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大回去時，路過郵電大樓，楊帆突然想到要不了多久朱華把收銀軟件做好，他就需要到處跑著推銷，沒個聯係工具不行。

想著，楊帆便走進了郵電大樓，準備買個通訊工具。

進入大廳，此時的營業大廳還很簡陋，沒有整潔明亮的裝修，沒有那種烤漆很有質感的服務台，也沒有現代化的展示櫃……

整個大廳最醒目的就是大廳裡諾基亞正在搞活動，機型是5110，在楊帆看來，丫就是一特醜特胖機型，可旁邊廣告卻是寫著纖細迷人。好吧，這你還真沒法反駁，因為旁邊放著的就是摩托羅拉3200，就是俗稱的大哥大。

這一對比，確實稱的上纖細迷人……

楊帆好奇的看了一眼，好吧，那價格的數字比型號還大，頓時讓他嚇的屁滾尿流，現在他全部身家隻能買起手機，之後連手機卡都買不起。沒辦法，現在手機卡的開號費都要六百塊！

接著楊帆看了數字BP機，一千多，那價格也差點把他給嚇尿了，再看看旁邊的摩托羅拉大漢顯，又淡定了，那玩意的價格，放後世能買個蘋果最新機型！

不過反過來想想也是，要是再早個一兩年，彆說拎著磚頭一樣的大哥大，就是腰間能整一個摩托羅拉大漢顯掛著的，那都是土豪。跟人交談時必須把衣服撩起來，BP機擺在最醒目處，沒事再來句有事扣我，那麵子，絕對杠杠的，還真沒人認為你裝逼！

所以，甭管先進不先進，這價格肯定是合理的，因為光這逼格都值這個價，可比後世什麼6S的高多了……你拿個6S沒事到人家眼前這麼裝，信不信人家能一巴掌抽死你。

不過從九八年開始，手機BP機的價格就像斷崖跳水，很快這種數字BP機就變成三，五百。可楊帆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隻能先一千四買了個數字BP機，帶一年使用費。

時間一如流水……

買了BP機後，在等待網吧收費軟件的過程中，楊帆依然每天泡在學校裡，上課，發呆，跟林瑤聊天，課間偶爾鑽到廁所去抽煙。

而隨著世界杯愈來愈近，學校裡的足球氛圍也愈發的濃厚，具體表現就是學校的籃球場已經快被足球攻占了，本來四個籃球場，如今經常是兩到三個場上都是踢小場足球的，而男生間很多時候談話的主題都變成了足球。

第二節課後，下了課間操，看到廁所門口探頭探腦的朱海波，楊帆笑著說道，“怎麼，今天輪到你放風？”

“對……”皮膚有點的黑的朱海波點頭應道。

走進廁所裡，排著一溜蹲在牆角猛抽煙的高中生，鄭浩也在其中，整個廁所烏煙瘴氣。

學生時代，抽煙那都是地下活動，大家都有根據地，就像這個廁所，因為距離辦公室比較遠，很少有老師會過來，就成了最好的根據地之一。

其他的根據地還有自行車棚，操場主席台後的過道，食堂後麵的巷口等類似隱蔽的地方……

看他們一臉的陶醉的噴雲吐霧，楊帆煙癮也上來了，“高小毛，來一根。”

被楊帆點名的家夥，一身校服，弄了個現在還很新潮的毛寸，住校生，家是城北電廠的，有點小錢。

高小毛聞言從腰帶裡掏出一盒四塊五的紅梅，遞給了楊帆。

育實高中校風還算可以，敢明目張膽把煙揣在兜裡的沒幾個，大多數都是裝內兜或者卡在腰帶裡，就怕被老師從外麵看出來……

鄭浩在旁邊又順了一根過去，點上火後，問楊帆道，“昨天的巴西對蘇格蘭看了沒？”

昨天，確切的說是北京時間今天淩晨，法國世界杯開幕了……如果九四世界杯的主題是巴喬的失意，九八世界杯就是齊達內的輝煌與羅納爾多的失常。

“太晚了！回頭看重播……”楊帆一邊抽著煙，一邊說道，這多年沒抽紅梅，感覺有點衝。

鄭浩用那特土的姿勢，三根指頭捏著煙狠命的抽了一口煙，好像跟煙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口都抽完。

這都是初中養成的習慣啊，那時候大家都窮，三毛錢買兩支散煙，一圈人圍著抽，一人一口。誰抽狠了要挨揍，就這樣情願挨揍也死命抽一口的也大有人在……

抽完之後，鄭浩悠長的吐出肺部的煙，之後才說道，“今年冠軍肯定是巴西，羅納爾多沒人擋的住！”

