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青年一襲青衫,身形削瘦,溫和而平靜的站在樹梢上,隨風而起伏。
“你是誰?!”徐采英周身氣息流轉加速,隨時準備出手,奪路而逃。
兩人的差距太大,不宜力敵。
“徐樓主猜得到才是。”
“天元海南王、李澄空?”
“正是。”
“沒想到南王殿下悄無聲息的大駕光臨!”徐采英肅然道:“難道南王爺是來殺我的?”
“本座麾下有無相宗高手。”李澄空打量著徐采英,相貌平平無奇。
與他通過周傲霜看到的徐采英模樣不同,顯然在這短短的十裡之內,她又變化了容貌。
徐采英的真正麵目是怎樣,恐怕還是一個謎,先前展示給周傲霜她們的是不是真麵目很難說得清。
周傲霜她們也知道如此,懶得糾纏,糾纏下去也毫無意義。
“無相宗?”徐采英皺眉。
李澄空搖搖頭:“看來你並非無相宗傳承,不知傳承何處?”
“不勞南王爺掛心!”徐采英不想說。
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怎麼可能說出去,況且南王是自己的對手而不是朋友。
李澄空道:“難道是碧心宗的傳承?恐怕不是吧。”
“不必費心,猜不到的。”徐采英道:“南王爺來此,隻是想問我傳承?”
“還想會一會徐樓主這個人。”李澄空微笑道:“我對徐樓主很感興趣。”
“那南王爺要如何?”徐采英道。
李澄空道:“按照慣例,是不是要先切磋兩招,見個高下,才能好好說話?”
“不必!”徐采英哼道。
在見到李澄空之前,她還有點兒躍躍欲試,想要一試李澄空的深淺。
可看到李澄空之後,通過自身感應而知,自己與李澄空差距太大,就像稚童與大人之差,實在沒必要自取其辱。
“真不用?”李澄空道。
“真不用!”徐采英用力點頭。
李澄空笑道:“依我看還是切磋兩招吧,接下來的話你才能接受。”
“有什麼話就說吧!”徐采英哼道。
李澄空道:“歸入南王府麾下,如何?”
“不可能!”徐采英斷然拒絕。
李澄空笑了笑:“這可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南王爺太霸道了吧?”徐采英皺眉盯著李澄空,冷冷道:“我可不是南王府的人!難道天下人都要聽南王爺你的?”
“唉……”李澄空搖頭道:“我就說,還是得切磋幾招才管用。”
“不必了!”徐采英忙道。
李澄空微笑:“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徐樓主你是答應了?”
“答!應!”徐采英咬咬牙,緩緩道:“但不知我歸入王爺麾下有何用處?有燭陰司在,王爺還差我小小的碧心樓?”
“碧心樓不會歸入燭陰司。”李澄空搖頭:“而且還會跟燭陰司做對。”
徐采英訝然:“這是乾什麼?”
李澄空微笑道:“徐樓主如此聰明,可以猜猜看。”
“……不明白。”徐采英搖頭。
讓自己的兩幫人彼此為敵,這是製衡之權術?
李澄空修為足以鎮住燭陰司,不必如此施為吧?
李澄空道:“不必明白,隻需遵從便是,徐樓主,這是我南王府的令牌。”
他袖中飛出一塊玉佩。
徐采英萬般不想接,但在李澄空溫潤的目光中,隻能硬著頭皮接過來,抱拳道:“南王殿下還有何吩咐?”
“幫我查一查禇真人的事。”李澄空微笑道:“你應該聽說過這禇真人的傳說吧?”
“自然。”徐采英頷首。
“那就好好查一查,弄清楚嘍,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虛言誇張。”
“是。”
李澄空擺擺手:“那便去吧,查清楚了,凝神於此令,我自會感應到。”
“是。”徐采英低頭看一眼手上令牌。
碧玉所雕,內有瑩光流轉,兩麵都刻著一個“南”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怎麼看這玉佩都沒什麼出奇的。
“那我告辭。”徐采英將玉佩收回袖中,抱拳一禮,轉身飄飄而去。
李澄空微笑目送她離開。
徐采英離了很遠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不信邪的繼續往前,一直跑出十裡之外,還感覺李澄空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如芒在背。
她霍的扭頭,卻什麼也沒有,於是飛上空中,施展淩空虛渡奇功,極耗元力卻速度極快。
一邊疾馳一邊扭頭看,空空蕩蕩無人影,可李澄空的目光猶在。
她咬咬牙,落在一座山峰上,挖了一個坑把玉佩埋好,然後繼續疾行。
可依舊感覺到李澄空的目光。
她心神難安,一口氣奔出一百多裡之後,李澄空的目光才漸漸消失。
她停在一座城市熙攘的大街上,周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喧鬨萬分。
她終於舒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
她輕輕一抹,已然變成一個雞皮滿麵,年邁無力的老嫗,甚至頭發都變成了蒼白。
她慢慢行走於大街上,心思疾轉。
李澄空到底有何奇功?
既然目光盯住了自己,應該知道自己已然將玉佩埋了,這玉佩絕不能留,否則,一定能憑此佩找到自己。
現在沒了玉佩,目光又不在,自己完全脫離,再憑著自己的如意訣,李澄空怎麼找自己?
哈哈!
她在心底大笑。
隨後她鑽進一家成衣鋪子買了兩套衣裳,裡裡外外的衣衫都買到了,然後鑽進一家客棧,洗過澡後換了一身新衣衫,從裡到外再無一點兒原本的氣息。
煥然一新,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她出了客棧,來到一座酒樓,然後在窗邊一張桌邊坐下,要了酒菜。
酒菜還沒端上,她俯看下麵大街來往行人,看著他們或匆匆而行,或與商販討價還價,或遇到朋友而談笑。
她越發覺得放鬆。
身處其中,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棵樹身處樹林,任誰都彆想在人群裡找到自己!
“徐姑娘好生自在。”朗笑聲中,李澄空坐到她對麵,衝著一幅見了鬼神色的徐采英笑笑。
徐采英臉色變了數變,迅速恢複如常。
恰好小二端上酒壺與酒盞,還有兩盤小菜。
徐采英給李澄空斟了一杯酒,緩緩問道:“南王殿下如何找到的我?”
她走到酒樓上的時候,已然又換了一幅相貌,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女子,劍眉入鬢,神采飛揚,眼神透著冰冷,一看就不能招惹。
李澄空笑了笑:“微末小技,不值一提,不知徐樓主是不是想反悔。”
“沒有的事!”徐采英搖頭。
李澄空道:“那我便拭目以待,等徐樓主你的好消息了。”
“王爺放心。”徐采英道:“我會儘快搜集。”
李澄空輕啜一口酒,看向大街上的人們。
“王爺,如果我反悔了,你會如何?”
“還沒想過。”李澄空看著窗外,微笑道:“因為還沒有人在我跟前反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