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敗……沒敗……”宋玉璋喃喃低語:“沒敗沒敗……”
“殺——!”他大吼著猛然坐起。
宋玉箏上前一按他肩膀。
宋玉璋身體一軟,昏迷過去。
宋玉箏輕輕搖頭收回玉掌,肅然看著宋玉璋,一言不發。
她不讓宋玉璋醒來,反而令其昏睡,是為了維護他的自尊與威嚴。
如果真醒來,發現自己展現出如此落魄的模樣,一定會慚愧,進一步打擊他的信心。
片刻後,趙鬆濤輕手輕腳的進來,低聲道:“九殿下,已經處置了他們。”
“沒有造成動蕩?”
“沒有。”趙鬆濤笑了笑:“那幾人在東林軍中的威望也沒那麼強。”
宋玉箏淡淡道:“這種刺頭,心性浮躁,怎能讓人尊重,有什麼威望可言!……關鍵要注意那些悶聲不響的,一旦動作就讓人猝不及防!”
“我已經收買了十幾個人,一旦有風吹草動就能知曉。”趙鬆濤點點頭。
恰在此時,外麵傳來一聲鳥兒輕鳴。
“進來吧。”宋玉箏道。
窗戶打開,飄進一個白衣如雪的蒙麵少女,輕盈落地,抱拳道:“殿下。”
宋玉箏道:“怎樣了?”
“失敗了。”蒙麵少女輕輕搖頭:“南王殿下的屬下出手,阻止了對華王的刺殺,又破壞了太子的撤離,現在太子被削為肖王,圈禁在幽龍府。”
“李澄空?”宋玉箏蹙眉。
蒙麵少女輕輕點頭:“南王殿下的下屬棋高一著,處處克製了我們。”
“李澄空!”宋玉箏哼一聲。
趙鬆濤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巴不得她們忘了自己,這種機密之事還是不知道為好。
蒙麵白衣少女輕聲道:“要不要刺殺了華王?”
“唉……,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宋玉箏輕輕搖頭:“神臨峰的人沒儘力吧?”
“……南王的人神出鬼沒,借助霍青空的力量克製了我們。”蒙麵白衣少女輕輕搖頭。
“……嗯,知道了,去吧。”宋玉箏擺玉手:“讓神臨峰的人殺了華王!”
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牌,拋給蒙麵白衣少女。
“是。”蒙麵白衣少女脆應一聲,接過玉牌然後盈盈一躍,如一抹影子從窗戶消失。
窗戶被輕輕關上。
趙鬆濤沉默,目光低垂。
宋玉箏淡淡道:“原本想控製大永太子,可惜沒能如願,……世事便是如此,往往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運轉,大哥的事也一樣,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是啊……”趙鬆濤忙點頭:“誰想到大月如此大膽,如此狂妄,竟然敢主動進攻我們大雲!”
這是最根本的失敗原因。
宋玉箏道:“大永的先鋒敗於李澄空之手,逼大永軍隊撤消了進攻大月天南城的計劃,天南城無憂則鐵西關無憂,大月當然不會放過這好機會!”
“李澄空!”趙鬆濤歎口氣:“什麼事都是他搞出來的!確實是個禍害!”
宋玉箏笑笑:“想除去他?”
“最好除掉他!”趙鬆濤道:“殿下你的事不也是被他破壞了嗎?”
“你能除去他?”宋玉箏興致盎然的道。
趙鬆濤凝神沉思。
宋玉箏道:“你如果能想到好辦法,不妨跟我說說,看能不能殺掉他。”
“可殿下你對他……”
“嗯——?”
“聽大殿下說,殿下你對這李澄空頗有好感。”
“胡說八道!”宋玉箏頓時嬌叱。
趙鬆濤被她嚇一跳,忙噤聲。
宋玉箏發現自己反應過大,臉一紅,說道:“聽大哥胡說,我跟李澄空有點兒交情,但跟江山社稷相比,這點兒交情無足輕重!”
“是是。”趙鬆濤忙點頭。
宋玉箏擺擺玉手:“你照顧大哥吧,我去了,等大哥醒了,彆說我來過!”
“……是。”趙鬆濤無奈答應。
這雖然是對大殿下撒謊,但無足輕重,不會受責。
宋玉箏盈盈去了。
她一出了大殿,摸上金烏珠,然後白光閃動,金烏玄鳥降臨到肩頭。
“父皇,我要殺了大永新任太子,霍青空會發瘋,一定會過來殺大哥的。”
金烏玄鳥一飛衝天,化為白光消失於雲間。
——
大永太子府
霍天歌從客廳起身,送走了最後一批大臣,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
唐廣輕輕端上茶茗:“殿下,這是天參湯,喝些褪褪乏吧。”
霍天歌接過來輕啜一口,俊臉皺成一團。
這天參湯功效極好,卻苦澀無比。
霍天歌的精神一振笑道:“這東西一般人還真無福消受,有福消受的卻不想喝。”
他從前是華王的時候,沒資格喝這天參湯。
現在有資格喝了,卻發現這天參湯如此的苦澀,雖然效果極佳,卻很不想喝。
他做了太子之後也有這樣的感覺。
雖然有了權勢之後的感覺極好,可煩惱也伴之而來。
一天天的接見這些大臣們,跟他們說一些掏心窩的假話,要做出一幅虛懷若穀的姿態,真的太累人了。
“太子殿下,世事本就如此。”唐廣微笑道:“對了,有人獻上了兩個美人兒,乃是姐妹花,幾乎一模一樣,太子殿下要不要見見?”
