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砸個稀巴爛(1 / 1)

第72章砸個稀巴爛

幾人跟著張安世的身後登船,不久之後,便在棲霞寺渡口登岸。

又行了半裡路,遠處,一片開闊,卻見一個大莊子映入了眼簾裡。

“這麼大的莊子。”朱勇詫異地道。

這裡雖已接近城郊,可是能在這裡擁有這麼大一個莊子的,就絕對不是一般人了。

於是他眉一挑,道:“俺爹說過,兵法之道,在於人多欺負人少,大哥,俺們人太少了,得回去搬救兵。”

張安世卻是一把將他扯住,道:“放心,大哥自有妙計。”

朱勇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張安世道:“這莊子裡,可能護衛都有數十上百,確實人不少,可是……大哥是什麼人啊,隨我來便是。”

於是,張安世帶著他們登上了一個山丘,在山丘上,卻見張三和幾個夥計已在此張望等候了。

張安世笑嘻嘻地道:“你看,咱們在這兒炸他們。”

朱勇看了看四周,驚異地道:“從這兒炸?不對吧,這裡距離那莊子起碼有兩百步,咱們就算有火藥,也丟不過去啊。”

張安世一臉神秘的樣子:“可咱們有炮呀,用炮轟過去。”

朱勇又認真地左瞧右看,道“炮?炮呢?”

張安世卻是氣定神閒地朝張三努了努嘴,張三隨即摘下一個蓋在地上的氈布。

接著,一個巨大的坑洞便露了出來。

朱勇:“……”

張安世解釋道:“這是因地製宜的火炮,你看,咱們先挖一個坑,然後再用一個鐵筒套進坑裡,這豈不是等於是靠沙土,就製造出一門火炮來了?”

“我告訴你,咱們火藥包的威力太強,當下能發射這樣火藥的炮不多,不炸了膛才怪呢。大哥我思來想去,隻好尋這土辦法,炮筒埋入土裡,如此一來,就算火藥的威力強勁,炸了膛,可也隻是在土中膨脹而已,反正和伱們解釋不了這麼多,四弟,你來……你最乖了,我來教你怎麼射。”

丘鬆興奮得鼻子裡吹出了一個泡泡,眼裡的光更亮了。

張安世耐心地解釋,最後道:“總之,加大藥量就完事,要多大勁頭就多大的勁頭,將那莊子給大哥炸了,諸兄弟,咱們京城三凶,要揚名立萬,就看今日了。我們不但要教整個南京曉得我們厲害,這整個江南……人人都知曉你們的惡名。”

朱勇這時一副認命的樣子,耷拉著腦袋道:“好吧,好吧,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俺本來還想先看看俺爹娘,再回牢裡去呢,不過……罷了,大哥,你再教一遍,俺怕四弟蠢笨,沒學會。”

張安世便又耐著性子教了一遍。

隨即對張三道:“取火藥來。”

山丘下,陣停著一輛馬車,沒多久,張三和幾個夥計,從馬車裡抬了幾個磨盤大的火藥包來了。

朱勇直看得頭皮發麻。

丘鬆眼裡又開始冒星星了。

張安世豪氣地道“放心炸吧,弟兄們,咱們替天行道,懲惡揚善的時候到了。”

朱勇噢了一聲。

張軏則老老實實地開始做準備。

丘鬆卻摳著鼻孔,從鼻孔裡摳出一坨可疑的東西出來,瀟灑的一彈指尖,卻看著張安世道:“大哥,你走吧,彆一網打儘了。”

“啊……這……”

丘鬆臉色認真地道:“大哥不是說了嘛?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張安世欣慰地看著丘鬆:“四弟……雖然說的很好,但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大哥不講義氣?”

丘鬆眼裡曝出凶光:“沒啥,將來就算俺們三個砍了腦袋,總還有大哥給俺們燒紙錢!”

“好兄弟!”張安世感動了。

不愧是丘鬆的種啊,這人能處,他是真的啥事都敢乾。

張安世說罷,一溜煙便跑,隱隱拋下一句話:“放心,大哥有後手的,一定不會有事。”

說放心的時候,話音尤言在耳,等到不會有事的時候……那聲音好像已相去了十萬八千裡。

等說完最後一個‘事’字的時候,擦擦眼睛,人已無影無蹤。

丘鬆很興奮,開始照著張安世的法子,在土坑的炮筒裡先塞入一個磨盤大的火藥包,夯實,緊接著,穿好引線。

而後,再在這夯實的炸藥包上,再填裝進一個依舊還是磨盤大的炸藥包,這個炸藥包包裹得更加嚴實,分量比此前的炸藥包還重。

繼續夯實。

而且要求做到不留縫隙。

最後,將兩根引線穿出來。

張軏在旁瞠目結舌地道:”這炸藥包這樣大……會不會……”

