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和謝芳華商議妥當,便決定前往雪城。
陳老等人自然沒意見,跟隨二人一起前往雪城。
原路折回,用了五日時間,回到了情花穀。情花穀一如一行人十日前來時模樣,秦錚和謝芳華未作停留,出了情花穀,前往雪城。
情花穀距離雪城,最快的時間有七日的路程。
自從王意安給謝芳華解開了禁錮之術,謝芳華的懷孕症狀明顯起來,遇到不喜的東西,便會吐到臉發白,遇到喜歡的東西,便胃口大開,她一個人可以吃下半桌子菜,把秦錚看的目瞪口呆,真的很擔心她肚子的不是孩子是妖怪。
前往雪城的路上,關於天下的局勢和消息也都紛至杳來。
先是北齊傳出消息,玉言宸接管了北齊軍,代太子執兵權。本來經過一場大敗的北齊軍經過他的安撫整頓,士氣很快就恢複了。
太子齊言輕的傷勢也日漸好轉。
北齊玉家傳出消息,玉兆天便是玉兆宴,國舅武功儘廢,從今以後,再不能拿劍了。另外,玉家解散取消了多少代設立的長老堂,一時間,這兩件事情十分之轟動。
這兩件事兒轟動的熱度還沒消退的時候,北齊王宮傳出消息,玉貴妃懷了一個月身孕。北齊王大喜,大肆地賞賜了玉貴妃和玉家。
謝芳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片刻,對秦錚懷疑地道,“玉貴妃懷孕了?是真的嗎?”
秦錚蹙眉,“難說。”
謝芳華道,“玉貴妃有永康侯夫人的年歲大嗎?”
“差不多吧。”秦錚道。
謝芳華也蹙起眉頭,“我想起姑姑所說的話來,北齊和南秦打仗,這一仗打到什麼程度,結果會成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她是南秦人,是爺爺的女兒,所以,就回來了。但是對北齊王,這麼多年,不是石頭,就算是石頭,也被焐熱了。她說她要等著,北齊王總歸是她的丈夫。可是如今,若是姑姑聽到這個消息,不知作何感想。”
“你我都不是姑姑,更是不得而知了。”秦錚道。
謝芳華歎了口氣。
“不過這麼多年玉貴妃都沒有身孕,如今傳出一個月身孕,還恰巧是姑姑從北齊離開回到南秦的這一個月,未免太巧了。”秦錚道。
“會不會是假的消息?”謝芳華問。
秦錚嗤笑,“若是假的,北齊王也未免太幼稚了。”
謝芳華看著他。
秦錚道,“姑姑在北齊近二十年,應該十分了解北齊王,玉貴妃懷孕之事,若是北齊王是衝著姑姑來的話,姑姑應該心裡明白,玉貴妃到底是不是真有身孕了。”
謝芳華揉揉眉心,“姑姑這一輩子,真是太辛苦了,這麼多年,為了南秦,雖然有兩個孩子,但是輕歌和雲繼哥哥都沒在她身邊長大,如今離開北齊,回到南秦,左相和她應該是不可能再續前緣了,而北齊王這邊卻又兩國開戰,敵對至此。”
秦錚摸摸謝芳華的頭,“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自願選擇的,當年姑姑棄了左相,嫁入北齊,是她自己的選擇,如今從北齊回南秦,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放心吧,姑姑不是尋常女子,既然有選擇,不會看不開想不開的。”
謝芳華點頭,“有爺爺在身邊,咱們鞭長莫及,擔心也沒用。”
“乖。”秦錚又摸摸她的腦袋。
謝芳華不滿地推開他的手,嗔道,“你這是哄小狗呢。”
秦錚輕笑。
又過了三日,漠北邊境傳出北齊軍傾巢而出,大舉進攻漠北軍營的消息。
這一戰,由玉言宸調派,齊言輕依舊在養傷。
得到消息時,謝芳華怔了怔,“自從上次你重傷齊言輕大敗北齊軍到如今剛過了二十日。北齊軍這麼快就恢複士氣再戰了?”
