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炸上天
這時張軏道:“那俺去俺兄長的軍營裡偷火藥來。”
張安世搖頭:“不用了,我這兒有,上一次沒收了你的火藥,為兄回家之後,倒是重新煉了煉,當然,這純屬是學術研究。”
這倒不是騙人,張安世對火藥的研究一直有興趣,當然,這隻是個人愛好而已。
兩世為人的人,誰不知道火藥的厲害。
不過在研究過張軏上一次帶來的火藥之後,張安世便發現了明朝火藥的許多問題。
一方麵是硝石、碳之類的配比不對,在後世,但凡有一丁點化學技術的人,都能將一硫二硝三木炭之類的配比朗朗上口的念出來。
可對於古人而言,其實他們隻能憑借匠人的經驗來配比的,就比如張軏帶來的火藥,炭的比例就過大了,無法充分反應。
另一個問題,就是火藥之中雜質過多的問題,因為含有過多的雜質,也大大的影響了這火藥的威力。
張安世針對這個問題,進行了一些改良,一方麵是進行了更合理的配比,另一方麵,則是在原材料提取的時候,提高了不同材料的純度。
解決了這些問題之後,顯然還不夠……因為即便再完美的黑火藥,威力也是有限的。
張安世則在這火藥之中,摻雜了一些白糖,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嗎?一硫二硝三木炭,加一點白糖大伊萬!
這白糖能大大的提升火藥的威力。
當然,現在的大明,其實還沒有白糖,真正的白砂糖直到嘉靖年間才出現。
不過這個問題其實也不大,製白糖的工藝很簡單,隻需用黃泥水脫色糖法即可解決。
隻不過這玩意,製出來容易,可想要拿出來試一試,卻有些難。
現在,終於有用了。
張安世溺愛地看著丘鬆道:“我這裡有一種火藥,你敢不敢試一試?”
丘鬆木然地盯著張安世:“咋不敢?俺講義氣的。”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出了點啥事,你會不會供我出來?”
丘鬆鼻下的一個泡泡氣破裂,口裡道:“俺不是這樣的人!”
張安世感慨:“真是好兄弟啊,不過你謹記著,咱們隻嚇人,不要傷人,咱們靠這個先聲奪人,不是教你去害人性命的,曉得嗎?”
丘鬆想了想,便道:“曉得。”
於是眾人約定之後,過了兩日,大家清早集結。
先是在張家庭院裡燒了黃紙做了兄弟,一起喝了雞血。
接著,張安世便取了兩個自己精心調配的炸藥包掛在了丘鬆的身上,拍拍他的肩:“打的一拳來,免的百拳開,今日我們京城二凶就是要讓人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朱勇和張軏看著丘鬆身上掛著的兩個火藥包,嚇得臉有些不自然,卻不約而同地道:“是啊,是啊,聽大哥的。”
丘鬆的傷寒似乎還沒好,依舊鼻子裡總是吹出泡泡,他吸吸鼻子:“不是京城二凶,現在是京城三凶!”
張安世翹起大拇指,一臉欽佩的道:“好樣的,就是要有這樣一往無前的勇氣,三弟,你很有前途,繼續保持。”
當下,四人出發。
走出中門的時候,丘鬆突然身子一頓,不動了。
張安世催促道:“咋了,走呀。”
丘鬆沉默了一下,歪著頭想了想:“俺在想,你們不會騙俺吧。”
朱勇急了,跺腳道:“這是什麼話,我們都做了兄弟,發過誓的,做兄弟的會騙兄弟嗎?”
丘鬆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噢。”
………………
張安世四人到了夫子廟不遠的一處小宅。
這個時候,因是清晨,所以街上行人寥寥。
這小宅便是張安世等人打聽到的梁家家宅。
此時,這裡大門緊閉。
張安世叉著手,口裡先大罵,然後指著朱勇三人道:“狗娘養的梁文,你平日裡不是很橫嗎?你這麼有本事,有膽便出來打他們呀!”
