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前所未有的大捷(1 / 1)

隻是結算錢糧的時候,顧興祖還是嚇了一跳。

這胡氏篡權之後,為了以防萬一,斂了大量的錢財。

除此之外,還有這些搜抄來的胡氏宗親,他們的財富,也是不可估量的。

金銀現在要搜抄出來,還需要大量的時間。

可是囤積的糧食,卻遠遠超出了顧興祖的想象。

“將軍。”顧興祖興衝衝地尋到了朱高煦,樂道:“咱們的糧草,充足了,即便是四衛一營五萬人馬,也足以供應十年二十年也不成問題。”

朱高煦一愣:“甚麼意思?”

“安南人的糧食,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顧興祖道:“此地豐饒,糧食竟能三熟,而且大多都是沃土。”

“不隻如此……胡氏當初恐懼大明征伐,所以早早就有準備,橫征暴斂,征了許多的糧食,就是為了防範未然,他至少準備了數十萬人兩三年的口糧,還有其他的軍需……也是不少。”

顧興祖咧嘴樂嗬嗬地道:“幸好咱們進攻神速,這些糧食完好無損,倘若是真正鏖戰,打個一年兩年,這些糧怕就要被數十萬安南人慢慢地消耗掉了,若是戰況慘烈,隻怕不少糧食,也要焚於戰火。”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軍需……這裡的騾馬不少……當然……這些馬當做戰馬的用處不大,個頭都矮小,氣力也不足,可若是用來當做軍中的腳力,卻遠遠足夠了。”

此時,他眼眸亮亮的,如數家珍地細數著收獲:“至於金銀……就太多了,胡氏當權之後,他大量任用自己的親信族人。我已帶人搜抄了一百多家,還有王宮的內帑,安南的國庫,這些……金銀加起來……也遠超我們的想象。”

“原本以為,這安南隻是小國,一定窮得很,誰曉得……他們竟這樣的富裕。”

朱高煦也露出了笑容,大喜道:“好的很,趕緊搜檢造冊。”

顧興祖卻道:“那些安南原來的大臣怎麼處置?其中有不少人,都勾結了胡氏,可要是將他們一網打儘……”

朱高煦道:“大哥早就有交代,讓他們各司其職,你將這些人的情況摸清楚,而後……對他們登記造冊,了解他們的情況,將來……可為咱們商行效力。”

“好。”

這麼多的錢糧,高興歸高興,但是顧興祖有些頭疼,說實話,這個工作量太大了。

偏偏朱高煦這些人,是不管這些的。

還有丘鬆,寧願每日去曬肚皮,也絕不管其他的閒事,京城四凶,除了行軍打仗,就是四個大爺,因此,剩餘的事,卻都壓在了顧興祖的身上。

可憐顧興祖的輩分最小,連抱怨都沒機會。

他壓下幾分無奈,點點頭,正待要走。

這時朱勇興衝衝地來了,道:“俺爹派人來了,俺爹派人來了。”

且見朱勇正領著一人進來。

這人很是憔悴,衣衫襤褸,沒有披甲,踉蹌地進來。

開口便道:“我乃中軍賬下校尉,奉征夷大將軍之命,特來搜尋諸位小將軍,天可憐見,小將軍們無恙……實在太好了。”

說罷,他流下淚來。

這一路深入安南腹地,這校尉是九死一生,他不敢穿大明的軍服,喬裝成安南的百姓,衝破了無數的阻礙,許多次都差點性命不保。

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得知朱高煦他們非但沒有敗亡,反而大勝。現在他興衝衝地找到了升龍城,來見朱高煦人等。

朱高煦打量著他:“征夷大將軍朱能,派了多少人來?”

“有十一人……不過……”這校尉黯然道:“隻怕……隻有我抵達這裡,其餘的……”

說著,他垂下了頭,擦拭眼淚。

朱高煦道:“中軍的情況如何?”