“北齊軍有玉言宸,提前恢複,也不意外。”秦錚道。
謝芳華一時沉默,是啊,有言宸在北齊軍中,憑他的本事才華手腕謀略,提前十日讓北齊再發動一次大規模的作戰並不意外。
她咬唇,“燕亭帶的援軍應該還沒到漠北吧?不知道哥哥挺不挺得住。”
秦錚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天空,請喊,“青岩。”
“公子。”青岩應聲而出。
“給子歸兄傳信,漠北軍棄城撤退。”秦錚吩咐。
青岩一怔。
謝芳華立即道,“撤退?那怎麼行?漠北是我南秦的第一道天險防線,若是就這樣撤退了,再想奪回來不易。”
“隻要人在,兵力在,就能再奪回來。”秦錚道,“玉言宸趁著援軍未到,兵力懸殊,部署了二十日,傾巢而出的進攻,漠北軍營自然抵不住。即便南秦援軍到了漠北,燕亭帶的人馬長途跋涉,定然不敵。不如修整之下整編之下,留存實力,再戰。”
謝芳華點頭,“也有道理。”
“快去!”秦錚吩咐。
青岩立即去了。
謝芳華看著漠北軍營方向,對秦錚道,“若不然我們先不去雪城了,去與哥哥彙合吧。”
秦錚搖頭,“不必。”
謝芳華收回視線,看著她,“我有些擔心。”
秦錚笑了笑,“兩國交戰,戰場如賭博,有贏有輸。一味的防守,不如揚長避短,另辟蹊徑。”
“什麼樣的另辟蹊徑?”謝芳華問。
秦錚眯起眼睛,看向雪城方向,“多少代,多少年了,即便南秦、北齊、甚至更早的前朝。都不敢輕易讓戰爭紛擾雪城的地界。可是這一代,雪城早先借了我一萬兵馬,還有我們推斷的與魅族的關聯。興許,有突破口。”
謝芳華頷首。
當日,青岩便依照秦錚的吩咐,將鷹鳥放飛去了漠北軍營。
因二人距離漠北軍營本就三四日的行程,對於鷹鳥來說,自然不太遠,當日深夜,謝墨含便收到了信箋。
謝墨含看罷,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依照秦錚的決定,吩咐道,“傳令下去,全軍撤出漠北大營,後退百裡。”
他此令一出,王貴、秦毅以及一眾將領都震驚地看著他。
“小王爺有信函傳來,因此次出戰的是北齊小國舅,但看今日一夜,我們傷亡十分慘重,這樣頂著,不出明日傍晚,我們就會大敗。我們守不住漠北,既然守不住,就不該讓將士做無謂的犧牲。傳我命令,全軍棄城撤退!”謝墨含道。
眾人聞言雖有不甘,但也都知道這一次北齊來勢洶洶,頂不住,齊齊垂首聽命。
天明時分,南秦軍儘數棄城離開了漠北軍營,撤退百裡。
北齊軍占領了南秦的漠北營陣。
第二日,南秦棄城撤退,大敗的消息傳出,嘩然天下。
北齊朝野上下一片歡呼,頌揚小國舅文韜武略,是當世的英才。
南秦則是朝野震駭,百姓驚慌。
還沒到上早朝的時間,英親王、左相、永康侯等一眾朝臣,齊齊地彙聚到了右相府門口。
李沐清走出右相府時,步履悠閒,像是沒聽到南秦大敗的消息一樣,與平日彆無二樣,在他的臉上,絲毫沒看到驚慌失措的表情。
英親王等人見李沐清出府,對看一眼,齊齊上前。
“李大人,皇上可有消息傳來?”左相忍不住率先詢問。
李沐清搖頭,“未曾有消息傳來。”
“這麼說皇上還沒有到漠北了?”永康侯焦急地道,“我軍撤軍百裡,李大人可得到消息了?”
“眾位大人都得到消息了,我自然也得到消息了。”李沐清道。
“漠北是我南秦的第一道邊境防線,如今這道防線被破,不知李大人可有對策?”左相連忙道。
李沐清笑笑,“雖然我軍撤出漠北,但是據聞傷亡不是十分慘重,算算日程,近日皇上應該快到了。王爺、左相、侯爺和諸位大人稍安勿躁,謝侯爺既然撤出漠北,想必定有考量。而且有皇上在,我南秦安危大可無虞。”
眾人聽李沐清這樣說,心下稍安。
言宸聽聞南秦棄城撤軍百裡的消息後,沉默不語。
玉雲水上前道,“小叔叔,不如我軍乘勝追擊,將南秦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言宸抬眼看了玉雲水一眼,淡淡道,“吩咐大軍修整,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
玉雲水不甘心,“小叔叔,如今正是好時候,趁南秦援軍未來,我們如何不能乘勝追擊了?你怕什麼?如今我們輕易就勝了,我軍士氣正高。”
言宸沉下臉,“你多年無所學,如今到懂得用兵了?”
玉雲水一噎,小聲說,“我雖然多年沒被族中長老堂教導,但是跟在太子身邊,自然也是懂用兵的。小叔叔,你不要這麼小瞧我。”
“我雖然不想小瞧你,可是你說出來的話,讓我不得不小瞧。”言宸看著他,淡淡道,“南秦的確是棄城了,的確是撤軍百裡,可是你怎麼不看看那百裡之外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玉雲水納悶,“不就是區區平山穀嗎?”
