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想找一處徹底清淨之處是不可能的。
在大肅不可能,在南境也不可能。
不過一個是被逼無奈,一個是有選擇,那就是截然不同的心情與感覺。
“王爺一直在閉關?”
“是。”袁紫煙輕聲道:“老爺說在最關鍵時刻,不能打擾,所以……”
“難道王爺除了我,就沒彆的高手了?”蕭敬山道。
袁紫煙道:“不知天刀宗的高手到底多強,所以隻能找最強的,蕭先生你現在我們南境最強的……”
“嗬嗬……”蕭敬山搖頭道:“真不知該自豪還是該歎氣。”
“蕭先生,他們如果沒那麼可惡,儘可以不殺他們的。”袁紫煙道:“就怕他們濫殺無辜,那就沒辦法了。”
“嗯。”蕭敬山淡淡道。
他扭頭看一眼正搖頭晃腦讀書的孩子們。
袁紫煙輕輕退出。
蕭敬山對孩子們叮囑幾句,給他們放兩天的假。
眾孩童剛剛興奮,卻又蔫頭耷腦,蕭敬山布置了好多的作業,讓他們沒辦法痛快的玩。
蕭敬山無視眾孩童可憐兮兮的眼神,大步流星出了書堂,隨著袁紫煙離開。
而此時的八王府,宋玉琪練功出來,看到兩青年兩中年男子過來,便笑道:“各位師兄,可是有什麼事?”
這四位師兄平時不在他王府,而是在整個西陽島遊來逛去,見識一下天下風景。
他們不僅僅遊曆西陽島,還會遊曆天下各島,他們的目標是看遍天元海。
這時候忽然湊過來,必然有事。
“天刀宗的人來了!”當頭的中年男子沉聲道:“快要抵達南境!”
宋玉琪笑笑:“這不正好嗎?”
“恐怕南境擋不住。”中年男子周鵬飛沉聲道。
他聲音低沉嘶啞,身形削瘦而單薄,看著仿佛女子一般,相貌也清秀,越發像女子。
說他是女扮男裝一定有人相信。
宋玉琪笑道:“南境有李澄空,怎麼可能擋不住?”
“李澄空已經閉關,而聖堂不在南境,整個南境現在是一片空虛!”周鵬飛冷冷說道。
“那周師兄的意思是……?”宋玉琪並沒什麼特殊感覺,空虛便空虛,南境又不是他們大雲的。
“我們去幫一把!”周鵬飛道:“不能眼見著他們肆無忌憚的濫殺無辜!”
“周師兄!”宋玉琪不解的道:“何必去淌這渾水啊,讓他們南境自己解決唄,這樣南境與天刀宗的糾葛越來越深,就能利用南境滅掉天刀宗了!”
“這想法是不錯,但前提是南境能滅掉天刀宗。”
“李澄空足矣!”宋玉琪道:“死一些人,會讓李澄空更憤怒,天刀宗就死定了!”
周鵬飛皺眉盯著他看。
宋玉琪摸摸自己臉頰:“周師兄,我說得有什麼不對?”
“你呀……”周鵬飛歎口氣。
他扭頭看剩下的三人。
他們神色如常,看不出異樣來。
周鵬飛淡淡道:“那就算了,你呆在這邊吧,我自己過去!”
他是沒辦法如此冷硬心腸。
不愧是皇子,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不把無辜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裡。
可能在一個皇子眼裡,尋常百姓就是一條狗或者一隻螞蟻,死就死了。
可自己不行!
如果因為自己的緣故,有無辜之人慘死,那自己心裡會不安,會成為心魔。
“周師兄,我們都過去吧。”宋玉琪看他如此,無奈的道:“我們一起抵擋。”
周鵬飛看一眼他。
宋玉琪道:“總不能讓周師兄你獨自迎戰,我可以不理會彆人的死活,同門師兄弟卻不能不管。”
“你呀……”周鵬飛臉色稍霽。
這家夥雖然冷血,但至少講同門之情,還算是有救。
——
天之涯周圍皆礁石。
海浪排空,撞擊海崖,發出“嘩嘩”的震天響。
礁石不時被海浪所淹沒,然後海浪退下,礁石出現。
宋玉琪他們站在一座礁石上,遙看無垠海麵。
海麵湧動、晃動、震蕩。
看得時間久了,會覺得不是海麵在晃,是自己在晃,頭暈目眩。
“應該快到了吧?”宋玉琪低聲問。
“按時間推算,就在這會兒!”周鵬飛沉聲道:“他們的船再快也不可能快過現在。”
“那就好。”宋玉琪道:“彆弄錯了,他們提前上岸,我們來晚一步,那就不得了了。”
周鵬飛斜睨他一眼。
他聽出宋玉琪話裡暗含的取笑之意,顯然是笑自己是濫好人,心腸太軟。
他懶得反駁。
就像他看不慣宋玉琪的心腸冷硬,宋玉琪同樣看不慣自己的心軟。
這是根本觀念的衝突,沒辦法說服,沒辦法改變,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來了!”忽然有人低喝。
眾人頓時凝視。
遠處一艘黑船出現在他們視野內。
旁人看著隻是一個小黑點,他們目力過人,一眼便看到是一艘烏黑大船。
一看到這船模樣,便知是天刀宗弟子。
烏船是一柄長刀模樣,看著像劈開海浪奮勇往前。
這就像他們刀法一樣,斬天、斬地、斬人首級,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有不服,一刀斬下。
“小心點兒。”周鵬飛沉聲道。
宋玉琪道:“周師兄,他們來了幾個人?”
“三個大宗師,五個大光明境宗師。”周鵬飛沉聲道。
宋玉琪臉色微變:“三個大宗師?”
周鵬飛緩緩道:“怎麼,你怕了?”
“……夠狠的,竟然直接出動了三個大宗師!”宋玉琪緩緩道,神色凝重。
天刀宗的大宗師與尋常的大宗師是不同的,一刀便能斬殺一名尋常的大宗師。
天刀刀法奇奧,仿佛蘊含著天地之間莫名的偉力,不可抵擋,唯有躲避。
三個大宗師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三個大宗師互為犄角,能形成一個穩固刀陣,不可阻擋。
這意味著無敵之勢!
一個天刀宗的大宗師,還沒那麼可怕,兩個就極可怕,而三個那就近乎無敵。
他實在想不出怎麼破掉三個大宗師組成的刀陣,唯有避其鋒芒一途而已。
“周師兄,不能硬來。”他壓低聲音看著已經靠近的烏船,緩緩道:“要不然,我潛伏於海底,給他們一下!”
“沒用的。”周鵬飛搖頭:“一旦靠近,他們海底必有警戒,不會得手。”
“總不能硬拚吧?”
“嗯。”
“周師兄!”
“我衝出去之後,你們再看形勢,如果不成,就轉身走人。”
“這絕不行!”
“周師兄,我們一起衝過去,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先殺掉一個大宗師!”
“對,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天刀宗的高手前來?”一道悅耳悠揚的聲音破開海浪聲,滾滾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