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感覺二公子情緒變化,不敢耽擱,連忙揮鞭離開了忠勇侯府門口。
侍書覺得秦錚真是陰晴不定,這等脾性,也就是小姐能受得住他。真不明白京中那麼多閨閣女子為何都心儀於他?在他看來,他家世子可比這錚二公子強多了去了。隻是世子有病在身,一直孱弱,再加上忠勇侯府地位特殊敏感,是以,許多人都不敢輕易與忠勇侯府靠近結親。
他搖搖頭,歎息地吩咐人關了大門,回了內院。
謝芳華的確是有些累了,進府後,沒有立即去榮福堂老侯爺去,也沒有去芝蘭苑她哥哥處,而是徑自回了海棠苑。
海棠苑一如她數日前離開時一般,海棠花香怡人,春風送暖,院子清幽靜謐。
若沒有忠勇侯府壓著的皇權天網,海棠苑也能堪比落梅居是世外桃源了。
她進了房間,揮退了侍畫等四人,上床休息。在英親王府碧湖旁的暖閣裡雖然有短暫的休息,但是到底不能解乏。
侍畫等四人本來還想問關於品竹替代小姐的事情會不會不妥當,應付不來,但見謝芳華如此困倦疲憊,便齊齊壓下了話,悄悄退了下去。
海棠苑內外甚是安靜,房中也極為安靜,謝芳華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秦錚走在回英親王府的路上便得到了關於謝芳華進了海棠苑就睡下了的消息,他輕輕哼了
一聲,“臭女人!自作孽不可活!明明隻能喝半壇子酒,偏偏要喝一壇子,不難受才怪!”
謝芳華一覺睡醒,已經是傍晚,天色已經昏暗。
她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帷幔,愣了一會兒神,才想起來自己是回了忠勇侯府,不由得自失一笑,到底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回京後就在英親王府待著,竟然比她自小就長大的地方還熟悉了。這個房間到底是離開了八年,回來後又隻住一兩次,是以,反而陌生了。
她盯著床帳悵然的片刻,才發現屋中不止她自己,還坐了一個人。
那個人坐在椅子上,身子靠著椅背,似乎是睡著了。
正是他的哥哥謝墨含。
謝芳華愣了一下,想著哥哥一定知道她回來了,所以找了過來,可惜她在睡著,哥哥並沒有吵醒他,而是等在這裡,時間長了,把自己也給等困了。
她有些想笑,但看著他疲憊的眉眼,眼下濃濃的青影,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哥哥雖然嘴上說著放任她做一切的事情,但是心裡恐怕還是過不去那道坎。還是覺得該他頂的大梁被她挑起來了。心裡指不定一直如何難受,徹夜難眠呢!
她暗暗地歎了口氣,他爹娘給他們兄妹都留下了七竅玲瓏的心思,這心思放在女子的身上,那是剛過易折。放在男子的身上,就是慧極必傷。總歸,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
她慢慢地坐起身,伸手挑開帷幔,下了床。
她的動作極輕,但還是第一時間就驚醒了謝墨含。
謝墨含睜開眼睛,向床前看來,見謝芳華躡手躡腳地正下床,他笑了一下,聲音沙啞,“睡醒了?”
謝芳華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他,“哥哥,你睡覺太輕了!”
“這麼多年習慣了,總是睡不踏實,有絲毫動靜也就醒了。”謝墨含揉揉眼睛。
謝芳華心中微疼,這麼多年,她在無名山無一夜好眠,過著如地獄煉獄一般的日子,但是哥哥在忠勇侯府,不說支撐著忠勇侯府偌大的門楣,隻說他世子的身份,就是一個活靶子。多少人想要他死。明刀暗箭有多少?況且又擔憂他,他怕是也無一夜好眠。
如此想著,她走近謝墨含,伸手連人帶椅子一起抱住了他。
謝墨含一怔。
“哥!”謝芳華低低地喊了一聲,聲音低啞微帶濃重的鼻音哭音。
謝墨含何等聰明的心思,見此立即就明白她是心疼他了,頓時失笑,沒推開她,任她抱著他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笑不笑話!”
謝芳華伸手捶了他一下,自然是極輕的,帶著女兒家對親哥哥的親昵撒嬌。
謝墨含心頭一軟,感慨地道,“我還以為我的妹妹連撒嬌都忘記了!還好!”
