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漱溟難得碰到陸青鸞這般請教禦人心得的，這正是她最擅長與得意之處。
可惜李澄空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她沒有機會展示。
李澄空縱使沒有聖女看透人心的奇功，也差不多能能看透人心，推測得到彆人接下來的言行，一切皆在掌握。
跟他聊這些，實在無趣得很。
而陸青鸞卻如饑似渴，恨不得一股惱都學了去，能夠遊刃有餘的駕馭永離神宮的長老們。
獨孤漱溟幫她推開了一扇大門，讓她大開眼界，大長見識，也大增能力。
從這一席話裡，她汲取了足夠的力量與信心，這些老家夥們不足為懼，自己能夠駕馭住他們！
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一去，她便沒有逃避與辭去宮主的心思了。
反而生出躍躍欲試之意，想看看能不能駕馭住那些長老與永離神宮弟子們。
“天色晚啦，我也該走了。”陸青鸞意猶未儘的歎息：“獨孤姐姐，多謝你。”
獨孤漱溟笑道：“不必這麼見外，鬥誌昂揚一點兒，視他們為挑戰，要把他們拿下！”
“嗯！”陸青鸞緩緩點頭：“我能對付得了他們！”
獨孤漱溟道：“那我就等陸妹妹你的好消息！”
陸青鸞輕輕一笑，抱拳飄飄而去。
李澄空出現在獨孤漱溟身前，搖頭笑道：“夫人，你何必鼓動她做這些。”
“我看陸妹妹極聰明，一點即通。”
“沒用的，天賦不同，強求不來。”
“夫君你也太小瞧人了，我看陸妹妹沒問題，做個宮主綽綽有餘。”
“知道與能辦到不同的，她知道怎麼做，但未必能那麼做，脾氣與稟賦不同。”李澄空搖頭。
陸青鸞是聰明，可脾氣太直，到時候認知與行動會割裂開來。
明知不能發怒，卻忍不住發怒，明知不能意氣用事，卻偏偏會意氣用事。
這會不停的折磨她，消磨她自信，最終一蹶不振。
所以為了她好，還是卸去這宮主之位好。
獨孤漱溟搖頭道：“夫君你還真不了解陸妹妹，她受周前輩仙逝影響，已經改了脾氣，能克製得住自己，稍稍點撥就能成為優秀的宮主。”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但我覺得經過一番磨礪，脾氣是能改變的，才能是能增漲的。”
“……也是。”李澄空點點頭：“但願夫人所說不錯吧。”
“陸妹妹會是一個好宮主。”獨孤漱溟笑道：“不過嘛，有我們王府在，有紫煙的燭陰司在，陸妹妹也是生不逢時，永離神宮這輪皓月無法與太陽爭輝。”
李澄空露出笑容。
“你去幫一把陸妹妹吧，把九淵宗的捉住。”獨孤漱溟道：“免得傷及永離神宮的元氣。”
李澄空搖頭：“這點兒事不必我幫，永離神宮上下又不是吃閒飯的。”
“你真夠狠心的。”獨孤漱溟笑道：“就不怕陸妹妹傷心？”
李澄空笑道：“夫人吃醋啦。”
獨孤漱溟白他一眼：“我吃什麼醋，南王您你還缺幾個側妃呢，陸姑娘可以考慮。”
李澄空失笑：“夫人還真夠賢惠的，我真要娶側妃，大月朝上下非把我吃了不可！”
“他們怎能影響夫君你。”
“好啦夫人，我不會娶側妃的。”
“那宋妹妹怎麼辦？難道讓她就這麼等著？你就這麼拖著她？太卑鄙了吧？”
“玉箏是皇帝，哪能嫁給我。”李澄空搖頭：“我要是娶她，大雲上下恨不得吃了我，大月上下也要恨死我，我就成了天下公敵。”
“你怕啦？”
“當然害怕。”李澄空笑道：“夫人，天色不早，該歇著啦，走吧。”
他摟起獨孤漱溟細腰便走。
“彆鬨！讓弦兒看見。”獨孤漱溟絕美臉龐騰一下紅了，曼妙身子扭動，要掙開他的手。
“他早就睡了。”
“還有娘他們呢。”
“他們也睡下。”
“那……”
李澄空已經堵住她說話的嘴。
……
——
陸青鸞坐在永離神殿，冷冷看著眼前七個老者。
這七個老者臉色蒼白，呼吸粗重，皆身負重傷，而旁邊八個永離神宮的長老也都個個帶傷。
兩批長老近乎拚個兩敗俱傷。
他們這才知道九淵宗隱藏了這麼多的大宗師，這七個老者之中，隻有兩個長老。
剩下的五個大宗師都不是長老，都寂寂無聞，他們先前都沒見過！
陸青鸞冷冷瞪著他們，他們則看向一旁，不與她對視，氣勢也不落下風。
“好得很！”陸青鸞輕輕點頭：“埋伏於金霞崖，確實是差點兒殺了我。”
“哼，棋差一招，沒什麼可說的，陸宮主不必徒費口舌，要殺要剮任便！”
“不殺你們。”陸青鸞搖頭：“你們投降吧，成為我永離神宮的客卿。”
“嘿。”七人皆笑。
陸青鸞皺眉：“或者死，或者降。”
“那還是殺了我們吧。”一個老者淡淡道：“我們來就沒報著能回去的準備。”
“你們都活夠了？”陸青鸞淡淡道：“不想再見到你們的兒子，孫子，孫女，還有朋友？”
“我們活得夠久，該死就死。”
“倒是灑脫。”陸青鸞淡淡道：“我就喜歡這種灑脫之人，帶下去吧，服下靈丹。”
“陸宮主不必白費功夫。”那老者沉聲道：“我們生是九淵宗的人死是九淵宗的鬼。”
“我會放出消息，你們降了我們。”陸青鸞淡淡道。
“卑鄙！”七人臉色頓變。
陸青鸞道：“比起你們偷襲暗殺我，算什麼卑鄙。”
“你暗殺了我們宗主。”
“那是他本事不濟，我隻身一人而已，而你們卻是圍而攻之。”
“……”七人卻無言以對。
既覺得爭論這個太幼稚，又覺得這個道理也講得過去。
“去吧。”陸青鸞擺玉手。
待他們被帶下去，諸位長老們舒一口氣，這一戰太過慘烈太過凶險。
如果沒有陸青鸞出手相助，他們拿不下這七人。
“宮主，真不殺他們？”
“嗯。”
“他們不會降的。”
“會的。”
“可……”
“你們儘快療傷，然後放走兩個，你們去追捕。”
“這……”
“他們為誘餌，相信必有九淵宗高手前去營救。”陸青鸞淡淡道。
“這一招確實高明，可也不必非要放走他們吧？”
“九淵宗又不傻。”陸青鸞斜睨他們一眼。
“……是。”八人慢慢點頭。
陸青鸞擺擺玉手。
他們無奈的對視一眼。
宮主越來越有威勢，竟然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不容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