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早晨4點。
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個人影匆匆行在路上,他的背上還背著另一個人。
用很快的速度通過了幾條無人的街道,他在一幢建築前麵停下,用鑰匙開了門,在沒有驚動房東太太的情況下,悄悄地上了二樓。
貓爺披著睡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臉上是和白天一樣半夢半醒的表情……不過當他推開了浴室的門,整張臉都僵了兩秒,然後……他居然又把門給關上了。
“夢遊嗎……看來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了……”
“喂!你搞什麼呀!”王詡從浴室裡追了出來:“你那是什麼反應啊?”
“切……你不過是個幻覺而已,大呼小叫地乾什麼呢……”
“你才幻覺呢!快給我麵對現實!”
貓爺深深歎了口氣,又探頭往浴室裡看了一眼:“那是什麼啊……你這幾個小時究竟去了哪裡啊……其實我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年吧……可以的話讓我繼續睡下去吧……”
…………
一個小時後,王詡從浴室裡走了出來:“我給她吃了點東西,她在浴缸裡睡著了,我的天哪……洗黑了三缸水,而且洗乾淨以後,那樣子更加觸目驚心。”
貓爺臥在扶手椅上,淡淡地道:“她應該是中了某種詛咒,不解除的話,這種病症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她死亡。”
王詡道:“那怎麼解除詛咒呢?”
“我已經解除了。”
“什麼?什麼時候?”
“在你洗黑第一缸水之前。”
“你進來晃點一圈的功夫就搞定了?”
貓爺解釋道:“其實老外的那些詛咒要解起來並不難,說白了,那是一種永續性的法術,通過某件物體,或者某個儀式來發動,其運轉,總歸要依靠某種能量的,比如靈力啊、念力啊、巫力啊,隨便什麼……
舉個例子,就好像睡美人中的那個詛咒,其發動儀式就是那位公主被縫紉機上的針給紮了手,而施術者定下的解除儀式,就是王子的吻。普通人自然得按照這個程序來,所以這類巫師才顯得神秘莫測、法力無邊。
而對我們靈能力者而言,就不存在什麼難度了,隻要用靈力把正在產生作用的能量驅除掉便是,我剛才就察覺到了她的異狀,順手就解除了詛咒。”
王詡點頭道:“哦……這樣啊,沒想到你也有助人為樂的時候。”
貓爺冷笑一聲:“哈!你都把她救回來了,我還能怎麼辦?等她爛死在浴室裡?那屍體也不好處理是吧……”
王詡也懶得跟他吐槽,他接著問道:“我有一點還不太明白,就算是詛咒讓她變成這樣子,可美人魚餓極了會吃人嗎?”
貓爺回道:“美人魚餓極了會乾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根本不是什麼美人魚。”
“啊?不是?”
“哎……看來我得給你上一課,從哪兒開始講呢……哦,有了,話說,在那古希臘……”
王詡粗暴地打斷道:“說重點!”
貓爺搖頭歎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耐心……好吧,簡單地說呢,她是海妖,希臘神話中的塞壬(siren)指的就是她。
傳說中,塞壬是河神埃克羅厄斯的女兒,是從他的血液中誕生的美麗妖精。多年前是人首鳥身的樣子,因為與繆斯比試音樂落敗,被拔去了雙翅,使其無法飛翔,於是她們就在海上遊弋,變成了美人魚的樣子,用歌聲和美貌吸引水手們,使其遭遇滅頂之災。
這類故事你應該也聽到過,比如水手們被動聽的歌聲吸引,最終導致船觸礁,又或者是有人在船上看見了美麗的女子坐在礁石上,跳下海去尋找,卻再也沒有回來。反正這些故事的結局無疑就是海妖飽餐一頓,人類屍骨無存。”
王詡吞了口口水,回頭看了眼自己房間的門:“這麼說來……我其實應該殺了她?”
貓爺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還有些傳說,塞壬起初可能是海神或者海精靈,嗯……按照咱們中國人的說法,就是仙女。安徒生寫《海的女兒》不就是以她們為原型嘛,那書你要是沒讀過,迪士尼的《小美人魚》你總看過吧。”
王詡嘴角抽動了兩下:“算了……救都救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貓爺喝了口咖啡:“你救回來的,你自己負責到底,我今天可是相當忙,馬上就得出去了。”
“這天剛亮,你就準備出去泡妞?”
貓爺用英語回道:“不不不……我已經說過了,我和那位女士的關係是非常純潔的,我對她純粹是持欣賞的態度。”
“你丫少跟我開英文,我最煩你這種英式英語,扯兩句鳥話還文縐縐的。”
貓爺聳聳肩,把話引回正題:“我的行程都是很有計劃的,今天一整天我要辦的事情非常多,彆忘了,今天是9月8日,大約在四十分鐘以後,安妮·查普曼的屍體就將被發現,她是第二個被‘確認’的開膛手受害者。我要在開膛手逃逸,直至屍體被發現的這段不長的時間內,先去勘察一下現場,以免蘇格蘭場的傻瓜們把有用證據全部都破壞掉。”
王詡虛著眼道:“哦……那你是先去辦正事兒,然後再泡妞……”
貓爺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關門前落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吧,小心被你救回來的仙女兒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