兩句話。蕭崢這才了解到,這次熊書記本來就邀請了方婭,隻不過她有事,所以出發得比較晚,午夜才抵達粵州。沒想到,楊傑一句話都沒提起。劉士森也沒說。
蕭崢問方婭,劉書記知不知道你也來?方婭道:“我沒跟他說,這兩天事情比較忙,能不能來也不一定,所以就沒提前說。”怪不得劉士森沒說,否則按照劉士森的性格,可能早就對蕭崢說了。兩人跑出一身汗,正打算原路返回,蕭崢的手機忽然響了,正是劉士森。
蕭崢出來跑步,隻帶了房卡和手機,看到劉士森來電,忙接通了:“劉書記?”劉士森的聲音傳來:“跟你一起跑步的女人是誰?穿白衣服的!”蕭崢遊目四顧,並沒看到劉士森,便問:“劉書記你在哪裡?”劉士森道:“不用管我在哪裡。”蕭崢隻好道:“我身邊的是方婭呀,你表妹。”“方婭也來了?你帶來的?”劉士森驚訝地問道,可見他是真不知道方婭也會來,“她怎麼不跟我說?反而一大早就陪你去跑步?”
“不是我帶來的。”蕭崢馬上解釋,“方婭說,是熊書記邀請她來的,之前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來,所以沒有告訴你。剛才,我出來跑步,正好碰上,完全是湊巧。”
“蕭崢,你沒有必要跟我表哥解釋得那麼清楚。”方婭說,“把手機給我吧,我來跟我表哥說。”蕭崢隻好將手機交給了方婭。
“表哥,你在哪裡?接我們去吃早茶!”方婭開口就是交待任務。沒想到,劉士森卻偏偏就吃方婭這一套:“我就在你們旁邊的道上。停在道旁等你們呢!”“我們馬上來。”方婭將手機遞給了蕭崢道,“他就在這裡。”方婭邁開長腿,跑上堤岸,蕭崢也就跟了上去,果然在堤壩內側的一處臨時停靠處,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停在那邊。
除了劉士森,楊傑和兩名聯絡員也都在車上了。可見,之前劉士森恐怕是從任永樂那裡知道蕭崢出來跑步,然後就讓楊傑帶著他們一起出來,順便找蕭崢一同早飯,沒想到遠遠地瞥見他和一名穿白色緊身跑步服的女子一起鍛煉,便給他打電話了。
蕭崢和方婭一起上了車,楊傑等幾位秘書都尊敬地稱呼“方部長”。方婭現在是江中省·委**,這個身份隻要是在國內,知道的人一般都不敢小覷了。他們稱呼完方婭,又對蕭崢說“蕭市長早上好。”方婭和蕭崢也跟他們打了招呼,對待下屬,兩人都是不失禮數的。
對待比自己地位低的人,一定要尊重。否則人家會認為你瞧不起對方,小則心裡對你有怨言,大則可能埋下仇恨的禍根。所以,地位越高,越要照顧到地位低的人心裡的感受,那些人才會真心實意的服你,在關鍵時候你也才能指揮得動。
車子啟動,方婭問道:“表哥,你帶我們去哪裡吃早茶?”劉士森道:“等會,你就知道了。”方婭一笑也不再多問。一行人來到了粵都一家將近有百年曆史的早茶店,因為有了昨天晚上的宵夜,這聞名遐邇的粵都早茶,吃起來也就沒有太多的驚豔。
這兩年來,蕭崢也走過不少地方,嘗過各種食物,他差不多明白了一個道理,吃的東西,再花樣百出,吃多了肚子就會發脹;當你吃不飽的時候,就算是青菜白米飯也是香的。所以,在這家粵都有名的早茶店,蕭崢也就隻來了一份腸粉,喝了一杯大家一起喝的茶。
蕭崢最為在乎的,還是什麼時候能見到熊書記?剛才,在堤壩上車的時候,蕭崢本來就想問楊傑,可又覺楊傑是省·委書記秘書,工作的細致和及時肯定是毋庸置疑的,昨天他說一有消息就告知他,不會是白說的。他應該還沒有熊書記的歸期,所以也就沒有對蕭崢說。
可如今一頓早茶也快結束了,還是沒有什麼時候能見到熊書記的消息,蕭崢有些忍不住了,正要問問,楊傑卻出去接電話了。
一會兒之後,楊傑回進來,朝蕭崢點了下頭,可見剛才是熊書記的電話,或者是熊書記的消息。這畢竟是早茶店,周邊看手機、聊天的大聊天的大爺大媽和上班族、遊客都有,不方便談,大家也就喝了最後一口茶,從早茶店出來了,又重新上了商務車。
車子一啟動,楊傑就馬上道:“各位領導,剛才熊書記給我打了電話,說今天在香江還有重要問題要商討,一時半會回不來。但是,今天晚上熊書記會走綠色通道,從香江抵達深市,所以有勞大家到深市見麵了。熊書記說了,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都要和大家一起吃晚飯。”