謝芳華聞言不由得笑了,放開他,無奈地道,“哥哥,你不要總是拿我當小孩子。”
“是,我不能總拿你當小孩子了,你已經及笄了,是大人了。”謝墨含笑著道,“若不是皇上的聖旨嚴苛,你都足可以大婚嫁人了。”
謝芳華撇開頭,輕輕地哼一聲,不滿地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說聖旨?”
“是不要說秦錚吧?”謝墨含瞅著他笑著問。
謝芳華揉揉額頭,承認不諱地道,“的確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謝墨含失笑,“你雖然不想聽到,但是你的事情都是與他有關,不說也不行。”話落,看著她正色道,“就拿今日來說,我還真沒想到你會讓品竹留在英親王府代替你,而你回了府。”
謝芳華轉身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遞給謝墨含。
謝墨含伸手接了,大約也是有些渴了,端起來輕輕抿著。
謝芳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一邊喝著一邊道,“皇上今日找了聽音的麻煩,鬨得極僵。經過昨日他派皇室隱衛跟蹤我,秦錚不乾了和他翻臉,再加上今日,這兩件事情,也足夠他看清了。不會再明著找聽音的麻煩,短期內也該不會再找麻煩,要除去的話,以後也肯定是一擊必中,一舉得手。所以,今日事情過後,品竹代替我待在英親王府,應該是無大礙的。另外,我想家了,想你和爺爺了,也就趁此機會回來了。”
謝墨含點點頭,有些憂心地道,“昨日和今日的事情我都知曉,這兩次秦錚為了你,算是將皇上得罪得狠了,他不能將秦錚如何,但是能將你如何。你以後更要小心了。皇上執政二十年,絕對不是手軟之人。”
“我知道!”謝芳華點點頭,無所謂地道,“不過有秦錚在呢不是嗎?他也不是個手軟之人。”話落,她笑了一聲,“連皇上的隱衛都能擋回去,當麵和皇上說翻臉就翻臉。他的倚仗可不止是英親王府和皇室的關係,而是他手中攥著的勢力。”
“那是自然的!他手中攥著的東西太多,以至於皇上這麼多年縱容他,實則也是拿不定將他如何處置的好。否則,他的爵位早就該受封了,不至於拖到現在無論如何也不鬆手。皇上的目的無非還是想讓秦浩牽製他,可惜秦浩不得大用。”謝墨含道。
謝芳華想起今日秦錚幾句話就將秦浩借刀殺人,她忍不住笑了笑。
“秦錚的手裡攥著英親王妃從清河帶來的一支暗衛,也攥著英親王配給他的一支暗衛,另外也攥著德慈太後去世前留給他的一支暗衛,同時也攥著太後的娘家王氏的一個調遣令牌。除此之外,他還自己培養了一支暗衛。”謝墨含逐一說道。
謝芳華揚眉,她知道秦錚手中攥了不少東西,但沒想到原來如此之多,怪不得敢橫著在南秦京城踩著左相府的馬車走。
“這些還隻是表麵,至於其他的,我估計,也許還有。”謝墨含又道。
謝芳華蹙眉,看著謝墨含,懷疑地道,“秦錚想乾什麼?他想奪權嗎?怎麼手中攥了這麼多東西?怪不得讓皇帝都忌憚他了?”
謝墨含搖搖頭,“這麼多年,沒見過他想沾染皇權,他手中的東西也沒刻意地隱藏,行事向來也張揚無忌。況且這些東西,都是彆人給他的。皇上也是知曉。而且,就算皇上想要他入朝,他怕是都不想入朝。他到底想做什麼,我也是猜不出的。因為他隻要有興趣,什麼事情拿起來就做,若是沒興趣,對什麼事情都會不屑一顧。但他的興趣可是不好把握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有興趣,什麼時候沒興趣。”
謝芳華用手支住額頭,聞言無所謂地道,“隻要他不是針對我,他手裡有多少勢力,不礙著我的事兒的話,我都不會理他。”
謝墨含看著她,“恐怕不容易。”
謝芳華“嗯?”了一聲。
“這麼長時間,我發現了,彆的事情他可以不理會,無論是皇上的,皇後的,後宮妃嬪的,甚至是左右相府的,朝中大臣的,他全憑興趣,理不理會,全在心情,但是獨獨一個人的事情,他是必定插手。”謝墨含道。
“我?”謝芳華挑眉。
“對,就是你!”謝墨含點頭。
謝芳華收回視線,看著水杯,茶水碧綠,她不晃動水杯的時候,茶水靜靜的,如一汪碧湖,再深一些看的話,又如一個人的眼睛,就那樣深幽幽地看著她。她忽然放下水杯,伸手蓋住了杯沿。對謝墨含道,“哥哥,秦錚他……”頓了頓,她似乎斟酌著用詞,沒了聲。
謝墨含看著她,靜靜等著她的話。
過了半響,謝芳華才輕輕地道,“他說喜歡我,你說,他的喜歡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謝墨含沒想到謝芳華問了這樣一句話,頓時一怔。
謝芳華看著他,似乎等著他解答,眉眼內迷茫不加掩飾顯而易見。
謝墨含蹙眉,沉吟片刻,對她問,“除了九年前,在咱們府裡,他和燕亭打架,打傷了燕亭,你給燕亭包紮了之後,你是否再見過秦錚?”
