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靜宇一走,常委、組織.部長常國梁也就站起來,三下兩下收拾了桌上的本子,也跟著走出了常委會議室,留下的常委們,你看我、我看你,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可心緒都有些不安寧。
縣.長方也同也緩緩站起來,道:“今天,感謝各位的支持了,我方也同向來就是記人好的。”隨後,方也同也在秘書的陪同下,走出了會議室。其他人也都紛紛散去。
縣.委書.記的秘書李海燕,見證了這次常委會較量的全過程。但是,會後李海燕並沒有急著給蕭崢打電話,這件事非常特殊,不比是好事,在肖靜宇未授意的情況下,李海燕覺得什麼都不適合做。
縣.委辦主任馬飛也回來了,在李海燕辦公室的門口張望了下,問道:“肖書.記怎麼樣?心情是不是特彆不好?”
李海燕道:“馬主任,我不清楚啊,我送肖書.記進辦公室後,就出來了。”馬飛見李海燕說話滴水不漏,心道,這小姑娘到了委辦之後,也變狡猾了!
過了一刻鐘,縣.委書.記肖靜宇,才從辦公室給李海燕打了個電話,讓她過去。
進入肖書.記的辦公室,李海燕看到肖靜宇就如往常一般坐在位置上,從肖靜宇的臉上,李海燕沒有看到明顯的沮喪或不快,她隱隱察覺,肖書.記重新洗了臉、補了妝,整個人的精神,更是颯爽中帶著英姿。
有的女人就是如此,愈挫愈勇。肖靜宇恐怕就是屬於這樣的女人,李海燕心頭不由有些佩服肖書.記。從肖書.記身上,李海燕感覺自己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肖靜宇對李海燕道:“你給天荒鎮的蕭委員去個電話,把今天常委會上的情況對他也說一說吧,不必隱瞞細節,可以具體說。”肖書.記對師父蕭崢這麼信任,李海燕心裡也開心,馬上點頭道:“是,肖書.記。”
肖靜宇又道:“你還可以告訴他。目前的情況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我們縣肯定要推進‘富麗鄉村建設’。”李海燕道:“好的,肖書.記,我一定把您的原話,帶給我師父。”
這天傍晚開始下雨了,伴隨著飄搖的大風,給人的感覺好似秋天將至。
將肖書.記送回賓館,李海燕就直奔縣城的一家小飯館。
這家小飯館就在李海燕的宿舍旁邊,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蒼蠅館子,門口的屋簷還滴著水簾。李海燕有時候食堂的晚飯吃厭了,就來這家小飯館換換口味。
天荒鎮黨委委員蕭崢已經等在裡頭。蕭崢的頭發上略微有些潮濕,可能剛剛走進來的時候,還是淋了些雨。桌上已經叫了豬蹄燉黃豆、紅辣子蒸魚塊和番茄蛋湯三個菜,還有兩瓶啤酒。
“來啦?”蕭崢朝走進來的李海燕笑笑,說著就給李海燕和自己的杯子裡都斟上了啤酒。
李海燕坐下來,看著蕭崢道:“師父,讓你從天荒鎮趕來,辛苦了。”蕭崢笑笑說:“辛苦什麼啊?彆忘了,我現在和高主席合用一輛車,駕駛員送我過來的。怎麼今天有什麼好消息帶給我?”
李海燕苦笑了下道:“師父,我也特彆想給你帶來好消息。可今天的消息,恐怕沒有那麼樂觀。”李海燕把常委會上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對蕭崢說了。這是肖靜宇吩咐的,可以說的詳儘一些。
說完之後,李海燕端起了啤酒杯,對蕭崢道:“師父,對不起啊,‘富麗鄉村’這個事情在常委會上未獲通過。”蕭崢卻淡然一笑說:“傻姑娘,你乾嘛說‘對不起’啊,跟你又沒有關係,這是某些藏私的人蓄意在阻止。但,你還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肖書.記不是說,她還是會堅持嗎?或許在不遠的將來就能啟動這項工作呢?”
當然,蕭崢也知道,這“不遠的將來”到底是什麼時候,真的很難說!到那一天,肖書.記是否還在安縣當書.記也很難說。
蕭崢一仰脖子,將一杯啤酒灌了下去。李海燕見了,也拿起了啤酒瓶,給蕭崢空了的平底杯倒上了啤酒。蕭崢看到笑笑說:“那些事,咱們暫時也彆管了,來喝酒,吃豬蹄。”李海燕笑笑說:“我隻吃黃豆就行了。”蕭崢道:“那怎麼行?聽說豬蹄有很多膠原蛋白。”李海燕這才笑了,夾起一小塊剁碎的豬蹄。
這次常委會上縣.委書.記肖靜宇铩羽而歸的事情,在縣級機關、各鄉鎮和部門之中迅速傳開了。
不少人都認為,縣.委書.記肖靜宇畢竟隻是空降的年輕女乾部,玩手段根本不是官場老饕方也同的對手。
他們認為經此一役,肖靜宇恐怕也會吃一塹長一智,後續再有什麼想法估計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從今天起,安縣馬上將恢複到方也同一家獨大的狀況了。
更有甚者認為,距離肖靜宇返回省城的時間,應該也是越來越近了。於是,邀請方縣.長吃飯的電話,如雪片般地飛入方縣.長秘書的電話。秘書把情況向方縣.長做了彙報,並建議:“方縣.長,這些人直到今天才想到請您吃晚飯,之前可都是一直在觀望!縣.長是不是不用理會他們?!”