熊書記目前是全國經濟第一大省的書記,心裡一直惦念著他們幾個客人,還專門打電話過來,並承諾晚上一定一起吃飯,可見對他們的重視,熊書記是真的被重要事情給絆住了。劉士森道:“沒問題,熊書記沒來之前,我們可以毫無壓力地四處轉轉看看。”
楊傑轉向蕭崢道:“蕭市長,你不是說要去深市辦點事嗎?我們要是上午就出發去深市,到晚飯之前的這段時間,你都是可以自由安排的。”方婭轉向蕭崢:“你要去見誰?”劉士森笑著道:“不會是美女吧?”方婭白了劉士森一眼。
“美女倒是肯定的。”蕭崢一笑道,“隻不過,這位美女是我的四姑姑,她在深市創辦了一家手機企業。我這趟來粵州,正好去她那裡看一看。”至於,他父親蕭榮榮要投資的事情,蕭崢略去不談,這是私事,況且車上一車的人,不適合談這些。劉士森道:“是嗎?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嘛。”蕭崢道:“我一個人去也沒問題,你們也犯不著跟我去看一個小企業。”方婭道:“還是一起行動吧。”
事實上,方婭對遊山玩水,或者在城市裡閒逛,也不感興趣。楊傑也道:“既然蕭市長的姑姑在深市辦企業,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否則下次書記問起來,我要是不知道情況,熊書記肯定要怪罪我呢!”
看到眾人都如此說,蕭崢也無法拒絕,他就道:“那就麻煩大家跟我走一趟了。”
於是,眾人就回天鵝賓館去了。當他們剛剛走入賓館大廳,就看到從旁邊迎上來了一批人,其中有三人走在前麵,兩女一男,其他人是跟在他們的身後,一共十來人,陣勢不小。楊傑瞧見之後,眉心微微皺了皺,隨後,立刻也迎了上去:“葉秘書長、滕書記、普部長,你們怎麼來了?”
蕭崢聽到這些稱呼,隱隱地感覺這幾位應該是省裡的領導了,隻是蕭崢工作過的江中和寧甘距離粵州實在太遠,平時工作沒有交集,因而這幾位領導,蕭崢一個都不認識。
隻聽左邊那位女子,五十來歲的年齡,瓜子臉,如今皮膚雖然有所鬆弛、缺乏彈性,可在年輕的時候,毫無疑問應是美女,她的聲音有些尖銳,衝著楊秘書道:“楊傑同誌,這次我可要批評你了。三位這麼重要的領導來粵州,你竟然不告訴我這個秘書長呀?”
此人,正是省·委常委、秘書長葉素晶。她這話一出,蕭崢也是大吃一驚,這次熊書記請他們來粵州,竟然沒有告訴他們的省·委秘書長?
楊傑的神情有些複雜、尷尬,但事出突然、出其不意,他似乎一下子找不到很好的理由。
這時候,劉士森以他一貫的瀟灑態度,走上前去,朝省·委常委、秘書長葉素晶伸出了手去:“素晶秘書長好!”他又朝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滕斌伸出手去,道:“滕書記好,我們可是老朋友了!”接著,又握了握省·委常委、**普靜的手,還特意在她柔軟的手上緊了緊:“普靜部長好啊,你可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氣質了!”
普靜儘管知道劉士森大概率是討好她,可還是忍不住心裡喜滋滋:“劉書記,你在華京宣傳部的時候,就是我們的領導了,這次來粵州,我可是差點見不到你啊!”意思很是明顯,雖然沒說明,但還是有責怪楊傑的意思。
然而,劉士森卻笑著道:“各位領導,你們可千萬彆責怪楊秘書,不是他不想告訴大家,而是我們和他有言在先。這次來,不是公事,是私事,所以就不用驚動省·委了,更不要驚擾大家了。”
“劉書記,你和我都是政法委書記,我們是同一條戰線啊,你來了,都不告訴我,是不把我當戰友呀!”滕斌瞅著劉士森道。
“滕書記,我是真把你當戰友,才不來麻煩你。這次,我們是為了我這位朋友的親戚一個科技企業來的。”劉士森拍了下蕭崢的肩頭,意思是他說的“這位朋友”就是指蕭崢,又道:“要是你管資金、管稅收、管科技補貼,我就找你了。你又不分管這些,我找你,就得讓你幫助找彆人幫忙,這就太麻煩你了嘛。還不如找楊傑一個人,反而他倒是好操作。你們三位領導,要是誰要責怪楊傑,那就幫我把朋友親戚企業的問題給解決了,你們就算怪他一百次,我也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