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難道就沒有記錄?”周傲霜不解。
葉秋輕聲道:“暗部的記錄分兩種,一種是有記錄的,乃是秘錄,另一種是沒有記錄的,即使宗主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宗主也不知?”周傲霜搖搖頭。
她更是不解。
宗主都不知道的存在,到底為什麼?
“這是為了斬斷所有的線索,即使宗門覆滅,也有火種留存,依舊存繼下去。”
周傲霜若有所思。
葉秋道:“這樣還能秘密行事,甚至與洞仙宗完全脫離乾係,不沾因果。”
“……厲害。”周傲霜慢慢點頭。
她在想象。
如果漱玉小築也有這樣的體係,即使漱玉小築當初被洞仙宗所滅,傳承也依舊存在。
這樣的暗部確實有必要存在。
李澄空道:“這些傳承數千年的宗門,都是經曆過霜風冰雨的,能傳承至今,各有其獨門的生存之道。”
周傲霜笑道:“老爺,我還是小瞧了洞仙宗。”
李澄空點點頭:“不能因為他們武功壓不住就輕視他們,甚至輕視他們的武學。”
“是。”周傲霜點頭。
她覺得又開了眼界,見識到了智慧之光。
不過對於洞仙宗暗部的行事,她卻是極惱火的,一邊加入燭陰司,一邊又暗中算計自己。
這種行事之法太讓人討厭。
她緊抿紅唇,絕美的臉龐布滿了寒霜。
葉秋輕聲道:“周妹妹,即使找到陸晚峰也沒用的,他不會承認。”
周傲霜黛眉緊蹙。
葉秋又堵住她的嘴:“陸晚峰的武學心法不是洞仙宗明傳的心法。”
周傲霜道:“洞仙宗難道還分兩條傳承體係不成?”
葉秋輕輕點頭。
周傲霜咬了咬貝齒,恨恨道:“佩服!”
明暗兩部,竟還有明暗兩條傳承體係,這跟兩個宗門有什麼不同?
隱一宗之力以保證另一宗的傳承,這種犧牲也讓人咋舌,就是不知道,那些暗部弟子甘不甘心。
他們苦修卻不能見光,卻要隱於黑暗中,一輩子寂寂無名,能不能心甘情願?
因為李澄空的精神相護,葉秋雖然看不到周傲霜所想,但通過觀察,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輕輕搖頭。
“葉姐姐,有什麼話就說罷。”周傲霜道。
“你是覺得暗部的人不會甘心吧?”
“換了是誰,也不甘心吧?”
暗部的心法想必也不俗,一身奇功絕藝卻不能彰顯,要明珠蒙塵,怎會甘心?
哪個練武之人不追求顯耀於世?這是一種本能。
葉秋輕輕搖頭:“這些暗部的人,並不是潛隱山林,不為人知。”
“難道還行走武林?”
“正是。”葉秋道:“他們修煉的心法各不相同,甚至有的是其餘宗門弟子,就像這一次的延明峰獨孤崖。”
“那洞仙宗豈不是無處不在?”周傲霜皺眉。
葉秋笑笑:“雖不中,亦不遠矣。”
周傲霜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道:“這便是頂尖宗門。”
周傲霜感慨道:“真是大開眼界。”
遍地開花,不知道哪一朵花便是洞仙宗的暗部弟子,這樣根本不可能滅掉洞仙宗。
陳正廷在一旁聽得也大開眼界。
他萬萬沒想到洞仙宗竟然有這般手段,據他所知,好像白雲峰並沒有。
“砰砰砰砰……”悶響聲不絕於耳。
白玉華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先前是不服氣的,覺得大意翻船,被獨孤崖所趁,真要拿出所有本事,獨孤崖不是自己對手。
可現在卻發現,獨孤崖這家夥不知怎麼練的,竟然與自己旗鼓相當。
甚至隱隱壓製自己。
獨孤崖的修為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強,自己有點兒壓不住了。
“啊——!”怒吼一聲,白玉華開始催動自己壓箱底的奇功。
怒吼聲中,他動作忽然變得輕盈,仿佛一片羽毛輕飄飄貼上獨孤崖。
獨孤崖微眯眼睛。
他感應中的白玉華一下變得模糊,從一座鷹變成了一團水,無處不在的滲透過來。
“啵啵啵啵……”獨孤崖無法再穩穩站住,飄身踏空而退,越退越遠。
“他這是要逃命?”陳正廷輕聲道。
周傲霜瞥他一眼:“他逃得掉?”
“逃不掉也想逃的吧?”陳正廷道。
總不能束手就縛,能逃就逃,實在逃不掉也算是儘力而為,命數如此。
葉秋道:“他在等援手。”
“還有援手?”陳正廷訝然:“難道是暗部的其他高手?”
葉秋緩緩點頭。
李澄空抬頭瞥一眼東方。
陳正廷與周傲霜他們都望過去,卻虛空杳杳,並無人影出現。
“嗤!嗤!”李澄空袖中飛出兩道指力。
“砰砰!”悶響聲在虛空響起,隨即浮現出兩位灰袍中年,皆身形削瘦,相貌普通。
他們站在人群裡不會惹起注意,此時雙眼精芒閃動,緊盯著李澄空。
李澄空站在虛空,青衫飄飄:“兩位是何方神聖?”
他說話之際,一道指力無聲無息劃過虛空。
“啵!”虛空泛起漣漪,然後隱約浮現出一道人影,人影也穿灰袍,模糊朦朧看不清臉。
李澄空挑眉笑了笑,另一指力再至。
“砰!”漣漪一下崩碎,現出了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原本要撲向白玉華,卻被李澄空的指力阻礙,在空中一滯。
另兩個灰袍中年撲向李澄空。
周傲霜哼一聲,羅袖飛出數道金光,同時迎向兩灰袍中年,一掌一個。
“砰!砰!”兩灰袍中年避開金光,卻沒能避開周傲霜的掌力。
他們兩個前進之勢一止,便被周傲霜纏住,白玉手掌仿佛帶著無窮的粘力,扯動著兩灰袍中年亂轉。
兩灰袍中年竭力想擺脫掌力束縛,避免像傀儡一般被動而動。
可周傲霜掌力奇異,他們的反抗力量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
灰袍老者被李澄空的指力所逼,隻能踉蹌後退,距離白玉華越來越遠。
陳正廷雙眼放光,緊盯著李澄空的動作。
他腦海裡靈光閃動。
李澄空動作帶著奇異的韻律,仿佛一舉一動皆蘊玄妙,讓陳正廷有悟於心。
葉秋明眸閃了閃,打量著陳正廷,笑著搖搖頭,便看向灰袍老者。
“教主,他便是陸晚峰了。”
“陸晚峰……”李澄空笑道:“果然好修為。”
這陸晚峰的修為更勝白玉華。
這一次白雲峰栽得不冤。
灰袍老者陸晚峰猛的看向葉秋,雙眼閃過殺意。
李澄空笑道:“彆動歪心思了,你是洞仙宗暗部陸晚峰,都知道了。”
“什麼洞仙宗,什麼暗部?”陸晚峰冷冷道:“莫名其妙,看來你們要網羅罪名害人。”
李澄空笑著搖頭:“還真是沒辦法。”
這確實是天衣無縫,隻要來個死不承認,誰也沒辦法硬說他是洞仙宗的人。
畢竟宗主都不知道,宗門也無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