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做和尚呢?”袁紫煙沉下玉臉。
一想到讓獨孤弦做和尚,她便忍不住怒氣翻湧,恨不得把這智愚和尚一巴掌扇飛,不想聽他聒噪。
“阿彌陀佛!”智愚和尚微笑搖頭:“何去何從,自然是由自己決定。”
“不會強迫我家小王爺做和尚?”
“自然是不會。”智愚和尚搖掌:“出塵原本就是斬斷塵根,是從心而起,而非強求。”
“不會勉強?”
“不會。”
“那就好。”袁紫煙露出一絲笑容,看向李澄空:“老爺,這還算是講道理。”
李澄空看向智愚和尚。
智愚和尚頓時麵露凝重。
李澄空雖然一直沒怎麼說話,好像在看熱鬨,智愚和尚卻絲毫不敢小瞧,甚至大部分精神都在關注著他。
可李澄空好像一潭幽井,平靜無波,根本看不透他的心緒波動與念頭。
這讓他越發的凝重,不敢看輕。
李澄空微笑道:“你們不會勉強,不會強求小兒遁入空門。”
“正是。”智愚和尚緩緩道:“敝寺絕不會強求。”
李澄空點點頭:“那小兒所獲得的修為,即智度大師所灌頂的修為,卻有辦法影響小兒吧?”
“……確實如此。”智愚和尚遲疑一下,輕輕點頭。
“有趣。”李澄空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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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愚和尚道:“智度師兄既然將修為傳與貴公子,那說明貴公子與智度師兄的修為相契合。”
李澄空點頭。
這一點沒什麼可置疑的,如果兩者不契合,到時候相抵牾,不僅修為損失甚至消散,還可能讓獨孤弦走火入魔。
輕者傷,重者亡。
智愚和尚道:“既然相契合,那便說明貴公子有慧根,終將是空門之人。”
李澄空哈哈一笑。
智愚和尚平靜看著他。
袁紫煙撇紅唇:“一派胡言,什麼空門之人,不可能!”
她心下卻隱隱擔憂。
小王爺不會真看透了世事,從而離開紅塵,追求佛法奧妙天之偉雄吧?
如果是一個平常人,甚至一個資質平常的,一生都在拚命的追逐名利與力量。
可小王爺不一樣,小王爺一出生便有了彆人一輩子甚至兩輩子也達不到的富貴。
地位尊崇,又有絕世的資質,還有絕頂的聰明,幾乎要什麼就有什麼,想達到什麼成就,就能達到什麼成就,毫無難度。
世事對他來說,不過是探囊取物,什麼都很容易。
這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對於如此聰明的小王爺來說,恐怕覺得很無趣吧?
智愚和尚微笑:“女施主應該明白了。”
袁紫煙扭頭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搖頭:“他不至於遁入空門的,放心吧,隻要大明寺不做手腳。”
“阿彌陀佛。”智愚和尚合什:“施主且放寬心,敝寺還不至於做如此事。”
李澄空輕輕點頭:“那我就放心了,現在該說智度大師在何處了吧?……總不能真讓我一直等著吧,都不是外人了,當然也不同,是不是?”
“唉……”智愚和尚歎息。
惹得袁紫煙再次冒火,嬌嗔道:“你這臭和尚真夠麻煩的,到底說不說?”
“好罷。”智愚緩緩道:“那貧僧去看看,再告訴二位施主罷。”
“快去!”袁紫煙一擺玉手。
智愚合什一禮,舉步進入了破敗的寺內,然後合起了破寺門。
“唉……,這就是大明寺?”袁紫煙看著這破寺院,一臉失望的搖搖頭。
李澄空笑笑。
“老爺,你難道不失望?”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嘛。”李澄空笑道:“大明寺的厲害在於僧人的修為,看剛才智愚和尚的修養,確實不俗。”
“換了一個年輕和尚,被你如此的搶白如此的諷刺挖苦,早就發無名之火了。”
“嘻嘻,這倒也是。”袁紫煙嬌笑:“這和尚的脾氣倒是夠好的。”
李澄空道:“佛祖也有怒火,何況是和尚呢?智愚的佛法確實精深。”
袁紫煙哼一聲道:“越是精深,越是難對付,小王爺就越危險。”
李澄空笑笑:“弦兒沒那麼容易受影響的。”
人心莫測,獨孤弦這種孩子心理更容易出現問題,不過還好的是,自己通過特殊的手段與刺激,已經讓他形成了抗爭之心。
如果沒有自己的一番安排,沒有激發他的抗爭之心,獨孤弦有可能成一個紈絝子弟。
彆人努力追求的,他一出生就有了,很容易限入迷茫與沒有目標的狀態。
但現在他的目標是自己。
想超越自己,就需要獨孤弦付出極大努力,甚至未必能成功。
這會激勵他一直奮鬥。
一旦努力奮鬥,多數的心理問題都能排除在外,不會陷入迷茫徘徊。
而沒有超過自己,他是不可能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
袁紫煙黛眉緊蹙,一臉擔憂。
小王爺心智遠勝常人,這樣的人反而更容易堪破世情,看透人間,生出超脫之念。
而且這大明寺可不是一般的寺院。
空海靜院讓她對和尚們深具戒心,不敢小瞧。
更更何況,她不由想起了燃燈古佛,不知這古佛會不會趁機報複李澄空。
種種擔憂加在一起,讓她實在不敢大意。
半晌過後,袁紫煙蹙眉:“這和尚,怎還不出來?”
李澄空若有所思。
“老爺,他不會是跑了吧?”
“不至於。”
“……我進去看看!”袁紫煙一個蓮步,便到寺門前,“砰砰”拍響寺門,顯得極粗暴。
李澄空笑著搖頭。
這智愚行事確實是緩慢,拖拖拉拉。
他隨即恍然。
這是因為智愚對時間的感覺與常人不同,不同的時間概念,就像青蓮聖教弟子們差不多。
因為沒有了壽元的限製,所以對時間也沒那麼看重,一切以舒服為主。
如此看來,這智愚和尚恐怕已經不是第一世,甚至不是第二第三世。
可能每經曆一世,對時間與對世事都發生一些改變,越到後來改變越大,更接近於看空堪破,四大皆空,脫去塵根。
“砰砰砰砰!”寺門被敲得震響,灰塵簌簌,隨時便要散掉。
“阿彌陀佛!”智愚和尚宣一聲佛號,拉開院門,平靜的道:“施主太急了。”
“可找到啦?”
“已然找到,請隨貧僧來吧。”
“你也要一起去?”
“這是自然。”智愚和尚點頭:“否則,恐怕二位施主是找不到的。”
“……也行。”袁紫煙點點頭。
智愚和尚合什一禮,倏的一閃,鑽進了竹林,眨眼不見蹤影。
李澄空與袁紫煙緊隨其後。
三個時辰之後,三人出現在一座繁華的大城內,入眼是喧鬨與嘈雜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