“已經預備進兵了,在等後續的糧草,隻怕還需半個月。”

朱高煦笑了笑道:“知道啦。”

這人道:“卑下隻怕還需回中軍去,好教大將軍知道,你們無恙,如此才可放心。”

朱高煦卻是樂了,和朱勇對視一眼。

朱勇一把拉過這校尉:“我看你疲憊得很,就不要回去了,好好在這裡住下吧。”

校尉道:“這……這可不成,大將軍還在等著消息呢。”

朱高煦卻是很乾脆,道:“來人,將他押下去,好好的給我伺候著。”

校尉大驚:“啊……這……”

幾個衛士已將他拖拽了出去。

他口裡還大叫著:“卑下有軍令在身啊,將軍……將軍……自己人……”

等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朱勇笑嘻嘻地道:“誰和他自己人,俺爹是俺爹,咱們是咱們。”

朱高煦也樂道:“讓將士們好好歇一歇,中軍要進攻了,隻怕咱們的消息,也瞞不了多久了。咱們拿下一個升龍,還遠遠不夠的。接下來,要繼續一路向南,攻城略地,拿下這安南全境,這安南,便是一個縣都不留給中軍!”

“哼,想搶咱們的糧食和土地,他們倒是想的美。”

朱勇也同仇敵愾地道:“對,現在咱們的敵人,不是安南人,最該防範的是俺爹。”

朱高煦拍拍朱勇的肩。

這一下子,他找到了兄弟手足的感覺……緒著的心像是頓然間寬了不少。

於是他道:“二哥真懂事,好了,讓將士們好好休憩一下後,除了漢王中衛駐守於此,其餘的……都火速南下,咱們兄弟幾個分兵,趁著他們群龍無首之際,火速攻城略地!”

商議定了,次日便開始進發。

此時……安南國內已是震動,群龍無首。

好在明軍似乎在此時,隻誅胡氏首惡,其餘的大臣,都秋毫無犯。

再加上許多消息以訛傳訛,起初說是明軍來了五十萬大軍,後來變成了一百萬,再之後成了三百萬。

仿佛那一望無際的人海,已經浩浩蕩蕩,一路南推一般。

再加上胡氏一夜敗亡,安南國內,早已是如喪考妣,自知不敵。

所以一路進兵,可謂神速。

所過之處,望風披靡,降者如雲。

偶有一些負隅頑抗的。

他們的運氣並不好。

因為他們很快發現,先鋒的明軍都是精銳,攻城的手段也是花樣頻出。

地上挖坑,取出火藥包,直接在城下往城裡轟炸。

這等轟炸,無法攻破城牆,但是對城內守軍的影響極大。

頓時,轟炸之處變成火海,安南的建築,也大多都是茅草和木頭,於是,城內頓時火燒成了一片,漫天呼號,慘不忍睹。

幾乎所有安南軍的精銳,都調到了北方,麵對著大明中軍,後方的安南諸州縣,都不過是一群臭魚爛蝦而已。

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

中軍。

朱能已急得牙疼,他捂著自己的腮幫子,可派出去打探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回來。

於是,又命了幾個遊擊將軍攻擊北方的防線。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安南人為了困住那一支孤軍,加強了北方的防禦,在許多隘口,嚴防死守。

中軍損失不小,朱能又無法拿數十萬大軍直接豪賭,就為了救自己的幾個子侄。

於是除了成日咒罵,便是等待後續源源不斷的糧草,以及攻城的器械運達。

又過了七八日,前方卻出現了奇怪的情形。

白鶴江對岸的一名遊擊將軍率千餘人馬去攻一處隘口的安南軍寨,卻發現這一次……對方竟幾乎沒有反擊。

很快,軍寨便被攻破,安南人望風而逃。

他詢問了俘虜,說是升龍城破了。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信的。

直到一日之後,他又輕鬆拿下了一處軍堡,對方顯然也是士氣跌落到了穀底,絲毫沒有戰意。

到了這個份上,這遊擊將軍覺得有些不對了,連忙派人去給朱能送書信。

朱能和張輔幾個看著書信,卻是麵麵相覷。

“會不會是疑兵之計?”

“大將軍,卑下以為……這極有可能!胡氏狡詐,不得不防。”

朱能沉吟著道:“既如此,就更該小心了,明日再派一隊人馬渡江,繼續探一探虛實。”

張輔點頭。

朱能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於是皺著眉頭又道:“你說,會不會那幾個小子,真的撞了大運……”

張輔卻道:“事情就古怪在這裡,若是大勝,為何他們不派人傳來消息呢?到現在為止,交通斷絕,所有的斥候都石沉大海。他們若勝,必會和我們聯絡吧。”

朱能便點頭道:“俺兒子,俺是知道的,你說的對,他若是勝了,必是恨不得敲鑼打鼓,教所有人都知道。”

說罷,咬牙切齒地道:“這個胡氏,真是陰險狡詐,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俺兒子若有什麼好歹,我定將他淩遲。”

張輔也是一臉沉痛,他那兄弟,迄今也沒有消息呢!