謝芳華搖搖頭,“沒有!”
“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沒有?”謝墨含懷疑地問。
謝芳華歎了口氣,“哥哥,是真的沒有!這些日子,我自己沒事兒的時候也仔細地想了,將我從小到大的事情都仔細地想了一遍,除了九年前在咱們府,我是真想不出來哪次見過他。關於九年前,讓我最熟悉的人是燕亭,當時那二人打架,秦錚打完人就走了,當時他隻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還有些囂張,跟他現在一個德行,就是那種,我就是打了,就算在你家見了血,被你發現了又怎樣?你能奈我何的死樣子。我敢肯定,當初的目光,決計不同於今時今日。”
謝墨含聞言更是疑惑了,“這就奇怪了!從你回京,他這麼長時間所作所為,依我感覺,她是一早就認識你,且一定不是你說的隻看了你一眼就囂張的那種認識,而是喜歡。我細細回想,這麼多年來,他該是刻意與我結交的,應該是早就對你有心思了。隻不過做得不露痕跡罷了,讓我也沒發覺。”
謝芳華抓住敏感的詞,看著謝墨含,“你說……他刻意結交你?”
謝墨含點點頭。
謝芳華眉頭頓時豎了起來,聲音微微拔高,“從什麼時候?”
謝墨含皺眉尋思片刻,隱約不確定地道,“大約是爺爺壽宴之後吧!”
“九年前?”謝芳華揚眉。
“也許不對,仿佛是你離開出府過了不久之後。”謝墨含有些頭疼,“那時候你剛剛離開,我日夜憂心,生怕你一去不回,便沒有閒心去在意彆的事情了。燕亭、李沐清等人也是那時候結識的。你知道,那時候上書房開了課業,各府的子嗣都夠了入學的年齡,開始出府去上書房。我雖然身子孱弱,但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想落於人後,於是也去了。那時候,就都走動起來了。最是正常不過。”
“那也就是說八年前?”謝芳華陷入了沉思。
謝墨含看著她,點點頭,“具體是怎麼親近起來,稱兄道弟的,我也是不記得了。畢竟京中貴裔的勳貴府邸就這麼幾家,咱們忠勇侯府,英親王府,左右相府,翰林學士府,監察禦史府,永康侯府。”
謝芳華無意識地點點頭。
謝墨含見她不答話,想著什麼事情有些入神,便不再繼續說話打擾她。
過了半響,她收回思緒,低聲道,“若是說他是如何識得我的,那麼,也可能是八年前我出府混入皇室隱衛隊伍的時候。”
謝墨含一驚,猛地站起了身,“你是說那時候?若是那樣的話,那豈不是……”
“若是確實的話,那他豈不是知道我去了無名山?”謝芳華眉目有些沉,笑了一聲,“若是的話,那麼也就是知道了。”
謝墨含麵色微變。
“哥哥,你也不用急,當年有多混亂,你可能不知道,南秦很多貴裔府邸的孩子不是被替換,就是被迫害,再就是被逼無奈去了皇室隱衛的隊伍出人頭地。就拿謝氏鹽倉的謝雲繼來說,他當年也是在那裡遇到的我,後來偷逃了回來。知道我身份的人裡,已經有他一個,還怕再多第二個?第三個?”謝芳華沉靜地拉住謝墨含的手,將他拽著重新坐下。
謝墨含聞言驚異,“你是說雲繼也曾經去了皇室隱衛的隊伍?”