倒是朱勇定下了神來:“不管啦,大不了去瓊州,吃海魚,這輩子與黎族娘們湊合過日子。”

朱勇話音落下。

急不可待的丘鬆就已拿了火折子,先點了填裝進去的第一個火藥包。

朱勇臉一白,駭然道:“他娘的,四弟,你咋不讓我們準備一下。”

火藥包的威力,他們是曉得的。

張軏聰明,已是一下子翻身,躲到了遠處的一處小山坳裡,隻留下一個屁股拱在外頭,腦袋埋進土坳。

丘鬆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

數到第二十下。

這才慢吞吞,氣定神閒地點著了第二個火藥包的引線。

片刻之後。

轟隆。

整個山丘開始震顫。

那嵌入了土坑裡的鐵筒裡冒出火光。

第一個火藥包發出了巨大的能量,瞬間便將裡頭的鐵桶撕裂。

幸好這鐵筒是埋在土裡,內裡的土被炸之後,非但沒有土崩瓦解,反而被巨大的能量夯實。

與此同時,這巨大的能量瘋狂地衝擊著壓在上頭的第二個火藥包。

那火藥包噗的一聲,拋射而出。

硝煙彌漫。

山丘似乎依舊還在震顫。

張軏躲在山坳裡,隻覺得腦袋被無數摔下的碎石和塵土埋了,今日這火藥的藥量,至少是從前的數倍,他隻覺得耳鳴,心悸。

好不容易將腦袋從土堆裡拔出來,他隻覺得漫天的硝煙和灰塵,眼淚控製不住地撲簌而下。

張軏發出吼叫。

可他的聲音,似乎傳不遠。

那轟鳴的聲音,還在他的耳朵裡反複的震蕩。

等硝煙慢慢散去了一些,他便看到了在地上摔成了八爪魚一樣的朱勇。

張軏瘋了似的衝到了朱勇的跟前。

朱勇大吼,隻是他的吼叫,傳入張軏的耳裡時,卻輕微得如蚊吟一般。

“快……快看看……四弟,四弟……”

張軏聽罷,頓時打了個激靈。

對啊!四弟本來就不太聰明……這個家夥可彆……

於是,張軏迎著那硝煙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去找人,口裡大叫:“四弟,四弟……”

卻見那震源的深處。

硝煙彌漫之中。

塵土如雪絮一樣飄舞。

一個少年……身上的衣物已被衝擊得歪歪斜斜。

可是少年依然佇立著。

少年站得筆直,呆滯的眼睛,卻似乎穿破了硝煙,永遠凝視著火藥包拋射而去的方向,他的眼裡,此刻依舊有光。

那拋射而出的火藥包,猶如拋物線一般,最後落入了那大莊子。

原本這樣的‘火炮’,精度幾乎沒有,唯一的優勢就是能有兩百步的射程而已。

不過這莊子本就巨大,因而……隻要方向正確,發射藥的威力足夠,就必定能正中目標。

片刻之後,那落入莊子的火藥包在兩百步外發出了轟鳴。

下一刻,一團火光猛地升騰而起。

緊接著便是硝煙滾滾。

朱勇三人,灰頭土臉地站在山丘上,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那陷入火焰之中的莊子,已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

更遠處。

在這裡,朱金和數十個兄弟船業的賬房和掌櫃們齊聚於此。

他們既有兄弟船業的管理人員,也有像朱金這樣與張安世聯係極緊密的合作夥伴。

清早,他們便被邀請來,私下裡還在嘀咕著,這張公子今兒請他們來是什麼意思。

不久之後,便見張安世從莊子的方向疾跑過來,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站定後,張安世便開始訓話:“那個莊子看見了嗎?據說那個莊子的主人很了不起,他們家在鬆江和蘇州發了好大的財。”

朱金等人麵麵相覷,棲霞寺沈家莊的沈姓人家,他們怎麼會不曉得?據說關係是通天的,人脈深厚,和鬆江和蘇州那邊官府的關係也是極好,應天府那裡……聽說也有牽連。

這可不是漢王府的一個護衛,漢王府雖然厲害,可畢竟那個梁武,也隻是漢王衛裡的一個小武官。

可沈家不同,沈家的根基深厚,他們的家族,甚至可以追溯到宋朝,無論是宋、元還是現在的大明朝,他們都能如日中天,富貴之極,可見這沈家的根底。

隻見張安世繼續道:“可在我眼裡,他們不算什麼,我張安世做買賣,隻求公道,而且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發災難財,我還聽說,許多人曾去縣衙還有應天府裡狀告沈家,結果沒一個人肯為他們做主。”

“哼,彆人不敢管的事,今日我們京城三凶來管,還有我們武安侯府來管。這京城裡,還有人敢不給我們武安侯府的麵子,我就砸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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