他默默歎了口氣,轉而道:“大將軍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如此勞碌,更不要大動肝火,將養身體要緊。”

大概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人是特彆容易傷感的,朱能眼眶紅了,帶著幾分憂色道:“這教人怎麼將養身子?哎……我那兒……”

說罷,一屁股坐下,喃喃道:“這幾日,我是憂心如焚,輾轉難眠啊……我那兒子,平日裡雖也胡鬨,可本心還是好的,他是個大孝子,彆看嘴上不說,可心裡……是處處都念著我這個爹呢。”

說著說著,眼淚便禁不住落了下來。

朱能擦了擦淚,道:“教你這個小子見笑了。哎……我想這一次他如此冒失,一定是希望在俺的跟前露露臉,少年人嘛,不都是這個心思嗎?”

可說到了沉痛處,朱能又哽咽:“可俺呢,俺真不是東西啊,平日裡對他除了打就是罵。這麼孝順的一個孩子,俺平日裡卻如此的嚴厲,俺不是人啊。”

說著,朱能一個耳刮子,煽在了自己的臉上。

張輔沒有阻止,他也心裡像堵了一塊大石一般。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匆匆而來。

“報,報……”

朱能收了淚,看著衝進來的校尉。

校尉道:“咱們的先鋒兵馬,破了一處關隘,至高平,原本以為有一場惡戰,誰曉得……那城頭,竟是我大明的旗幟。”

“後來一打聽,說是漢王衛與天策衛攻城略地,早已占了升龍城,附近州縣,望風而降!朱將軍率主力,一路南下,追殺胡氏殘黨去了。”

朱能:“……”

張輔有些不信,道:“怎麼可能,是不是……誘敵之策?”

校尉苦笑道:“起初一次次確實以為是誘敵,可這高平都拿下了……”

此話一出,朱能和張輔二人都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對啊!

就算傻子也明白,誘敵不是這樣誘的,他們麵對的可是大明中軍,一支孤軍,尚且可以把人騙進去,可大明的主力,他們敢放棄北方連綿的群山,將大明中軍引誘到平原裡進行決戰。

唯一的可能就是……

朱能一拍大腿,大叫道:“下令,下令,張輔,你率左營,立即進發,我隨後親率中軍在後。”

張輔不敢怠慢,立即道:“是。”

於是十萬大軍,連夜渡江,直撲升龍城門戶高平。

可等到他們抵達高平的時候,城中的天策衛卻沒有開門。

張輔叫了老半天,對方隻說為防襲擊,隻許左營在城外駐紮。

好不容易,等候後隊的中軍抵達。

朱能氣勢洶洶地騎著馬,親帶護衛到了城下,手裡拿著馬鞭,高呼著對城上的人道:“這裡誰主事,出來說話。”

一個軍將便探出了腦袋來:“又有什麼事。”

朱能道:“知道爺爺是誰嗎?”

軍將答得很直接,道:“不知道。”

“我乃征夷大將軍朱能!”朱能怒道。

軍將道:“卑下見過大將軍。”

朱能道:“給老子開城門,爺爺累了,要入城休息。”

軍將道:“可是我奉命在此,得到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得入城,無論是安南人還是大明的軍馬,若是放進來一個,上頭要砍了我的腦袋。”

朱能勃然大怒:“上頭?你上頭是俺兒子,你怕他砍了你的腦袋,難道不怕我砍了你的腦袋?”

軍將道:“大將軍,朱勇營官,還特彆有過交代。”

總算有了兒子的消息,朱能心裡微微一暖,語氣緩和了一些:“咋的說?”

“朱勇營官說了,天王老子也不許進城,中軍若來,就在城外呆著!還特意交代,就算是他爹,也老老實實地在城外呆著去。”

朱能:“……”

隻見這軍將接著道:“大將軍,卑下也是奉命行事,大將軍息怒。”

朱能氣衝衝地怒道:“你若也有兒子,也是這般對他爹的,你能息怒嗎?”

軍將:“……”

城下傳出了咆哮:“入他娘,入他娘的,這個逆子啊,我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小畜生!”

