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煙看她拒絕,好奇的道:“那陸姑娘你如何才能收服九淵宗?”
陸青鸞道:“我不相信他們這麼多高手押在這裡,會不屈服。”
“難。”袁紫煙蹙眉搖頭道:“彆忘了那些海外高手,他們會逼著九淵宗不屈服,跟永離神宮硬扛到底。”
“反客為主?”
“正是。”
“……”
“所以我先把這幫家夥收拾了,讓九淵宗沒了壓力,也讓他們明白大勢所趨。”
“這樣的話……”陸青鸞遲疑。
袁紫煙他們能趕過來撐自己一把,擋住永離神宮覆滅之危,她覺得已經足夠的情份,再讓袁紫煙她們替永離神宮廝殺,就有點兒得寸進尺的感覺。
袁紫煙看出了她的遲疑,笑盈盈的道:“陸姑娘不必如此的,老爺常說一句話,送佛送到西,既然幫忙,那就幫徹底嘍,不能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那還不如不幫呢。”
“這話確實不錯。”李澄空的聲音忽然響起,他出現在兩人身邊。
袁紫煙笑道:“老爺來啦!”
她暗哼一聲:終究是忍不住過來看看,還是把陸青鸞記掛在心的,真是個花心大蘿卜!
陸青鸞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一襲青袍,風不能搖,仿佛一直站在那裡。
他打量著陸青鸞,滿意的點點頭,確實沒受傷。
“青鸞,永離神宮已經與九淵宗撕破了臉皮,到了這一步,就是非此即彼,容不得後退與寬和,或者把他們吞並,或者被他們吞並!”
“如果他們有所顧忌,應該不敢再動手了。”陸青鸞道。
李澄空搖頭道:“這份仇恨會更深,他們的隱忍你不是不知道,這就是給後人留下大患。”
“……好吧,那就勞煩了。”
“青鸞你真夠見外的。”李澄空搖頭道:“區區小事而已。”
他瞥一眼袁紫煙。
袁紫煙道:“老爺,我這便帶人將那些家夥驅逐,不得再踏入西陽島一步!”
李澄空頷首。
袁紫煙化為漣漪消失無蹤。
清風呼嘯,山巔變得格外安靜。
陸青鸞看著袁紫煙消失的位置,輕輕搖頭歎一口氣,沒有說話。
李澄空笑道:“覺得宮主不易,不想做了?”
陸青鸞緩緩搖頭:“我做得不夠好,差點兒導致永離神宮覆滅!”
永離神宮強大,好像不可撼動,可今天這一幕卻太過凶險,一旦自己不敵,八大長老失敗,永離神宮將有毀滅之厄。
即使有師父他們幾個大宗師為殺手鐧,做奇兵,可也擋不住九淵宗的後援。
她事後想來不由一身冷汗。
兵凶戰險,當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這種凶險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李澄空緩緩點頭:“所以說,凡事須小心翼翼為上,不可大意。”
陸青鸞不由的道:“多謝你了。”
“嗬嗬,不必客氣。”李澄空坦然接受她的謝意,免得她不舒服。
陸青鸞轉過頭看向遠方夕陽。
李澄空與她並肩而立,也看向夕陽。
兩人默默無言。
半晌過後,李澄空告辭離開,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到前庭院的石桌前。
獨孤漱溟正拿著一本書在看,嫻靜優雅,風華絕代。
見到他出現,獨孤漱溟放下書卷,笑道:“陸妹妹那邊不要緊了?”
李澄空道:“應該大局已定,會吞掉九淵宗。”
“這可不容易,有得她煩了。”獨孤漱溟輕輕搖頭道:“不過也能最大程度的鍛煉她,待安撫好人心,她就是一個真正合格的宮主了。”
李澄空點點頭:“想安撫好人心,談何容易,畢竟是一直是對手。”
“確實不易。”獨孤漱溟笑道:“比我對付大臣們難多了。”
李澄空笑道:“比你容易得多,收服不了就滅掉,比朝堂簡單得多。”
朝堂大臣們個個身高權重,牽扯極大,不能輕易拿掉,畢竟人才難得。
一個能臣與一個庸臣對江山社稷的影響是巨大的,身為皇帝深知此點。
“夫君現在能放下心了?”獨孤漱溟招招玉手。
蕭妙雪與蕭梅影應一聲,迅速端上酒菜。
獨孤漱溟親自斟滿兩隻碧玉杯。
“夫人誤會了,我這人心善,哪能看著舊時的朋友身陷絕境。”
“撲哧。”獨孤漱溟笑出來,搖著頭放下碧玉酒壺:“夫君,我怎不知你。”
他們兩個同生共險,在一起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李澄空是什麼樣的人,她怎能不知?
說心善,也沒錯,確實不壞,但還沒有到多管閒事的地步,小心謹慎,能不招惹事非就不招惹事非。
能讓他悍然出手可不容易。
陸青鸞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老爺,不如讓她嫁進來吧。”獨孤漱溟道。
李澄空提起的碧玉杯又放下,皺眉道:“夫人!”
“唉……”獨孤漱溟輕輕搖頭:“夫君一片深情,我自知之,可也太苦了她們。”
李澄空看一眼四周:“弦兒呢?”
“他外公外婆又帶著在外麵吃。”獨孤漱溟笑道:“他呀,喜歡熱鬨,最喜歡在酒樓裡吃飯,嫌我們家裡冷清。”
李澄空搖頭。
“隨他去吧,吃多了就會膩的。”獨孤漱溟道。
她可謂是日理萬機,堅持不把朝務帶回家裡,要在白天全部處理完畢,一直高速運轉。
回到家裡就想歇一歇,清靜清靜,獨孤弦正處於好動的年紀,實在招架不住。
她最喜歡的還是跟李澄空一起慢慢悠悠吃飯,聊一些朝堂的事,說一些家長裡短。
有獨孤弦在,那就甭想清靜。
“夫人,我準備閉關了。”李澄空拿起碧玉杯,輕啜一口。
獨孤漱溟夾菜的玉箸一停。
她蹙眉道:“現在就閉關?”
她知道李澄空閉關是要乾什麼,要衝擊更上一層。
這是極為凶險的。
李澄空微笑道:“弦兒出生了,也沒什麼彆的事,我想試試看。”
“不成!”獨孤漱溟輕輕搖頭,聲音輕柔卻堅決。
李澄空笑道:“現在一切都穩定下來,我即使有問題也沒什麼,即使我不在,南王府足夠庇護你,燭陰司也能運轉,智藝與紫煙她們能輔佐你。”
獨孤漱溟嗔道:“胡說什麼呀!”
她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他的安危,這太過冒險,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他現在修為冠絕天下,世間無人能敵,何必再去追求什麼更高的境界。
如果這更高境界不危險還罷了,自己不會阻止,可明明那麼危險,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