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兄弟(1 / 1)

第50章兄弟

張安世沉吟道:“朱兄,你得幫我一個忙。帶著人,運糧食去,想辦法將一些人帶回來……”

朱金眼睛一亮:”公子想要購置奴婢?”

“啊……”張安世一臉震驚。

朱金道:“公子果然很有生意頭腦啊,現在鬆江、蘇州一帶,人如草芥,這奴婢的價格暴跌,許多人……莫說是給銀子,隻要給一口飯,她就肯跟你走。”

張安世臉上表情肅然了幾分,認真道:“我不管你怎麼樣,伱把人先救了。不如這樣,棉布我先交貨給你,就不必先急著結算了,你拿著銀子去鬆江和蘇州一趟,到最後,我們再進行結算。”

朱金想了想,卻猶豫著道:“其實人力適可而止即可,這世道,糧食比人金貴。”

張安世怒視他一眼:“老子說話,有你他娘的說話的份?”

不得不說,張安世的話還是很有效果,朱金立即三緘其口,隻是道:“小人去辦,嘿嘿……小人知道怎麼做了。”

說罷,二人道彆。

朱金這邊,張安世倒是不擔心,這家夥再狡猾,也不敢在他的麵前耍馬虎眼,曆朝曆代都輕賤商賈,朱金這樣的人,在見識過了張安世的手段之後,已經清楚張安世的能量了。

和張安世合作,可能是賺錢多少的問題。

可不和張安世合作,或者對張安世陽奉陰違,那麼考慮的就是生死的問題了。

…………

熟悉的長街上,一個護衛正如老僧一般在此站定,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身後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一隻手正準備往他肩上拍下,護衛猛的神經緊繃,下意識的握刀,猛地一轉身,隨即,目光便落在一個嬉皮笑臉的少年身上。

“哈哈……”張安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嗬嗬地道:“是我,沒想到吧。”

護衛臉色稍稍緩和,手上緊握刀柄的手放鬆了下來。

張安世道:“你是奉你主人的命令在這裡等我嗎?”

護衛定定地看著他,點頭。

張安世道:“算起來,我也好些天沒見那老兄了,有事要談,你肯定沒想到此次是我自投羅網。”

護衛:“……”

張安世又道:“你一直在這裡等?為什麼不去找我?你家主人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想要四處搜尋我,應該也不難吧。”

護衛沉默了一下,道:“我家老爺隻命我在此等候。”

張安世歎了口氣,道:“看來老兄也想見我了,哎……我也很懷念他,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凋零,隻剩他這老家夥了。”

護衛臉抽了抽,沒說話。

很快,一輛馬車過來。

張安世還在念念有詞:“你說彆人家的護衛,都是那種一看就很凶狠的樣子,大大咧咧,你為啥總是沉默不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護衛這樣做是沒有前途的,換做是我,就捋起袖子來,把自己胳膊上的肱二頭肌露出來,再見人都瞪著眼,一副很凶殘的模樣,走在大街上,人見人怕。如此一來,大家一見你就曉得你一定是個高人,走到哪裡,人家不要給你長工錢?”

“護衛還需要有一個技能,就是要善於和人溝通,你彆小看做跟班,這裡頭有大學問呢,你半天不憋出來一個屁,怎麼教人曉得老兄的威名?”

張安世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通,可護衛卻依舊抿著唇,惜字如金。

這讓張安世很氣餒,乖乖地登上了車。

這一次又出了城,馬車來到了河畔邊,就停了下來,隻是並沒有見到那位老兄的身影。

那護衛隻告訴張安世,讓他在此耐心等候,已經有人去通報了。

張安世百無聊賴,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耐心消磨乾淨,正要發火,遠處,卻見有人騎著一匹通體通紅的駿馬疾馳而來。

不是那老兄是誰?

朱棣到了張安世的麵前,翻身下馬,今日不知是什麼原因,朱棣興高采烈的樣子,見到了張安世,尤其的親近。

“來……郭得甘,看看這匹馬,如何?”

張安世不高興的心情,總算在朱棣的話語裡轉移了注意力。

打量著馬,他懵逼地搖頭:“這馬咋了?”

“哎呀,這可是一匹好馬,你曉得不曉得,為了尋訪這麼一匹馬,可是我走了十幾處塞北的馬場精挑細選來的,全天下不敢說萬中無一,卻也絕對稱得上是千裡駒。”

張安世嘖嘖地道:“不錯,不錯。”

“送你了。”朱棣大氣地道:“這是我至愛之物,當今日的見麵禮。”

張安世想也不想就搖頭:“不要。”

“為何?”朱棣有點糊塗。

張安世歎息道:“雖說這是你的心頭好,可我不喜歡馬呀,再說這馬越厲害,我越騎不得啊!我喜歡騎溫順的駑馬,或者驢子和騾子也成。”

朱棣:“……”

朱棣有點懵了,說實話,他以為隻要是男人,就沒有人可以拒絕寶馬的誘惑。

張安世歎口氣道:“其實……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不用送馬也可以,折現便好,現在我正好有點窮,手頭緊。”

朱棣瞳孔收縮:“手頭緊?那我的銀子呢,當初不是給了你三萬兩銀子?”

“啊……這個,說到了銀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老兄,你叫什麼名字啊?你是我的大股東,我還不知你名諱呢?”

“不,我們先將銀子的事說清楚。”朱棣這時候有些急了。

這才幾天啊,送了這家夥三萬兩現銀,口口聲聲說要帶他發財的,可才幾日功夫……這家夥居然就說手頭緊了?

張安世道:“你到底叫什麼?大丈夫怎們能無名無姓,藏頭露尾,你看我叫郭得甘,我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朱棣稍稍猶豫,最後帶著一點點心虛道:“我叫鄭亨。”

“鄭亨?”張安世不由道:“武安侯鄭亨?”

“你也知道?”

張安世點頭道:“靖難功臣嘛,我怎麼會不知道?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朱棣隻唔了一聲,表情有一點點的不自然,不過他很快想到了正經事:“好了,少說這些,你那火藥……是怎麼回事?”

“火藥?”張安世其實已經知道,朱勇這些家夥將火藥的事都推到了郭得甘的身上。

沒錯……還是他自己的身上。

像武安侯這樣的軍中頂級武臣,不可能不知道。

張安世便笑嘻嘻地道:“鄭老兄,你想要我的火藥藥方?”

朱棣很直接地點頭:“這藥方用處甚大,當然要來討要。”

張安世便笑道:“你這老兄鬼得很啊,想拿我的藥方去邀功,到了皇帝老子麵前,就是大功一件。”

朱棣臉抽了抽,沉默片刻道:“你就當是這樣吧。”

“真想要?”張安世道。

朱棣道:“這是當然,你怎的這樣囉嗦。”

張安世急了:“現在是你求我,竟還這樣的口氣,你甚至不願叫我一聲大哥。”

大哥……

朱棣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承載量過高。

普天之下,還沒有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

朱棣便瞪著他,罵道:“入你娘,給便給,不給便不給!”

朱棣膀大腰圓,像小雞崽子一樣把張安世拎了起來。

不過顯然他還尚存理智,又將張安世原封不動地放下,張安世驚魂未定,立即畢恭畢敬地使了一個倭式鞠躬:“對不起,我沒大沒小,以後再不敢啦。”

朱棣努力平抑了自己的怒火,接著便道:“這火藥的藥方,關係重大,並非是我一己之私向你討要。你這小雞娃子,還敢做我的什麼大哥,你呼我為兄還勉強接受。”

“可你也沒稱過我為弟啊。”

朱棣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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