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聽完了這個故事,隻問了一句:“那後來呢?”
貓爺道:“後來露茜死了,她結婚後一個月終於鬱鬱而終,錐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傷心,因為他娶這個女人僅僅是為了得到費瑞爾的家業,反倒是他的一群妻妾對這個少女的死十分傷心,並且按照教義為其守靈。
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有戲劇性了,侯波在露茜死後的某個晚上,忽然出現在了靈堂,他摘下了露茜手上的結婚戒指,說‘她絕不能戴著這個下葬’,然後便再次消失。
那以後整整數十年,侯波的人生都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複仇!”
王詡道:“哦,這樣啊,後來的故事我有印象,二十年後,侯波追過了兩大洲無數個國家,最終在倫敦扮作馬車夫乾掉了錐伯,殺人後還用德文在牆上留下rache字樣,也就是複仇的意思。再後來便是福爾摩斯大偵探出場了。可是你說了那麼多,和開膛手傑克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
貓爺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小說裡有部分內容是真的呢?”
“什麼?”王詡驚道:“你說福爾摩斯是真的?!”
貓爺虛起眼:“哎……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呸!有屁快放!”
貓爺道:“你注意了,《血字的研究》中侯波的殺人方法,他把醉酒後的錐伯帶到了一處無人的空屋,直到進了房間,錐伯才把他給認出來。然後侯波拿出了兩顆一模一樣的藥丸,一顆劇毒,一顆類似維他命,他讓錐伯先挑一顆,自己再吃另一顆。
因為侯波相信,蒼天有眼,像錐伯這樣的惡棍必定會挑到有毒的,而事實也確是這樣,在錐伯死前,他遭遇了最大的恐懼,他的靈魂無疑充滿了怨氣……”
王詡打斷道:“所以錐伯成了一個冤魂?”
貓爺道:“彆打岔,聽我說完,你應該留意的是,這個殺人手法其實有些過於理想化了,有許多不可控因素在裡麵,所以這段無疑是小說而已,我看至少有七成可能是虛構的。因為作者想讓錐伯死得更加悲慘一些,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
包括後來小說中提到侯波說‘在我去殺人的路上,我看到那對父女就在我前麵走著,他們在馬的兩側,始終在前頭領著我’。這種頗有幾分精神失常的言論,以及侯波最後沒有受到法律審判,而是因為心臟動脈瘤破裂死在看守所裡,這些都是十分理想化的。
不過這篇小說中還有一些並不像假的東西,也就是我先前跟你講的那段故事。這段發生在猶他州的故事,最少有九成可能性是真實的,以前我在讀的時候就感到奇怪,為什麼柯南道爾先生會花這麼長的篇幅去描繪這麼一段讓人不怎麼舒服的曆史,雖然這個故事裡也有許多文學色彩比較濃重的改編,比如寫在牆上的數字,或者是過於神話複仇天使這個組織的能力,但總體來說,主要的情節應該就是那樣的,是真正發生過的!”
王詡問道:“那也隻是你的個人觀點吧……”
貓爺挑起嘴角一笑:“所以我今天去找柯南道爾先生確認了一下,驗證了自己的判斷。”
“什麼?”
“不用驚訝,他現在並不算是什麼名人,隻是一個普通的作家而已,事實上,他還在懷才不遇和大紅大紫之間的那個階段掙紮著。”
王詡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所以,他就告訴你,這件事是真的?”
貓爺道:“記不記得《血字的研究》中福爾摩斯失敗了一次,讓一個假扮老人的家夥從手中騙去了一件證物,而那個人始終沒有再次出現在柯南道爾的任何一本小說中。
這個人的原型,其實在現實生活中認識柯南道爾,他同時也是傑弗遜·侯波的朋友,正是他把這個故事告訴了柯南道爾先生。”
王詡道:“你查得還真清楚……”
貓爺自信地笑道:“那當然了,再說說柯南道爾吧,雖然世界上許多評論家對偵探小說的文學地位嗤之以鼻,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柯南道爾先生的許多作品中還是有些深刻的意義存在的。
他寫的案件涉及到當今英國的各種社會現實,比如《四簽名》就從客觀上反應了對印度的殖民掠奪、《紅發會》則諷刺了英國當前的失業率等等,這些小說裡有道德問題、犯罪問題,但最終,都是在宣揚人道主義、善惡有報的精神。
這篇《血字的研究》中,露茜的故事無疑是為了抨擊一夫多妻製和借宗教來實行暴政的行為。但其背後還隱藏著一件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最關鍵的兩個人物,都是現實中存在的,一個是傑弗遜·侯波,一個就是錐伯。”
王詡翹著二郎腿:“啊……我想想,我們現在手頭有什麼,一個大仇得報,最後心臟病發的侯波,他應該已經飛升了吧,那麼說到最後,我們還是繞回來了,繼續我剛才的問題,錐伯成了一個冤魂?”
