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烈風直勾勾盯著他。
李澄空心裡發毛。
不會被自己折磨瘋了吧?
這家夥如果裝瘋賣傻,那就將了自己一軍,不過一旦如此,也就徹底斷送了成為皇帝的可能。
所以這家夥但凡還有一絲野心在,一分不甘心,就不會出此厲害招數。
李澄空在他胸口拍一掌,微笑道:“現在可好一些了?”
這是一道紫陽神功的內力。
“你……”獨孤烈風聲音嘶啞難聽,幾乎發不出聲音。
他感覺到經脈內的汩汩氣息,如春風如冬天的太陽般溫暖,身體上下籠罩在這一片溫暖中。
已經很久沒這麼舒服了!
李澄空道:“洗髓功就是這麼的霸道,不管得到什麼東西,都要付出代價的,伐毛洗髓的代價就是痛苦難當,你熬過來了就好。”
獨孤烈風死死瞪著他。
一腔憤怒與殺意被李澄空這麼一解說,竟然消散了一大半,讓他極為不滿。
自己的心誌是不是因為身體變弱而變得柔弱,如此輕易的被他影響!
李澄空笑道:“如果沒有這一次的洗髓,你性命不久矣,太華玄冰功與紫陽神功一合,即使太醫們妙手回春,還是無法阻止你身體的持續衰弱,最終英年早逝。”
“所以,是你救了我?”獨孤烈風冷笑道。
李澄空板起臉道:“難道你還不領情?先前故意那麼說,是為了激發你的鬥誌,否則,你能不能撐到現在?”
獨孤烈風冷冷道:“我不是三歲小孩,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我還分得清!”
李澄空搖搖頭:“其實你根本分不清,罷了,那我便告辭,好好修煉吧,紫陽神功可沒那麼容易練成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隻有我一個教主。”
他起身飄飄而去。
獨孤烈風死死盯著他,直到消失不見。
難道他先前所說真是一片苦心,是為了故意激起自己的鬥誌?
這李澄空說話虛虛實實,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為什麼要救自己?
換成自己,直接殺了便是,既然敢廢就敢殺,反正父皇都是一樣的惱火與充滿殺意。
可偏偏隻是廢了自己,又救了自己!
各種思緒在腦海裡翻湧,強行壓下去,隱隱猜到了李澄空的想法。
這是貓捉老鼠,先要玩夠了再吃。
李澄空這是先要儘情的折磨自己,戲耍自己,玩弄自己,然後再殺自己!
好個狠毒的殘暴家夥!
“風兒?”皇後輕盈進來,坐到榻沿,打量著他的臉色,露出笑容:“可是好了?”
獨孤烈風輕輕點頭:“母後,我已經能運功。”
紫陽神功猶在身體裡運轉,他依照心法而行,令這一團溫煦氣息變得深厚,速度越來越快。
他心中正被驚異充滿。
李澄空這一道紫陽神功的氣息當真精純無比,好像一個雪球的核,隨著自己催動,雪球越滾越大。
有了李澄空這一道氣息,自己修煉起來的速度快得驚人,比原來快上了十倍不止。
怪不得李澄空的進境如此奇快,堪為天下第一,原來他的內力是如此的精純而流暢!
“感覺沒有不適吧?”皇後看他心不在焉,輕聲問道。
獨孤烈風搖頭微笑:“母後,我現在感覺很好。”
“你一定沒少受罪!”皇後看他渾身濕透的衣衫,還有地上一大灘水漬,輕輕搖頭:“這個李澄空!”
獨孤烈風沉聲道:“我一定會殺掉他!”
“事到如今,你就彆有這個想法了。”皇後輕輕搖頭:“李澄空要是那麼容易殺,你父皇已經動手了!”
獨孤烈風扯了扯嘴角,心下暗罵。
皇後歎息道:“彆看你父皇好像顧慮重重,又是擔心這個又是顧慮那個的,其實根本原因還是沒有把握,否則,管他跟清溟有什麼關係,敢動他的兒子,一定毫不猶豫的殺掉!”
獨孤烈風歎道:“現在不是從前,我現在已經沒用了,而李澄空更重要。”
“你這麼想就錯了,甭說是你,就是最微不足道的十九,如果有人敢廢他,你父皇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掉。”皇後歎道:“根本還是李澄空太強,你父皇不敢隨意出手。”
“我會超過李澄空!”獨孤烈風緩緩道。
“好!”皇後輕輕點頭:“就要有這般誌氣,彆看現在你的勢力要歸十五,可不到最後,誰知道皇位是誰的?娘現在也看明白了,武功是最關鍵的,也難怪當初你父皇他們要被拋到武林中闖蕩。”
先前覺得是勢力權力更重,通過這件事,她看清楚了自己的錯誤認知。
真正關鍵的還是武功,有了武功才有一切,武功不濟,即使有權勢也保不住!