謝芳華點點頭。
謝墨含收起情緒,歎了口氣,“這麼多年,我自詡了解京中許多事情,到底做不到手眼通天。隻恨這副身子不爭氣,一年有半年需要躺在床上,錯過了許多該知道的事情。”
“哥哥,要我說你什麼好?我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這麼多的心思!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謝芳華聞言有些來氣,“若是你再這樣,以後什麼事情我都不與你說了。”
謝墨含第一次被妹妹訓斥,看著她板起來的臉,失笑,心中纏繞的某些情緒略微地散開,無奈地道,“好,好,我不再多思多想了,也不再埋怨惱恨自己了。都聽我們家女巾幗的。”
謝芳華見他意識到她惱怒了,說了軟話,才繃不住地笑了。
到底是兄妹,兩個人的心思無論有多通透,也都會說開,不會有絲毫的隔閡。
“你再仔細地想想,八年前,你在皇室隱衛的隊伍裡到底是否真正地見過秦錚?”謝墨含看著她,“雲繼是自己人,但秦錚……他的身份畢竟不同,他姓秦,此事非同小可!”
謝芳華搖搖頭,“不記得了。”
“你的記憶一直很好,況且九年前你又見過他一麵,八年前與九年前隻不過時隔一年,你若是當時真見了他,不可能認不出來。”謝墨含盯著她問。
謝芳華抿起嘴角,搖搖頭,悵然道,“哥哥,我的記憶有些時候不太好,有些模糊和混淆。所以,到底見沒見過,我也是記不清了,腦子裡的確對他沒印象。”
謝墨含蹙眉,“為何?在無名山太苦?讓你的記憶力……”
“不是!”謝芳華看著謝墨含,哥哥關心的眼神下,她的前世今生根本就說不清。仿佛前世的事情就是她的一場大夢,至今讓她在半夢半醒間掙紮。她如何說有時候前世的記憶和今世的記憶是重合的,有時候又是交叉分開的,連她自己也辨認不明。
謝墨含見她眉眼糾纏,似乎有著化解不開的迷霧,歎了口氣。
“不過年前,秦錚喝醉了酒,在英親王府門口鬨騰,當時英親王妃和英親王急了,說了一番話。”謝芳華緩緩道。
“什麼話?”謝墨含問。
“當時,英親王妃疾言厲色地指責英親王,說八年前,秦錚丟失了兩日,她派人找了兩日,質問英親王那兩日在哪裡?說他在翠紅樓!醉倒在歌妓的房裡!”謝芳華道。
謝墨含一怔,隨即恍然,“是有這樣的事兒,八年前,秦錚似乎是失蹤了兩日。好像就在你離開咱們府後不久,那兩日英親王府人仰馬翻,英親王妃著急兒子,據說瘋了一般地找。兩日後,不知在哪裡找到了。此事當時不是秘密,但因為你剛剛離家出走,我和爺爺一心想著你,都沒心情理會彆的府邸之事,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不過就是當聽聽罷了。”
謝芳華輕吐了一口氣,“若是這件事情屬實的話,那麼當日,秦錚應該也是在皇室隱衛的隊伍裡的。”
“大體是!”謝墨含道。
“當時隊伍的人很多,每天有死的,有傷的,有病的,有逃跑的。我記不過來那麼多麵孔,無非是一心想去無名山,想活下來。所以,當時若是有秦錚的話,大約是被我忽略了。”謝芳華道。
謝墨含緩緩道,“從那之後,錚二公子的名字便在這京中傳開了。縱馬橫街,囂張跋扈,張揚肆意,我行我素,狂妄不羈,不理會世俗。雖然他以前性情也有些乖張,但不如從那之後,性情開始變得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謝芳華頓時笑了,“原來惡人變惡也是有根由的。”
謝墨含見她還有心情說笑,頓時有些無奈,看著她道,“妹妹,對於秦錚,你到底是何想法,他喜歡你,現在誰都能看得出來!你對他呢?”
謝芳華收起笑意,將水杯往桌子裡挪了挪,手指輕輕叩在桌案上,發出叮咚的響聲,她聲音有些飄忽,“一日家族不安穩,我一日不談情事。”
謝墨含聞言心疼地看著他,“妹妹,若是你也喜歡他的話……”
“哥哥,我還不喜歡他!”謝芳華打斷謝墨含的話,冷靜且有些涼薄地道,“我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做喜歡,怎麼能談得上喜歡?隻不過如今,不那麼討厭他罷了。”
謝墨含聞言要出口的勸慰收了回來。
“六號畫舫的人可是來了咱們府?”謝芳華打住關於秦錚的話,轉移話題。
謝墨含見她不想再說,也不再繼續,點點頭,“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謝芳華問。
“你回府後不久就來咱們府了,我給安置在後院了。”謝墨含道。
“後院不是住著錢家班子?”謝芳華挑眉。
“六房的老太太愛聽戲,咱們府沒人愛聽戲,兩日前我便將錢家班子送去給六房的老太太了。”謝墨含道,“所以,後院就空了下來。”
謝芳華點點頭,對謝墨含道,“哥哥,第六號畫舫是我的人,明日給爺爺表演後,就將他們送還給英親王府去吧!”