貓爺道:“是的,一個冤魂。”
王詡道:“這和開膛手的案子有關係嗎?”
貓爺冷笑道:“哼……我最初就誤入了歧途,開膛手傑克,根本就不是人。”
王詡一副十分莫名的神情:“什麼?不會吧?就算你證明了某篇小說中的一個反派人物確實存在,也不能把什麼屎盆子都往人家頭上扣吧?”
貓爺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你和我都忽略了同一點,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的存在!”
王詡的腦中似有靈光一閃,他好像忽然明白了過來:“你是說……其實我們……”
貓爺接著他的話道:“我們是曆史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偏偏會回到這裡來!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
在曆史上,開膛手傑克最後的一次行凶在11月9日,從那以後就銷聲匿跡,我從以前就百思不得其解,警察根本抓不到他,而他也不像是會洗心革麵的樣子,那是什麼讓這個瘋子停下來的?現在我全都明白了,阻止他的人,就是我們!”
王詡點頭,若有所思道:“我們會在這裡……因為我們是狩鬼者……”
“想通了這一層,我便豁然開朗,‘我們’的穿越,是身負使命的,是有重要意義的,而且極有可能和開膛手傑克的案子有關,如果傑克是個人,回到1888年阻止他的就未必是我們了,因為後世一定還會有許多好偵探能完成這任務的。但如果傑克這家夥並不歸人管,而需要狩鬼者來處理,那我們的到來,就可以很好地解釋通了。
直到今早我才知道,我並不是在改變曆史,而是在糾正曆史,沒有我們的穿越,傑克就會一直殺下去,為了讓曆史走上正軌,我們必須在11月9日的案件後阻止他!”
王詡問道:“好吧,假設你的所有推論都成立,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把我們帶回這個時間點,而且我們就是為了完成狩獵傑克的使命而來,那你是通過什麼方式聯係到錐伯的冤魂身上去的?”
貓爺笑了笑:“這倒是個巧合,我原本在傑克案件的調查中陷入了僵局,這時我就想做些彆的事情。有時變換一下手頭專注的事情,也是可以有助於思考的,於是我就隨手拿了本雜誌出來看,正好讀到了那篇小說。
兩件事突然閃過我的眼前,首先是傑克的那封信,那封附有腎臟的信件,他自稱‘來自地獄’;還有一件事,就是他下手的對象,全部都是妓女。如果用最簡單的邏輯來看,這兩個情況能顯示出非常明確的答案,‘來自地獄’說明他不是人,隻殺妓女,是因為他恨她們。”
王詡一挑眉毛:“哦,你兩相結合一下,就發現了,這是個仇恨女人的鬼。”
“然後我就思考了關於這小說的問題,最後發現,錐伯這家夥,十分符合這兩個特點,因為他視女人為工具、玩物,可最後他卻因為一個玩物而死。”
王詡道:“可這樣的冤魂或許很多,未必就是錐伯。”
貓爺感歎道:“嗬嗬……可能我們都隻是神手中的棋子而已,冥冥中早有力量決定了一切,我翻到那本雜誌也根本不是什麼巧合意外,注定的命運不可改變啊……”
王詡問道:“你什麼意思?”
“哼……你自己用靈識仔細地把整座城市翻一遍吧,除了錐伯這家夥以外,哪裡還有什麼鬼魂存在,我想……早在幾個月前,天空中的結界剛出現那會兒,就有我們所不知的強大力量逐步把一切‘超自然’的東西給清剿了出去。
留下這個舞台,隻為了讓開膛手傑克的秀可以上演,而我們就是負責落幕的人……嗬嗬,這些家夥可真是周到呢,血祭必須上演,也必須結束,隻是這終結的工作,他們扔給了咱們倆。”
王詡聽完了,立刻不爽道:“你要是一開始就想通,一開始就用靈識,也許能少死很多腦細胞……”
貓爺歎道:“至少我在最後時刻憑借推理解決了問題。今天去柯南道爾先生那裡證實了我推論後,我還特意去看了眼錐伯,和小說中描寫的樣子還真像呢……”
王詡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那麼,明天我們就去把這家夥剝皮拆骨,送上西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