罵罵咧咧了一陣。

不過似乎也毫無辦法。

你說該樂一樂吧,朱能又樂不起來。

你說罵人吧,這又好像是在罵空氣。

當下,朱能道:“他不仁我不義,我要參劾這個小畜生一筆。”

丟下這句話後,便乖乖打馬走了。

…………

亦失哈心知此時陛下的心情,是糟糕到了極點,因而萬事都小心翼翼的。

每隔一兩日,就有前頭的奏疏來。

而這些奏疏,無一例外,儘都是朱能和顧成上奏的。

這兩路軍馬,都不斷地說明了中軍和右路軍的情況。

可……裡頭沒有關於朱高煦幾個人的消息。

沒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壞消息。

朱棣有時默坐在案頭上,老淚縱橫,看著朱能的奏疏,口裡喃喃著道:“朱卿家……的心情和朕一樣,可他依舊還忍痛坐鎮,決口不提火速進兵之事哎……朕既為有這樣的愛將而慶幸,又為之痛惜。”

亦失哈這個時候,一句話也不敢說。

半響,朱棣合上了奏疏,又道:“說來說去,還是怪朕啊!朕實在糊塗,張安世的計劃,沒有錯,錯就錯在不該選朱高煦這個逆子為帥,如今倒是將朱勇和張軏、丘鬆幾個害了。”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是艱難踱步。

這幾日,他都沒有回大內,實在沒有麵目去麵對徐皇後。

又過了一日,讓人將朱高煦的兒子給抱到他的麵前,看了又看,這繈褓中的孩子……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竟還咧嘴對他樂。

而朱棣,人就繃不住了。轉過頭去,拚命擦拭著眼淚。

性情中人,遭遇至親骨肉之痛的時候,難免比彆人情緒更大一些。

他吸了口氣,隨即下旨,命趙王入京。

趙王朱高燧,其實並沒有就藩,出於對這個幼子的信任,朱棣卻命他鎮守在北平。

手握著北平十萬精兵,防備關外。

此時,突然要急詔趙王朱高燧入京,亦失哈清楚,這定是陛下痛惜二兒子可能戰死,因而想到了自己的三個兒子,沒了一個,便急切的希望兒子們都在自己的身邊。

於是,他忙點頭道:“奴婢這就去給通政司傳達陛下口諭。”

朱棣頷首道:“讓趙王回來陪一陪他的母親吧,太子事多,無法經常陪伴他的母後左右,趙王可以代勞。”

朱棣隨即道:“朕的這個次子,除了愚笨一些,其他都好,隻可惜……朕平日疏於對他的管教,此番他若是有事……該恢複他的王爵,免得他以戴罪之身去見太祖高皇帝。”

亦失哈一一記下。

“還有張安世。”朱棣道:“張安世近來在做什麼?”

“他很規矩,每日在家中讀書。”

朱棣幽幽地道:“叫人去告訴他,不必恐懼,朕不至遷怒其他人,這件事……是朕和朱高……是朕和漢王的過失,朕錯在選錯了主帥,朱高煦錯在貿然進兵。”

亦失哈道:“奴婢會去傳遞陛下口諭的。”

朱棣搖搖頭:“明日教大臣覲見吧,讓太子和張安世也來,商議征討安南的事。現在不少人希望催促朱能進兵,這件事……朕要當著大臣的麵,好好的說一說。”

“現在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數十萬大軍的乾係,不是我們在京城的人就可以說三道四的!朕都不敢說三道四,他們怎麼敢呢?”

頓了頓,他又道:“明日朕來告誡他們,這進兵的事……一定要慎重,決不可催促。朱能有擔當,他自有主張。”

說罷,他便擺擺手,示意亦失哈告退。

…………

次日清晨張安世早早起來,他這幾日的作息好了不少。

而且連準備推出的第二期宅子,也打算先緩一緩。

平日裡閉門不出,每天就躲在書齋裡讀春秋。

等到朱棣要召見。

他立即正兒八經地換上了朝服,而且對著銅鏡,再三照一照,確保自己沒有像從前一樣,總是穿得歪歪斜斜的。

這等禮服穿戴起來很麻煩,需要仆人耐心的服飾才可以穿妥當。

張安世不喜歡有大男人在自己的身上亂摸。

至於女子……

他家那太子妃姐姐倒是派了幾個女子來照料,可惜……年紀都比張安世過世的母親要大。

正了衣冠,又對著鏡子反複照了照,確保絕沒有問題。

方才乖乖地出門,領著一些護衛,騎著馬至午門。

此時,他見到了太子。

朱高熾顯得很疲憊的樣子,見了張安世,朝張安世招手:“來。”

