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友宗麟喜歡自比曹操,雖然文才武略不知比魏武差了幾光年,但在兩人共同的愛好——人妻方麵,卻是絲毫不遜於曹丞相的。
當年曹丞相收了張濟的老婆,結果逼反了張繡,折了兒子和大將,大軍一敗塗地。讓大友宗麟最頭疼的兩大死仇,秋月種實和高橋鑒種,也都是他搶手下人老婆招來的。
為此他也懺悔了,甚至發誓再當老王就剁弔,可惜過後精蟲上腦,就又跟手下的老婆勾搭上了。
這不,趁著手下大名一萬田鑒實,領著全族在前線為他拚殺的功夫,他又對一萬田夫人下手了。
“主公,夫人在哪裡?怎麼還不出來?”一萬田夫人麵色潮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怎麼的。她是接到主公夫人的邀請,前來切磋茶藝的。誰知道這老色胚居然從前線回來了!
“哦,她突然不舒服,托老衲招待你呢。”宗麟笑眯眯的在她發間深嗅一口道:“夫人,你怎麼這麼香啊?”
“我該回去了。”一萬田夫人受不了這越來越過分的老色胚。
“不是說過了,跳完這支舞就放你走嗎?”宗麟卻把她摟的跟緊了道。
“可是,這一支舞也太長了吧,我的腿都跳酸了。”一萬田夫人趕緊雙手撐著他胸膛,一臉我上了你的當的表情。
近年來,在臼杵城南蠻之風盛行,她兩口子都入了教,還時常參加西洋舞會。她確實喜歡跳這種西洋舞,可不喜歡跟個老色胚一起跳啊!
“哪裡酸了?讓老衲幫你揉一揉。”宗麟隻是這身打扮顯老,其實他才四十歲。雙臂像鐵箍一樣讓一萬田氏掙脫不得,兩手便不老實的往下滑。
“不要啊,法師。”一萬田夫人忙按住他的手,惶然道:“我丈夫還在為你打仗呢!”
“我才更要替他安慰一下久曠的妻子啊。”宗麟徹底按捺不住,趴上去就亂拱。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響起大喊聲:“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不能待會再說?!”精蟲上腦的宗麟沒好氣問道,他聽出是自己倚重的老臣吉岡宗歡。
便聽吉岡宗歡俯身在門外道:“不行啊,事關大友家存亡,晚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唉……”宗麟隻好鬆開手,對那受驚的夫人道:“你看,我沒怎麼你吧?”
“謝主公高抬貴手。”夫人趕緊理了理散亂的和服,顧不上行禮便倉皇拉門逃出去了。
“真沒禮貌。”宗麟撇撇嘴,問趴在廊下的吉岡宗歡道:“到底什麼事?”
“一萬田家猛將如雲,鑒實更是主公的柱石。要是因為一個女人,讓他也成了高橋鑒種,主公肯定會輸給毛利家,繼而丟掉整個九州的!”白發老臣勸諫道。
“哈哈,你多心了,我就是跟她聊了聊天……”讓海風一吹,宗麟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摸摸腦袋尬笑道:“我現在是出家人了,六根清淨,沒有那種汙穢的想法了。”
他以足智多謀著稱,焉能不知這是在自毀長城?但他少年時即遭遇了流血政變,父親兄弟均慘遭橫死,故而骨子裡及時行樂的念頭十分強烈。尤其是每次從戰場上下來,這念頭就會不可遏製的湧起來,便什麼都拋之腦後了。
好吧,就叫精蟲上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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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重回大腦的宗麟,終於恢複了正常,叫宗歡進來吃茶。
戰國時代,茶道是武士的必修課。
寧靜的茶室中,獸炭爐上盆浮沸浪花,嗅著四溢的茶香,對著庭院中的小橋流水、楓葉如血,確實可以讓人沉靜下來,忘卻戰場的廝殺,拋開生死的煩惱,使心靈得到極大的慰藉。
在煎茶的宗麟與方才判若兩人,他一麵向茶湯中加點吳鹽,一麵對宗歡道:“有什麼事不能在信上說,非要叫我回來?”
大友家也算人才輩出,其中最頂尖的便是吉岡宗歡與戶次道雪這兩位。不過拿‘千鳥’刀劈雷的道雪是不敗的戰將,宗歡則是宗麟的智囊。不然宗麟也不至於他一叫,就從前線返回來。
“是有很重要的機密,必須要請主公回來決斷。”宗歡沉聲道。
“哦?”宗麟神情一動,給宗歡倒上茶湯,然後屏退了左右。“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
“一個是鹿之介終於接受了我們的資助,擁立尼子勝久為家督,開始聚攏尼子家舊部,準備下個月就收複空虛的山陰。”宗歡略有得色的一笑,從袖中掏出一份委任狀道:“另外,主公向足利將軍討要的認可狀也到了。”
“哦,這麼及時?”宗麟神情大悅,沒有發動十億精兵的不快,也瞬間煙消雲散了。他一把拿過那份關於大內輝弘繼任大內家督的認可狀,快速掃視一眼,不由放聲大笑道:“吆西,真是天助我也!”