李澄空與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澄空不過一個孝陵種菜的小太監,就因為超卓的資質,強絕的武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為了大永南境之王,天下最頂尖的宗門青蓮聖教的教主。
所以歸根到底,武功就是一切!
獨孤煦陽掌了權勢,必會耽擱武功修煉,而這便是風兒最好的機會。
隻要風兒埋頭苦練,練成紫陽神功,修複了殘軀,成為皇室的第一高手,則皇位自然就是他的!
獨孤烈風緩緩點頭:“是的,母後,我也明白了,武功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繼承皇位的根本,我先前迷失了!”
他發出一聲冷笑:“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李澄空,打醒了我,而且還贈我一道紫陽神功的內勁,讓人修煉奇快,嘿嘿!”
“現在醒悟也不晚!”皇後柔聲道:“風兒,母後會想辦法弄些靈丹……”
“母後,先不要給我靈丹,你看李澄空何曾服過靈丹?恐怕靈丹反而有害無益。”
“嗯……”皇後嫣然笑道:“那我跟你父皇要些寶物,能助益你修煉的寶物。”
獨孤烈風緩緩點頭:“這個好。”
“你好好歇著吧,娘去了。”皇後雷厲風行,起身便走。
——
李澄空坐在青蓮宮,大殿內還坐著兩聖女與紀夢煙,各自陷入沉靜修煉。
他感應著自己所種下的種子。
這是他自創的一門心法,是前世看過的小說給他的靈感,將一縷心神寄於內力上,以內力包裹。
這一縷心神若有若無,細若發絲,外人根本不可能發覺。
隨著內力的壯大,不停的滋養這心神,令心神隨之壯大強盛。
心神在壯大的同時,也慢慢跟獨孤烈風的心神相融合,難分彼此。
隨著獨孤烈風的修為越來越高,心神融合得越緊密,這份心神也就慢慢占據上風,成為主導。
潛移默化之中,他便以自己為主。
這比起天隱心訣更加的霸道,更加的防不勝防,不僅僅獨孤烈風自己無法發覺,就是旁人也發覺不了。
如果獨孤烈風真能修成紫陽神功,那恐怕已經徹底成了他的傀儡。
他想到這裡,睜開眼睛,悄無聲息的緩步離開青蓮宮,沒有驚動兩聖女與紀夢煙。
心神到了一百,仿佛到了一個極限,就像當初大光明境宗師到極限一般,再怎麼都突破不了。
一百零八道看似觸手可及,偏偏遙不可及。
他一縷心神投到了宋雲軒身上。
此時的宋雲軒已經化為一個英俊青年,正在一座山巔臨風而立,做出一個奇異動作。
好像一棵鬆樹在呼嘯的勁風中搖擺,儘管隨風而動,樹根卻死死紮進岩石裡巍然不動。
一動一靜,奇異的氣息在身體裡流轉,這正是磐石心訣,心如磐石,巍然不動。
此訣之下,即使山川崩於前而不動色。
李澄空正在他腦海,看到他精神之海裡升起一塊石頭,好像要擴展為海島之勢。
他滿意的點點頭,宋雲軒還真夠厲害的,開始觸及到神臨峰的真傳心法。
他將“需要一門分神之訣”的訊息留下來,便悄無聲息的離開腦海。
與此同時,他已經來到了教主大殿。
四大法王與十二位峰主皆在,爭吵聲不絕於耳,僅僅十六個人卻像是菜市場。
十幾個少男少女在一旁端茶送水,或者傳送卷宗,忙得腳不沾地。
李澄空一進來,大殿頓時一靜,隨即紛紛起身抱拳行禮。
“不必多禮,各忙各的吧。”李澄空擺擺手。
趙燦臣來到他近前,呈上一份卷宗:“教主,這是我們研究出來的分壇位置。”
李澄空接過來瞥一眼,伸伸手。
一個清秀少女遞上紫毫筆。
李澄空醮了墨之後,在卷宗上塗改了三處:“你們可仔細堪探過南境的地形?”
“已經探過。”趙燦臣點頭。
李澄空搖搖頭:“你們呀……”
他扭頭道:“小眉,讓你們準備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清秀少女忙點頭:“教主,我們已經準備好啦。”
“拿上來吧。”
“是。”
兩人抬進來一張巨大的桌子,四人各提一個木桶,桶裡竟然是淤泥。
每一桶的淤泥顏色不同。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澄空開始玩起了淤泥,他手法奇快,眾人隻見到手指殘影,然後一座座山脈,一條條河流,一塊塊樹林與一片片草原漸漸出現在桌上。
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長的山脈與河流,樹林與草原及海洋呈現在眾人眼前。
最終整個南境的縮略圖出現在這張巨大桌子上,甚至哪裡有村莊山寨都清晰可見,甚至可見每一片樹林的不同,各種各樣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