張安世乖乖上前道:“姐夫。”

行禮如儀,有板有眼。

朱高熾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不要悲痛。”

張安世點點頭:“我不悲痛,不,我悲痛……”

朱高熾道:“見了父皇也不要害怕,父皇三番五次,教你不必恐懼。”

張安世道:“陛下聖明。”

朱高熾點點頭,還想說什麼,隻是因為神情憔悴,愣了片刻,竟是無詞。

好不容易才道:“這幾日你沒有去看瞻基,瞻基很想念你。”

“待會兒我就去見一見。”

“嗯。”

其他的大臣也到了。

來給朱高熾見禮。

朱高熾隻點點頭,此時的他,沒有了以往的親和,反而多了幾分孤傲。

解縉見朱高熾的樣子,心裡搖頭,太子殿下……果然不是乾大事的人,太心慈手軟了,本來這一次……漢王……不,那朱高煦死在安南,實在再好不過,何須自尋煩惱。

他麵上沒有什麼表情,其實早已感受到,解縉對他的疏離,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沉到了穀底,隻是此時……卻依舊還是沒事人的模樣。

等眾人入殿。

便見朱棣在武樓裡。

來的有二三十人,都是位於中樞的文武大臣。

眾臣行禮……朱棣隻頷首點頭。

……

一封來自安南的快報,火速傳遞宮中。

這快奏直接送的,便是通政司,不需經過兵部。

拿到了快奏之後,一看征夷大將軍朱能的落款,通政司的宦官也不敢怠慢,連忙朝著武樓疾奔而去。

……

朱棣深吸一口氣,他總算是恢複了平日的神態。

他笑了笑:“今日有幾件事,一並議論吧。先論北平,朕已下旨,命趙王朱高燧回京,北平鎮守有了空缺,諸卿以為,誰可擔當大任。”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棣沉吟道:“此人關係極大,卿等難道沒有人選嗎?”

這事解縉幾個,是不方便發表建議的。

就算發表了,朱棣也不會聽。

徐輝祖沉吟片刻:“實在不成,就讓臣去吧。”

徐達當年就鎮守過北平,負責整個針對關外的軍事。

而徐輝祖為人穩重,又是朱棣的大舅哥,連徐輝祖都清楚,可能自己是最好的人選。

朱棣聽罷,道:“朕也思量,該讓徐卿去,鎮守北平,責任不小。”

徐輝祖看了看朱棣,其實他想臨走的時候,說一點什麼,不過這個時間點,又說不出口。

朱棣道:“不過也不必急著出發,北平的軍將不少,都是朕信任的,等趙王朱高燧入京之後再說吧。”

“臣遵旨。”

朱棣又道:“關於此番征安南的事,朕得到了不少的奏疏,眾說紛紜,朕思量了一下,還是要召眾卿告誡一二,安南的軍務,除糧草和補給之外,朕與諸卿,就不必再商議了,征夷大將軍朱能自可料理。”

解縉等人行禮:“臣等遵旨。”

朱棣目光落在朱高熾身上:“朕這幾日,心緒不寧能,往後除吏部和兵部的事要報上之外,其餘的事,太子可自行處置,不必事事奏報,有什麼事,太子與文淵閣還有六部商議著來辦。”

朱高熾行禮:“臣遵旨。”

朱棣深深看了朱高熾一眼:“你也不必傷心,這世上的事,總有天數,知道了嗎?”

朱高熾勉強笑了笑:“兒臣知道了。”

朱棣拍拍朱高熾的肩,溫和的道:“你是一個憨厚的人啊,可是……你是儲君,有時也不能一味的寬厚,掌握好度量吧。”

朱棣隨即,道:“至於朱高煦人等的事,朕知道,百官已經交頭接耳了。”

說到這裡,朱棣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甚至還有人私下裡說了許多是非,有人幸災樂禍!”

此言一出,驟然之間,這殿中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朱棣目光落在了解縉身上:“解卿家,你是文淵閣大學士,這些流言蜚語,你有耳聞嗎?”

解縉驟然覺得如芒在背,他小心翼翼道:“臣……臣沒聽說。”

朱棣突然勃然大怒:“是嗎?你怎麼會沒聽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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