鄭浩就是羅納爾多，巴西以及國米的鐵杆球迷。

其實也不怪鄭浩有信心，從九六到現在的兩年多裡，整個歐洲足壇上空幾乎就隻有一個聲音，羅納爾多……就這幾年，羅納爾多持續震撼了整個世界。

而九八世界杯的羅納爾多，也是最後的羅納爾多了，之後，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他就陷入了受傷，複出的怪圈，以及跟體型的戰爭上去了。哪怕到零二世界杯的高光表現，羅納爾多那時也隻是化身成一個超級殺手，而不再是那個速度，力量，技巧，意識，心理素質完美結合，獨一無二的羅納爾多了。

聽到這裡，高小毛叼著煙說道，“今年的荷蘭也很強……博客坎普正處巔峰，九五年阿賈克斯的那幫黃金一代正當年！”

“嗡……嗡……”

說話時，楊帆兜裡的呼機突然間震動了起來，雖然沒鈴聲那麼響，可離的近了也能聽到動靜，把他嚇了一跳。

鄭浩也注意到了這個動靜，吃驚的看著楊帆兜裡的BP機。

楊帆原本就有一塊BP機形的電子表，所以鄭浩一直以為這個就是他新換的一個電子表呢，這時看到震動才反應過來，這特麼不是電子表，立即驚訝的說道，“我靠，楊帆，搶銀行了？還真弄了個BP機！”

“這兩天有點事，我借親戚的！”看著人多，並不想過於招搖的楊帆就編了個瞎話，說完看著手中隻剩下了煙屁股，伸手彈到了牆外，拍了拍手，說道，“我先去回個電話。”

離開廁所後，楊帆跑到校門口的小賣店回了電話。傳呼是朱華打過來的，告訴楊帆收費軟件做好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當天中午楊帆就到了工大，拿到被刻在了光盤上的收費軟件，倒不是不想傳到某個服務器上到時候下載。可就現在的條件，網吧還是幾十K貓的天下，讓他們下載一個論百M算的軟件……

網吧老板指定奇怪的看著你，脾氣不好的恐怕直接擼袖子乾你了。

你特麼逗我玩呢！

之後楊帆花了一小時讓朱華講解了一遍，各種功能，安裝，維護，以及使用方法。很不錯，要求的基本功能都實現了，還多了每日統計，自動計算的功能。

楊帆把剩下的錢給了朱華，拿著光盤離開了工大。想了想，楊帆又接著去了此時還在電子城的電腦市場，買了一個刻錄光驅，一摞空白光盤……

等楊帆買完這些坐公交車到學校時，已經遲到了十五分鐘，然後上了一下午的課，在放學後，楊帆拿著光盤和光驅，找到了正要離開學校的葉清婉。

一段時間下來，葉清婉清減了不少，曾經像是黃昏下小河般美好、溫暖的笑容也像入了夜，透著一股清冷。如果以前整個人是春天的話，現在就是秋天，涼裡透著蕭索。

看到這一幕，楊帆感覺挺可惜，多少溫暖，美好就這樣在時間中被消磨……不過自己提前拆穿趙磊還是有點作用的，至少，這時的葉清婉還是秋，而不是上一世那種冷徹骨的冬。

看著楊帆葉清婉心情更複雜，這段時間她雖然很難接受，但自從上個月分手之後，她確實發現了趙磊的性格陰暗麵，扭曲，偏執，記仇，不接受失敗……這些是她以前一直沒發現的問題。正是這些，才讓她擺脫了失戀的陰影，甚至隱隱有些慶幸。

不過之後卻被偏執扭曲的趙磊糾纏的有些心力憔悴。

想著自己認識趙磊五年一直都沒發現問題，而通過這段時間跟趙磊爭吵時，他偶爾露出那天的語氣也可以看出他跟楊帆基本沒接觸過，可楊帆當時怎麼就斷定了這些？

這觀察力太強大了吧，這種敏銳的觸覺讓葉清婉感覺到害怕……把自己騙的如此慘的趙磊都是如此，那像自己這種人，在這種視線下還能掩藏什麼？

一想著上課時，楊帆偶爾那種審視的目光，葉清婉就感覺自己極為彆扭。

這種感覺讓葉清婉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麵對楊帆，至少，她感覺自己完全無法保持老師對學生的心理優勢，反倒有種被看穿一切的心虛。

楊帆可不知道自己那天裝神棍裝過火，都對葉清婉形成了心理陰影了，依舊一無所知的說道，“葉老師，幫個忙……”

葉清婉聞言收起了心神，打起精神問道，“什麼事？”

“我有點事，借你辦公室的電腦用一下，行嗎？”楊帆問道，下午他想過許多地方，可自家沒電腦，電腦房的電腦又是鎖上的，刻錄光驅裝不進去，想了一下，與其跟網吧老板商量，還不如跟葉清婉商量呢。

再說楊帆以後就打算把這東西賣給網吧……要是網吧老板知道，這東西就他的電腦上用兩塊錢一張的空白盤拷的，還想賣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