說完他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這次跳的卻是日本傳統舞蹈了。
為何幫另外兩家進行重建,會讓他高興成這樣?難道他也是助人為樂的**叔叔嗎?
怎麼可能呢。
原因很簡單,那尼子家和大內家是原先西本州的兩大霸主,皆曆史悠久、血統高貴,毛利家曾經便是大內家的附庸。但不世出的天才毛利元就橫空出世,以區區一城之地起家,經過半生的努力,最終消滅了兩大豪門,完成獨占西國的偉業。
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尼子家也好,大內家也罷,都是西國經年累世的統治者,就算覆滅依然有舊臣矢誌不渝,力圖複興的。
比如那尼子家的家臣山中鹿之介,便發誓願受七苦八難,也要重振尼子家。
而且毛利家的敵人,比如織田信長和大友宗麟,也樂得扶持這些複國勢力在毛利家的領地內攪風攪雨,讓元就無法完成統合。
大友宗麟就收留了大內家的繼承人輝弘,以備最關鍵的時刻攪亂毛利家。
現在,就是最關鍵的時刻了!
至於這封認可狀為何會來的這麼及時,因為現在的將軍足利義昭,不過是織田信長的傀儡罷了。
雖然知道那個尾張的大傻瓜沒安好心,但宗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與毛利家對峙半年,五萬大軍堆在前線不敢撤下來,光後勤馬上就要把他拖垮了。
而且擊敗一生之敵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內家的舊臣遍布防長,輝弘回去登高一呼,就可以召集幾千人呢。尼子家也是同理。最關鍵的是,毛利元就絕對不會放任這兩家死灰複燃——那會讓他的霸業瞬間分崩離析的!
所以隻要兩家在西國起事的消息一傳到九州島,毛利軍絕對會士氣一落千丈,不敢再僵持下去了!
隻要一想到,自己終於可以送給毛利元就一次敗績,也讓他剃個光頭了。宗麟根本就不做它想,馬上摩拳擦掌道:“跟輝弘打過招呼了嗎?”
“透過氣了,他表示願意立即啟程返回防長,召集舊部向山口城進軍,就是死也要死在祖先的領土上。”宗歡沉聲答道:“自從當年他父親被殺之後,輝弘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
“嗯,事不宜遲!”宗麟興奮的來回踱步,很快作出決斷道:“我打算給他六百精兵,讓豐後水軍護送他到秋穗浦登陸!你看如何?”
“主公明斷,六百勇士足夠了,再多了我們犧牲太大。”宗歡點點頭道。
毛利家可是現在能排前五的諸侯,如今兵強馬壯,威望崇高,這時候去敵後起事,牽製毛利軍的精力,明擺著就是去送死的。
“那就快把他叫來吧,老衲要親自勉勵他一番。”宗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主公,再急不急在這一會兒啊。”宗歡苦笑道:“還有兩件事要向你稟報。”
“講講講。”宗麟喜滋滋的攏著雙手道:“又有什麼好消息?”
“不算什麼好消息。”宗歡遂沉聲道:“近來九州島各家水軍,頻繁遭到明朝船隊的攻擊。壹岐水軍、對馬水軍、坊津水軍和種子島水軍等,戰船都被焚毀殆儘,水手眾損失慘重,都不願意再下海了。”
“哦,沒完沒了了?”宗麟不禁有些吃驚,但也隻是吃驚而已,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因為日本雖然是島國,但目前卻是徹頭徹尾的陸權國家。哪怕在宗麟這種相當開放,已經與葡萄牙人接觸十幾年的大名,卻依然認為陸地上的事情才是大事,海上的事情多大都是小事。
“他們有沒有登陸作戰?”所以宗麟不先問各家的損傷,反而關心九州島有沒有被染指。
“沒有。明朝艦隊好像隻以摧毀各家的船隻為目標,再以炮轟城池為要挾,勒索一筆贖金就滿足了,一直沒登陸過,更沒有設置據點的企圖。”宗歡搖搖頭,頓一頓道:
“哦對了,鬆浦黨是例外,非但他們的水軍被團滅,日之獄城也被焚毀,鬆浦隆信也受了重傷。鬆浦家的人不得不湊了一大筆贖金求放過,好像有十萬兩黃金之巨呢!”
“看來還是為了鬆浦黨的那件事啊。”宗麟喝一口茶,感覺有點淡,他心下還他有些幸災樂禍。暗道明朝人加把勁兒,把毛利家的水軍乾掉才好呢。
便又加了一勺大明產的勝雪吳鹽道:“明朝人現在也報複夠了,該走了吧?”
“不,他們找上門來了。”卻聽宗歡幽幽說道。
“噗……”宗麟一口濃綠色的茶湯噴出,鹽加多了,齁鹹!
ps.還是兩更,羞愧的掩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