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笑道:“不過殺人之前,還是要大赦天下的。”
獨孤漱溟遲疑:“大赦天下?”
罪人要被赦免?
如果他們再去害人,豈不是相當於被自己所害?
李澄空道:“十惡不赦,或者十二惡不赦,除此之外,該赦就赦了,清一清牢獄。”
曆代皇帝登基,都要大赦天下,這並非無因,大赦天下極利於收買人心,安定人心。
當然十惡是不能赦的,這些罪大惡極之輩放出去就是放虎歸山,害處無窮。
這一招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李澄空直接搬過來。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大赦天下不利於律法威嚴,有種種弊端,可這個世界不是前世的法製社會。
“唔……”獨孤漱溟若有所思。
她思索著其中的優劣與利弊。
她最終決定擬出二十不赦來,能儘量少赦則少赦,免得放出去貽害天下。
李澄空笑了笑。
所以皇帝不好當,龍椅是一個違反人性的位子,有些事明知道不公平不好也得做。
想問心無愧、自由坦蕩的活著,那就彆做皇帝,會涉及太多的黑暗與虧心。
有時候麵臨的選擇不是救哪一個害哪一個,而是害一個還是害十個。
兩人正吃著飯,外麵傳來腳步聲,徐智藝飄過來,輕聲道:“九公主殿下有急事。”
“等等吧。”李澄空道:“吃完飯再說。”
徐智藝露出遲疑。
李澄空擺擺手。
獨孤漱溟道:“還是請九公主殿下過來說吧,彆真有急事。”
李澄空笑道:“再急的事也不如我們吃飯重要。”
獨孤漱溟白他一眼道:“請進來吧。”
“是。”徐智藝看一眼李澄空,脆聲答應,輕盈而去。
李澄空搖搖頭。
獨孤漱溟道:“如果不是有急事,她不會這個時候過來。”
她跟宋玉箏是有默契的,打破這個默契必然是急事,否則宋玉箏不會差這一會兒。
片刻後,宋玉箏飄進來,沉著臉道:“黃晉又害了兩人!”
她衝獨孤漱溟抱抱拳:“見過獨孤姐姐。”
“宋妹妹坐下說話吧。”獨孤漱溟露出一縷笑意。
宋玉箏點點頭,坐到獨孤漱溟身邊,與李澄空對麵而坐。
李澄空皺眉:“不是黃晉。”
剛才那一刻,他已經從天人宗那裡問過,黃晉一切正常,幾乎一直在閉關。
歸逆乾坤神功並不是吞了就完事,還要自己琢磨,才能徹底化為自己的力量。
僅僅吞噬,能化為精純的力量,卻不完全屬於自己。
他要努力煉化成為自己的力量,這個過程中會消耗掉三分之二的力量。
而這三分之二,其實會傳到本源之力這邊,就是李澄空這邊。
李澄空本源之力在增加,就是因為黃晉的苦修。
黃晉一直在苦修,在苦修結束之前,沒辦法繼續吞噬,所以殺人者不是黃晉。
那是誰?
大雲境內竟然出現了兩個歸逆乾坤神功的修煉者,而在彆處,也有這樣的修煉者。
這才是麻煩所在。
“不是黃晉?”宋玉箏沒懷疑李澄空的話,迅速想到,既然不是黃晉,那就是另外的修煉者。
“秘笈不會被泄露啊……”她蹙眉道:“難道還有人得到了秘笈,或者說,是黃晉傳給彆人的?”
李澄空搖搖頭:“這種奇功,怎可能傳給外人。”
“那就奇怪了……”宋玉箏道:“而且還偏偏出現在大雲,更古怪的是,出現在黃晉的周圍。”
“唔……”李澄空沉吟,伸出手。
宋玉箏從羅袖取出一張素箋遞過去。
李澄空展開掃一眼,又閉上眼睛,努力凝神感應,緩緩點頭:“走吧,去看看。”
這歸逆乾坤神功確實太神妙,沒有對方的生辰八字,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但他現在有了本源,通過本源力量的感應,他竟然能感應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那人吞噬之後開始修煉,力量源源不斷的灌注過來,融入了本源之中。
他起身道:“夫人,一起過去看看吧。”
獨孤漱溟搖頭道:“我在光明宮一天也累了,想歇一歇,你們去吧。”
李澄空遲疑一下。
獨孤漱溟嫣然笑道:“去吧,這件事關係重大,彆耽擱了。”
“……也好。”李澄空點點頭,跟宋玉箏往外飄去。
“獨孤姐姐,大雲這一陣總出這些事兒,真是煩人!”宋玉箏抱拳跟獨孤漱溟告彆:“再不解決了,整個大雲武林都要生亂。”
“嗯,此事確實嚴重。”獨孤漱溟附和。
這種邪功一出來,必然人心浮動,不能妥善解決好,會惹越來越大的麻煩。
宋玉箏再次抱拳,飄飄而去。
“公主……”蕭妙雪輕啟紅唇,被蕭梅影瞪一眼把話瞪了回去,隻好撇撇嘴。
獨孤漱溟笑笑:“收拾了吧。”
“是。”蕭妙雪不忿的答應一聲,埋頭收拾。
——
宋玉箏嫣然笑道:“我這是打擾你們了吧?”
“知道便好。”李澄空毫不客氣。
他其實是極不滿的,隻是此事緊急,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宋玉箏道:“我可不是故意的,隻是太氣憤了,還以為黃晉出的手,這兩個死去之人可不是壞人。”
李澄空眉頭挑了挑。
“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兩人的身份,都是老實巴交的青年,勤勤懇懇的乾活,卻被人所殺。”
“嗯。”
“如果不能替他兩個伸冤,那就太無能了!”宋玉箏哼道。
她當時氣極,覺得都怪李澄空寬宏大量放過黃晉,結果害死了這兩個老實青年。
所以也顧不得他正跟獨孤漱溟吃飯,硬生生闖進去打擾,現在就有點兒後悔。
獨孤漱溟看起來沒生氣,但一定是不舒服的,自己打破了默契與規則。
李澄空道:“放心吧,能找出來!”
他扯起宋玉箏羅袖,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出現在那座黃晉所在的小城,飄入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
他們沒走大門,無聲無息的進入這府邸,出現在一間院落,看到了院子中央正垂手而立的青年。
這青年麵如冠玉,身形修長,與黃晉有幾分相肖,但更加魁梧壯碩,而且眉宇間一片陰沉。
他正在院中修煉,胸口有規律的起伏,氣息悠長,按著獨特的韻律。
“就是他了。”李澄空給宋玉箏一個眼色。
宋玉箏蹙眉。
李澄空一拂袖。
青年頓時昏迷過去,僵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知道此人的身份?”李澄空緩緩道。
“不知。”宋玉箏搖頭:“但應該不是尋常人家的弟子。”
李澄空飄入院內,迅速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