朱勇:“……”
張軏:“……”
丘鬆:“……”
罵了一句,張安世轉頭對身後的三兄弟道:“好了,大哥肚子餓了,先去吃個早點,你們繼續,給我記住了,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京城二凶。”
丘鬆抱著火藥包道:“是京城三凶。”
“對。”張安世道:“總之,大哥不允許,好了,你們繼續。”
說罷,一溜煙的便走。
不是張安世不講義氣,隻是他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姐夫是太子,不能給姐夫抹黑。
朱勇三人就不一樣,在永樂朝真正能橫著走的,恰恰是他們這樣的勳臣之後。
那梁文當初乃是朱高煦的部將,等到跟著朱高煦進了南京城,被敕封為了漢王,便也進入了漢王府擔任百戶官。
漢王對待部眾極好,甚至可以用縱容來形容。
但凡他漢王衛的人,都是極力庇護。
正因為如此,在南京城裡,漢王衛的人一向無法無天,即便犯了罪,隻要漢王出麵,應天府的人也不敢管束。
所以梁文自然而然也借此機會,仗著漢王府的聲勢,讓自己的兄弟梁武做買賣,積蓄家財,又在南京城,置辦下家產,甚至還養起了幾房小妾。
不過梁文的心裡很清楚,這樣的情況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漢王隻要一日是漢王,那麼遲早都要回到藩地去。
到了那時候,他這個漢王衛的武官,也得灰溜溜地跟著漢王前去雲南,這南京城的花花世界,便和他無關了。
這也是為何,漢王府上下一個個滿心希望漢王能夠成為太子的原因。
前些日子,他家兄弟被打了個半死,而且這些人囂張跋扈之極,居然敢口口聲聲說什麼打的就是漢王。
漢王知道後,果然勃然大怒,對他隻交代了一件事,這京城二凶……身份當然非同小可,不過關於京城二凶的其他人,便無需客氣,狠狠收拾便是。
梁文得令,當然是摩拳擦掌。
於是他急不可耐地帶著一乾部眾,開始在碼頭滋事,但凡是京城二凶關係極深的船,動輒便是打砸,那些依附於京城二凶的船工,則隨意毆打,反正隻要有漢王在,誰也不能奈何他們。
這些日子痛快得很,在強烈的報複心之下,梁文也算是為自己兄弟出了一口惡氣。
昨夜,他邀了自己十幾個部下在家中喝酒,到了清晨,醉醺醺地醒來,此時聽到外頭有人大罵,門子又慌慌張張地進來說有人滋事。
這一下子,梁文火冒三丈,當下帶著十幾個弟兄開門出來。
於是……便看到三個少年站在門口,一個個氣勢淩人,口裡各種問候他的母親。
梁文一看便知曉對方的來路,不是那傳聞中的京城二凶是誰?
當初就是這些人,打了他家兄弟吧。
梁文是知道內情的,這三人身份不一般,害他們性命是絕對不敢的。
不過對方挑釁到了自己頭上,他也絕不能墮了漢王的威名,真打一場,隻要適可而止,揍這些人一頓,有漢王做靠山,倒也無妨。
想明白後,他冷冷地盯著朱勇三人,厲聲道:“便是你們口口聲聲說打的便是漢王嗎?”
朱勇叉腰:“是又如何。”
“你再說一遍!”
“打的便是漢王!”
梁文怒氣騰騰的樣子,其實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呼喝一聲道:“弟兄們,漢王殿下平日裡關照我等,還等什麼,給我他娘的打!”
一聲令下。
十幾個精壯的漢王衛老卒再不猶豫,便要衝上來。
朱勇和張軏雖是天不怕地不怕,看著眼前這陣勢,卻也有些擔心起來。
倒是在二人後頭,一臉呆滯的丘鬆,不慌不忙地取下了一個掛在身上的火藥包,又拿出了火折子,朝火折子一吹,火折立即發出紅光。
而後,將火折子對準了火藥包的引線。
滋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