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青看她臉色,忙閉上櫻唇。
“唉……”周傲霜歎一口氣。
“司主為何如此關心南王殿下?”孟青青壯起膽子,輕聲問道:“難道南王殿下於司主有大恩?”
“嗯。”周傲霜頷首。
“因為燭陰司?”
“沒有老爺,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周傲霜搖頭:“不僅僅是我,便是整個漱玉小築都一樣。”
孟青青臉色一肅。
如果有一個人不僅救了自己還救了整個太玄峰,那自己彆無選擇,唯有粉身相報。
“司主擔心南王殿下也走上禇真人的老路,會白日飛升?”
“不得不防。”
“其實未嘗不是好事。”孟青青道:“如果白日飛升是真的,那應該去往仙界,據說壽無疆,人無憂,美不勝收之妙境也。”
“那又有誰知道是妙境還是惡境呢?”周傲霜哼一聲:“說不定是死路,……況且拋下一切,真的好受?”
孟青青沉吟。
如果是禇真人,無牽無掛,確實無所謂,可換成南王殿下的話……
既有西陽島第一美人兒為嬌妻,又有兒子,據說還有數位天下絕色的紅顏知己,遽然拋之,委實難舍。
她搖搖頭歎道:“那為何南王殿下要打聽禇真人之事?難道不是已經有了出世之心?”
“唉——!”周傲霜幽幽歎息。
孟青青暗自搖頭,也想跟著歎息。
周傲霜對世事淡漠,對燭陰司的事向來淡然處之,不驚不怒不喜不悲,不動其心。
但碰上南王殿下的事,則患得患失,全然沒了先前的超然之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關心則亂嘛。
“司主,那到底怎麼辦?”
“如實稟報。”
“是。”
“許師妹,進來吧。”周傲霜道。
一個婀娜少女輕盈進來,抱拳道:“師姐,外麵傳來了急信。”
“說吧。”
“有天羅山弟子與巨象宗弟子在重陽宗起了衝突,兩人皆重傷。”
“嗯——?”周傲霜蹙眉。
孟青青歎道:“終於還是發生了!”
她一直在擔憂這個。
原本兩宗是聯盟,隨著天羅山加入燭陰司,當然聯盟便不複存在。
巨象宗會覺得天羅山弟子背叛,而天羅山弟子也會覺得巨靈宗背叛。
周傲霜起身負手踱步。
孟青青道:“司主,現在得阻止激化,進一步衝突。”
“嗯。”周傲霜緩緩道:“過去看看吧。”
“要不,我先過去調停,如果不成,司主再出手?”
“我直接過去。”
“是。”
兩人離開水榭,飛出漱玉小築,朝著衝突地重陽宗而去。
——
李澄空坐在小院石桌旁,手指輕輕敲打著石桌,袁紫煙與徐智藝站在一旁,對視一眼。
兩女隨著修為增加,越發的風華絕代,站在那裡自有照人容光閃現,將周圍映亮。
一般人看到兩女隻會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老爺,到底有什麼事?”袁紫煙忍不住問。
李澄空搖搖頭。
徐智藝輕聲道:“可是那邊出了事?”
“嗯,”李澄空頷首:“巨靈宗與天羅山弟子打起來。”
“果真如老爺所料,真打起來了。”袁紫煙笑道:“這不是早晚的事嘛。”
李澄空搖頭:“即使料到了,也沒什麼辦法。”
“老爺是怕巨靈宗最終也加入燭陰司,從而燭陰司一家獨大?”
“嗯。”
“是挺麻煩的。”袁紫煙道:“不過會不會是有人故意使壞?”
徐智藝道:“不會吧?”
“徐姐姐你可彆小瞧了人心。”袁紫煙笑道:“就是有那麼一撮人,唯恐天下不亂。”
徐智藝笑道:“你把人心想得太壞了。”
“唉……,這世間最不能直視的就是人心了。”袁紫煙輕輕搖頭。
徐智藝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道:“即使都加入燭陰司,但相對獨立,他們彼此之間還是有競爭,還是想排個高下的。”
徐智藝明眸微睜:“老爺是覺得大有可能?”
李澄空緩緩點頭。
徐智藝歎口氣,沒有再說。
既然老爺這麼說了,那便大有可能。
“我親自去看看吧。”袁紫煙道:“周妹妹畢竟還是稚嫩了一點兒。”
李澄空道:“讓她自己處理吧,終究是要獨擋一麵的。”
袁紫煙擔憂:“可她沒這種事的經驗呐,看我如何處理之後,學一學就是了。”
李澄空失笑道:“你以為就你能處理得來,而且處理得最好?彆小瞧了傲霜。”
“是是是。”袁紫煙笑道:“那就看周妹妹如何處置了。”
徐智藝道:“秉公處理便是了,這沒什麼難的吧?”
“徐姐姐,說著簡單,可真做到這一點兒可沒這麼容易。”袁紫煙搖頭。
——
周傲霜站在重陽宗的宗主大殿台階上,淡淡看著兩方人對峙。
台階下的練武場圍著一群人。
一邊有八個綠袍青年,是天羅山弟子,另一邊四個身形瘦小的是巨靈宗弟子。
而圍觀的有近百名弟子,多數是重陽宗弟子,還有一些其他宗門弟子。
重陽宗有弟子大婚,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包括了天羅山與巨靈宗及其餘宗門。
當然也給周傲霜送來了請帖,周傲霜隻是派人代表自己參加,懶得湊這個熱鬨。
這熱鬨最終變成了大熱鬨。
天羅山弟子與巨靈宗弟子怒目而視,如果不是周傲霜的存在,他們已然混戰起來。
當然,這其中也有重陽宗弟子努力相勸,隔開他們,可如果他們真想打,重陽宗弟子擋不住。
孟青青斷喝道:“行了,都住手!”
鬨哄哄的周圍一下肅靜。
孟青青纖纖蔥指抬起,指向一個憨厚青年:“到底怎麼回事,你過來說說!”
憨厚青年神色一緊,撓撓頭。
“過來!”孟青青叱道。
憨厚青年撓著後腦勺慢慢挪過來,不好意思的道:“在下胡靖海,見過周司主。”
周傲霜道:“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是。”胡靖海道:“其實也就是多吃了幾杯酒,說話聲音大了點兒,然後就話趕話的,最終就動起手。”
“都是什麼話?”周傲霜問。
胡靖海撓撓後腦勺,麵露難色。
“有什麼便說什麼,你不說,難道彆人就不知道?”孟青青冷冷道。
胡靖海轉身看一眼兩邊的人。
自己要是說的話,就太得罪人了。
“你來說吧。”孟青青指向一個天羅山青年弟子。
這青年身形挺拔,氣宇軒昂,大步跨出,來到近前抱拳道:“孟姑娘,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卓師兄說巨靈宗居心叵測,麵忠實奸,虛偽之極。”
“然後呢?”
“巨靈宗弟子便嘲笑我們天羅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軟弱得不堪一擊。”
“便打起來了?”
“是,卓師兄說要讓他們見識一下天羅山到底是不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