“區區平山穀?”言宸笑了一聲,瞥了他一眼道,“你再去好好看看地勢圖。”
玉雲水扁扁嘴,知道言宸不是無的放矢,便乖覺地去看地勢圖了。看了半響,忽然恍然大悟,“小叔叔,我懂了,這平山穀顧名思義,一麵地勢平坦,一麵山峰奇駿,還有一麵,蒞臨深穀。這是兵之險地啊。”
言宸點點頭,“你能看出來,還算不錯。世人隻知道南秦有兩道天險,一道是漠北邊境,一道是青雲關。可是這漠北邊境隻是指南秦軍營嗎?大錯特錯。指的就是這平山穀。若說青雲關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之地。那麼平山穀就是平山之穀,有去無回的絕險之穀。沒有萬全的籌備,不可輕易動兵。”
玉雲水額頭捏了一把汗,敬佩地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我們都是被漠北軍營給誤了。這麼說,謝墨含的大軍與其說是退了,其實跟沒退一樣。”
言宸默然,“退出百裡,自然也算退。隻不過不能說是敗了和輸了。”
玉雲水皺眉,“小叔叔,那我們何時出兵?這樣一來,更不能等南秦的援軍來了啊。”
“你先去軍中修整,我與太子商議一番。”言宸吩咐。
玉雲水點點頭,這一次,再沒不甘心,立即去了。
言宸走回桌案前,在地勢圖前看了許久,出了營帳,前往齊言輕的住處。
齊言輕經過言宸的調理已經能下床了,正坐在桌案前看軍報,桌案上除了軍報外,還有地勢圖。
言宸來到時,門口守著的人給他見禮,“小國舅。”
言宸點點頭,掀簾而入。
齊言輕聞聲抬起頭來,站起身,“小舅舅已經兩日沒闔眼了,累壞了吧?”
言宸搖搖頭,“還好。”
齊言輕親手挪過椅子,請他入座。
言宸沒坐,而是來到桌案前,看了一眼案上的東西,對齊言輕問,“太子,你是從什麼時候想要南秦江山的?”
齊言輕沒想到言宸開口便問他這個,愣了一下。
言宸不看他,隻看著地形圖。
齊言輕想了想道,“從我記事起吧,玉家長老堂的人便對我說,我是北齊唯一的皇子,要肩負起興國之責。一統南北,是我北齊曆代皇室和玉家人的夙願。”
言宸點點頭,“若是,有朝一日,北齊大敗,你可有想過,如何自處?”
齊言輕抿唇,“我沒想過北齊會敗,我們北齊籌謀多年,如何會敗?小舅舅,你為何有此一問。”
言宸神色不變,淡淡道,“問問罷了。”
齊言輕看著他,“小舅舅從來不說無用的話,你這話必然事出有因。”
言宸對上他的視線,沉默片刻,道,“我已經查明,月前,你被秦錚重傷,那一場敗仗,你雖然是敗在秦錚和謝墨含的籌謀部署下,但是還有另外一隻手,被忽略了。”
齊言輕立即問,“小舅舅查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但請明示。”
言宸道,“月前,雪城出了一萬兵馬,借給了秦錚,偷襲我軍後方,接應秦錚。”
“什麼?”齊言輕大驚,不敢置信地問,“小舅舅,你確定?雪城出了一萬兵馬相助南秦?”
言宸頷首,“確定。”
“為什麼?”齊言輕疑惑,“雪城不是向來不乾涉南秦和北齊的事情嗎?怎麼會相助南秦?而且,我怎麼未得到消息?”
“那一萬兵馬,換了南秦士兵的軍服。”言宸道,“當時一片亂向,各路大軍,混淆了視線。讓我軍不查,以為是南秦軍。”
齊言輕大怒,一拍桌案,“豈有此理!”
他的手勁極大,桌案被他的力道震碎了一角。
言宸淡淡道,“太子息怒,你的傷還未徹底痊愈,仔細觸動傷口,傷就白養了。”
“小舅舅,為什麼?”齊言輕住了手,偏頭問言宸。
言宸搖頭,“據說是城主下的命令,到底是為何原因,無人知道。”
齊言輕抿唇,“那個瘋城主?難道他和秦錚有交情?”
言宸搖頭,“秦錚未曾見過他。”
齊言輕不解,“好個雪城城主,他這是想要摻和南秦和北齊的戰事了?難道這些年雪城太平靜了?也安奈不住,想出來玩玩了?”
“雪城一萬兵馬抵三萬兵馬,十萬雄兵抵三十萬兵馬。且武器裝備精良。雪城這些年,網絡了無數武功高手以及奇才怪才。若是雪城也參戰的話……”言宸看著齊言輕,“太子可有把握,以一對二?一統南北?”
齊言輕臉色十分難看,不言語。
“沒把握吧。”言宸替他說了出來,“哪怕北齊籌備多年,哪怕玉家籌備多年,哪怕南秦國內空虛,哪怕南秦多年來內鬥沒準備。可是若是加上雪城,我們還是沒有勝算。”
“小舅舅,你說該怎麼辦?”齊言輕看著他,這一戰大勝的喜樂瞬間消散儘,“你可有辦法?”
言宸沉默片刻道,“目前,有兩個辦法。”
齊言輕立即問,“哪兩個辦法?”
言宸看著他道,“一是,拿下雪城,二是,毀了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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