“不見。”霍天歌擺手道:“我現在還不是沉迷女色的時候!”
“殿下英明!”唐廣忙點頭。
霍天歌淡淡道:“誰獻的?”
“長春城城守所獻。”唐廣道。
“長春城?”霍天歌皺眉:“他有何事?”
唐廣低聲道:“是因為長春城被洗劫的事,皇上要降罪呢,他想脫罪。”
“父皇要給他什麼罪名?”
“瀆職之罪。”
“他也不算瀆職吧?長春營的鐵騎離開,城內空虛,被南境所趁也無計可施,確實是個倒黴家夥。”
“是,他也覺得自己倒黴,而且覺得自己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城內雖被洗劫一空,卻沒死人,隻是錢財的損失而已。”
“嗬嗬……”霍天歌笑起來:“臉皮真夠厚的啊,那是他的功嗎?那是南境的軍紀森嚴,秋毫不犯。”
唐廣道:“他說是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說,南境才會如此。”
“這家夥!”霍天歌搖頭失笑“父皇聽了這話,不罰他才怪呢!”
唐廣道:“奴婢罵了他一頓,他也知道有罪,隻求能給他將功折罪的機會。”
霍天歌打量一眼唐廣:“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兩枚寶珠。”唐廣笑眯眯的道:“奴婢很喜歡。”
“兩枚寶珠,兩個美人兒,他倒是想得美!”霍天歌哼一聲道:“給他退回去,我現在可是太子,天下事便是我的事,豈能占這便宜?”
“是。”唐廣忙點頭道:“不過此人確實冤枉,奴婢原本是覺得殿下會幫忙求情,這禮物也就順勢收下了,不收反而讓他更惶恐驚懼,……待殿下求了情,再把東西還給他,既顯殿下仁慈,又顯無私。”
“唔……”霍天歌沉吟一下,笑道:“你這老家夥,有點兒手段!”
唐廣眉開眼笑:“奴婢就是一點兒小聰明罷了,比不得殿下的大智。”
“就這麼辦吧。”霍天歌道。
“是。”
霍天歌放下天參湯,起身伸一個懶腰,長長歎一口氣:“可是都見完了?”
“是,明天便沒有朝臣再來覲見,殿下可以好好歇一歇。”
“唉……”霍天歌搖頭:“孤沒想到太子如此之難,怪不得老六性情大變呐,恐怕也有一半是被累的。”
“殿下,這僅是太子。”唐廣笑嗬嗬的道:“皇上那才叫真正的累呢,每天都要批閱奏折,日理萬機,殿下要有個準備才好。”
“唉——!”霍天歌苦笑:“真是嚇人。”
兩人出了大殿往後麵走,八個潛龍飛衛跟上來,將他護在當中。
霍天歌來到書房所在院子,搖搖頭又轉身到了後花園,現在昏沉沉的,不想再讀書。
後花園裡響起一陣陣咯咯嬌笑聲,清脆如銀鈴。
霍天歌昏沉沉頭腦頓時一清。
這清脆嬌笑聲有蕩人心魄,清心寧神之效,讓霍天歌頓起好奇之意。
他扭頭看向唐廣。
這笑聲他很陌生,應該不是先前府裡的女人。
唐廣低聲道:“殿下,便是那長春城送來的一對姐妹,老奴自作主張放在後花園了,老奴這便讓她們離開。”
霍天歌皺眉。
這時又一陣嬌笑聲響起。
清脆如珍珠滾玉盤。
霍天歌心神再一蕩,忍不住生出強烈好奇,看向後花園的方向。
“走吧,先看看。”霍天歌負手向前。
踏入後花園,轉過竹林,看到一片花海之中,兩個青衫少女正在追逐。
兩人明明沒有輕功,追逐起來卻翩翩如蝴蝶,花枝亂顫,鼓鼓蕩蕩,清純的臉龐偏偏有誘人的身材。
她們長得一模一樣,皆是雪膚玉肌,紅唇如櫻桃,笑靨絢爛迷人。
兩女跑動之際不時傳來清脆嬌笑聲。
幾個侍女正在修剪花圃,她們也要幫忙,卻不時的嬉鬨,更像是搗亂的。
霍天歌不由的露出笑容,雙眼放光。
唐廣退後兩步,嘴角含笑,卻一言不發。
“殿下!”
侍女們看到霍天歌出現,紛紛施禮。
兩個正奔跑追逐的女子忙停住,紅著臉見禮,嬌羞的低下頭去。
霍天歌來到她們跟前,伸出手勾起一女的下頜,觸手細膩,低垂的眼波如水,芙蓉般臉龐布滿紅暈,越發嬌豔誘人。
他低頭細細打量著她。
她低垂眼波,羞澀不堪。
霍天歌鬆開手,輕聲道:“你們兩個就留在府裡吧。”
“謝殿下……”兩女細聲細氣,羞澀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