方也同搖搖頭道:“身為縣.長,咱們的肚子裡可是要撐船的。我們要做成事,還是要靠下麵那批人。現在他們終於認識到,在這個縣城裡到底誰說了算,也為時未晚。這些晚飯,你就合理的去排下時間吧,去還是要去。”秘書道:“方縣.長,說的是,我還是有點小雞肚腸了。我這就去排時間。”
第二日下午蕭崢走入管文偉辦公室的時候,管文偉顯然也已經了解了情況,不無惋惜地道:“在縣裡,肖書.記還是缺乏左膀右臂,沒有辦法跟方縣.長角力。這次以後,宋書.記更不會同意我們鎮上推進‘富麗鄉村建設’了。”蕭崢坐在椅子上,道:“難道這事,就隻能這麼不了了之了嗎?”
管文偉給蕭崢扔了一支煙:“兄弟,我知道你是想乾一番事業的。可我們在機關裡做事,就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我們一項都沒有,所以要成事就不大可能了。”蕭崢狠狠抽一口煙:“明明是對的事情,就是不能做。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管文偉瞅了蕭崢一眼,道:“兄弟,這個事情,我覺得可以先緩一緩,按照目前的情況,如果太著急,恐怕對兄弟你的前途不利。”
蕭崢也抬眼看了看管文偉,無言以對。他相信管文偉說這個話,也是為自己好,不想再看他碰釘子,栽跟鬥。但是,蕭崢的心裡還是不服。
管文偉當然也看出了蕭崢眼中依舊亮著那份倔強,他再次語重心長地勸道:“蕭委員,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不能再輕易將自己的位置搞丟了。前些日子,縣.委、縣政府內部的情況我們都不是很清楚,可現在已經越來越清晰了。在縣.委恐怕肖書.記說了不算,就算她支持你,卻也幫不上你。萬一有人針對你,找到了你的弱點,要把你從位置上搞下來,肖書.記恐怕也無力阻止。兄弟,我們還是要審時度勢啊。”
審時度勢的意思,恐怕就是“受委屈也得忍著”。蕭崢也想不出,按照目前的情況,除了忍著,還能乾什麼?
這時,蕭崢的手機響了。看了看,是簡秀水打來的電話。
簡秀水的店被砸了之後,蕭崢幫她向縣公.安局報了案,徐昌雲副局長也派了乾警帶她去錄口供。期間蕭崢也給徐局長、簡秀水都打過電話,聽說一切順利。徐局長說,縣公.安局的乾警經過實地走訪,搜集證據,已經初步確定了三個嫌疑人,應該都是鎮郊的小混子,等進一步固定證據,就可以抓人了。
這會兒,簡秀水打電話過來,難道是有結果了?嫌疑人被抓住了?
蕭崢現在太需要一個好消息了,他接起了電話,道:“秀水,你那邊怎麼樣?砸你店的混混,抓住了嗎?”簡秀水的聲音卻出奇的急迫:“蕭委員,我這邊的混混,還沒被抓到。可費根江被人打傷了,他女兒也被人打了。”
“什麼?”蕭崢幾乎是從椅子裡跳起來的,“他們現在哪裡?”簡秀水道:“剛送到鎮衛生院了。”蕭崢道:“我馬上過去。”
蕭崢跟管鎮長說了一句,就跑了出去。
蕭崢想讓駕駛員送自己去鎮衛生院,可高主席正好用車,小鐘跟著高主席出去了。蕭崢就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車,朝鎮衛生院奔馳而去。
簡秀水正在鎮衛生院門口等著蕭崢,看到他,馬上帶著蕭崢來到了急診室。費根江此刻正躺在三個並排的藍塑料凳上,嘴裡“哎、吆”的吟痛著。
在費根江的旁邊,還站著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孩,身材修長。她的嘴角帶著血跡,手臂上四五道紅色的印痕,神情之中既有驚恐,又有擔憂。
蕭崢就問簡秀水:“她是費根江的女兒?”蕭崢聽說過,費根江的女兒曾經被林一強和王富有等人傷害過。
簡秀水點頭道:“是的,她就是費根江的女兒費暖麗。”
蕭崢心頭一沉,這女生長得不錯,聽說曾經在高中時學習成績也是名列前茅,卻因為林一強和王富有等人,前程儘毀。這樣的女孩子,恐怕心理上留下的陰影恐怕永遠抹不去了。
沒想費根江的女兒,卻轉向了蕭崢:“蕭委員,請你幫幫我們,替我們主持正義。不管多少代價,我都願意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