謝墨含點頭,“我猜測他們也是你的人,否則你不該是壓了六號畫舫。”話落,有些好笑地道,“你說秦錚是一把傘,擋著了你,有些時候,的確是。現在外麵很多人都私下傳,第六號畫舫暗中被錚二公子收服了。才贏了所有的賭注。妙的是秦錚也沒反駁這則言論,任其蔓延著。”
謝芳華聞言笑了笑。
“爺爺知道你回來了,讓你休息夠了明日早上再去見他。你若是要見六號畫舫的人,就派人去傳一聲,不想暴露他們的話,最好還是做得隱秘一些。免得府中人雜,走漏風聲。”謝墨含站起身,對她道,“我先回去了!”
“哥哥慢走!”謝芳華點點頭。
謝墨含不再逗留,出了房門,不多時,出了海棠苑。
謝芳華在桌前坐了片刻,對外麵喊,“侍畫!”
“小姐!”侍畫立即應聲,推門走了進來。
“咱們院子裡有孔明燈嗎?”謝芳華問。
侍畫一怔,“小姐,您要孔明燈?”話落,她疑惑地道,“還有幾日就是上元節了,我們姐妹幾人沒事兒的時候做了不少花燈,留在上元日放的,您若是要,奴婢給您拿一盞來,多得是。”
謝芳華笑笑,“那你就去拿一盞來給我。”
侍畫點點頭,出了房門。
謝芳華站起身,將房中的燈盞點亮,撥了撥燈芯,她纖細的身影映在浣紗格子窗前,她拿出筆墨硯台,輕輕地磨著。
不大一會兒,侍畫拿了一盞孔明燈過來,放在這裡桌子上。
謝芳華也磨好了墨,提筆在孔明燈上寫了四個字“月上重影。”,落筆後,對侍畫吩咐,“你去點燃,拿到後院放飛。”
侍畫雖然疑惑,但謝芳華不說明,她也不問,應聲按照吩咐拿著孔明燈退了下去。
不多時,侍畫轉回來,稟告道,“小姐,孔明燈放出去了。”
謝芳華點點頭,對她道,“知道了,稍後會有人來,你們不要攔著!”
“是!”侍畫退了下去。
謝芳華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靜靜地坐在桌前看著。
大約半個時辰後,窗外傳來一絲異樣的風聲,輕飄飄地從圍牆上落下一個人來。那人一身粗布長衫,少年身形,乍一進來,四下瞅了一眼,便見四名婢女立在門口,見他到來似乎絲毫不驚異,隻是那樣看著他,沒有絲毫呼喊和阻攔的動作。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對四人笑了笑,向門口走來。
侍畫、侍墨、侍藍、侍晚四人對看一眼,齊齊讓開了門口。
“主子!”少年來到門口,停住腳步,恭謹地喊了一聲。
“進來!”謝芳華向窗外看了一眼,輕輕開口。
少年推門而入,滿屋的錦繡華麗愈發地襯托他衣衫粗布,他頓了片刻,笑顏蔓開,逗趣道,“千金小姐的閨房屬下第一次進來,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謝芳華放下書本,抬起頭,好笑地看著他,“廢什麼話?出了無名山就沒人拘著你的性子了嗎?讓你愈發地調皮跳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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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牆兩位:partymm,LV2,舉人:“芳華要動情了~^_^!二爺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拐上床了…呼呼~分開兩日芳華會想起秦錚不?會的,一定會的(●^o^●)”
親親寶貝two,LV3,會元:“芳華給點陽光,錚二就能燦爛!前景堪憂哇!我已遇見未來妻奴的你,會有多麼的招人稀罕!(○o○)阿情誒,芳華還要多久才能與二爺心意相通、情意綿綿、鶼鰈情深、啦啦啦啦啦!越來越喜歡二爺了!怎麼辦怎麼辦!已中京門之毒!阿情腫麼破!”
作者有話:喂,西家的美人們,咱能不能純潔地對待這一對少男少女關係?哪兒能動不動就拐上床?那個什麼……至少也得有月票才能拐上床啊。還有,中了京門的毒,找太醫解毒啊!哦,忘了太醫隻負責打胎。那給票,我解毒!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