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漱溟不為所動。
“你這丫頭,現在是徹底被李澄空迷住了,一心都撲在他身上,不管父皇這邊了。”獨孤乾失望的搖頭。
“父皇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該奉獻一切?”獨孤漱溟搖頭道:“大月是父皇的天下而不是彆人的天下,憑什麼這般奉獻,父皇給予了什麼?”
“哼!”
“一味索取不知給予,誰還繼續奉獻?”獨孤漱溟搖頭道:“你對臣子們還能做到賞罰分明,可對家人卻偏偏隻求付出,我已經被扔到了大永,這還不夠,還要我平定鐵西關,還要我求李澄空幫忙!”
“你是朕的女兒,是獨孤家的血脈,自然要為這江山奉獻!”
“我覺得付出已經足夠多,父皇還是另想主意吧,我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溟兒你難道就不怕我收拾李澄空?”
“隻要父皇你有這手段,而且不怕李澄空報複。”
“報複!?”獨孤乾失笑。
獨孤漱溟淡淡道:“他是青蓮聖教的教主,不是從前的小太監!”
“青蓮聖教?哼!”獨孤乾不屑。
青蓮聖教被自己整得元氣大傷,已經不足為慮,清微山足以壓製了。
獨孤漱溟看看他,搖搖頭懶得多說。
再說多了,恐怕會說漏了嘴,把七弟是被李澄空下手的事說出來。
現在這架式,父皇一定會怒發衝冠,不知做出什麼事來,還是讓他當成大雲下的手吧。
她扭頭看向玉妃:“娘,再有這樣的事,彆招呼我回來,我忙著呢!”
說罷,一步跨進了漣漪之中,消失不見。
“混帳丫頭!”獨孤乾恨恨罵道。
玉妃白他一眼道:“溟兒說得有道理,你確實理虧,李澄空可不是從前,是青蓮聖教的教主,是能跟你平起平坐的人物,你還是拿他當原來的李澄空,怎麼能成?”
獨孤乾哼一聲。
玉妃道:“溟兒既然看中了他,你吃醋也沒用!”
“誰吃醋了!”獨孤乾忙喝道。
玉妃撇撇嘴。
獨孤乾對獨孤漱溟格外不同,因為他經常住明玉宮,一直看著她從小長大。
不像彆的公主,出生之後隻見過兩三麵,沒什麼接觸的機會,也就沒什麼親情。
諸多皇子公主之中,獨孤乾感情最深的就是獨孤漱溟,隻是後來長大了,她就叛逆了,天天冷言冷語。
對公主的駙馬,他從前都沒這般複雜情緒,對李澄空卻又不同,總有一股被搶走東西的敵意。
獨孤烈風的寢居內,他正坐榻上專注修煉,臉龐很快漲紅如醉酒。
額頭爬上一道道青筋,宛如一條條蚯蚓想鑽出皮膚,蜿蜒遊動。
他身體顫抖如篩,皮膚變得通紅至發亮,好像身體正在膨脹,不停的膨脹。
“噗!”他的噴出一道血箭。
然後軟綿綿倒到榻上,昏迷過去。
他已經吩咐過下人不準打擾他練功,所以沒人在一側伺候,他昏迷過去也沒人管。
直到第二天清晨,皇後過來探望時,發現裡麵沒動靜,直接闖進來看,才發現他已氣若遊絲。
“快招太醫!”皇後喝道。
眾人慌忙亂跑。
皇後怒喝了一聲,眾人方才老實下來,按照她的吩咐迅速行動。
打開窗戶通風,取來靈丹給他服下,錦衾蓋好隻露出腦袋來。
待這一切忙好,皇後按著他手,直勾勾盯著,眼眶微紅卻緊抿嘴唇沒哭出來。
自己這兒子當真苦命,接二連三的受重創,舊傷還沒好就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恐怕會傷了元氣。
一會兒過後,兩位太醫匆匆而來,正是先前給獨孤烈風看病的兩位,一中年一老者。
他們分彆探過獨孤烈風的脈相,皺眉沉思。
在皇後的逼問下,兩人歎息連連。
“到底怎麼回事,跟本宮說清楚嘍!”皇後鳳眸一瞪,煞氣隱隱。
“七殿下是強行修煉某種奇功而導致走火入魔,而他原本的傷勢就不輕,太華玄冰功是一種歹毒奇功,損傷經脈及五臟六腑,在五臟六腑及經脈未恢複之下,七殿下再走火入魔,形成二次重創,就如同剛剛拚起來的瓷器再被撞擊……”
“直說吧,溟兒他有救嗎?”
“微臣等竭儘全力也隻能保住七殿下的性命,可他的修為……”兩人皆搖頭歎息。
“修為沒了就沒了吧。”皇後沉聲道:“隻要保住性命,武功可以再練。”
“皇後娘娘,”中年太醫輕聲道:“往後他不能再修煉了,兩次重創之下,縱使有靈丹妙藥,經脈也無法恢複如從前,委實是太華玄冰功太歹毒。”
須眉皆白的老太醫歎息:“如果是彆的奇功,憑老朽等的醫術,可讓七殿下恢複如常,可太華玄冰功……”
“神臨峰!”皇後緩緩吐出三個字,好像吐出三塊堅冰,寒氣幽幽。
兩位太醫低頭。
“二位儘管醫治吧。”皇後淡淡道:“儘可能讓風兒他快些好。”
“是。”兩位太醫抱拳躬身。
“母後……”獨孤烈風低聲輕喚。
皇後坐到榻邊,握住他的手:“風兒,不要緊的,母後會想辦法。”
獨孤烈風露出一絲絕望:“我現在是廢人了,要讓母後失望了。”
“說什麼胡話!”皇後蹙眉,緊抿紅唇道:“不管什麼難關都打不倒你,我相信風兒你總能站起來繼續往前走的!”
“母後,不必再多費心了。”獨孤烈風輕輕搖頭:“太醫既然這麼說,那就沒辦法了,隻是讓母後失望,我實在是……”
“你難道就這麼放棄?”皇後沉聲道。
獨孤烈風輕輕點頭:“這恐怕就是命吧,我沒有做皇帝的命。”
皇後蹙眉瞪著他。
獨孤烈風道:“如果父皇另選他人的話,那就選十五弟吧,他敦厚仁慈,不會虧待母後與我。”
皇後沉聲道:“風兒!”
獨孤烈風搖搖頭,閉上眼睛。
皇後看他如此消沉,心中怒極,可看他如此,又心頭柔軟憐惜,恨不得摟在懷裡。
可他已經是大人,不能如此了,隻能緊緊握著他的手,將自己的憐惜與疼愛傳遞過去。
——
李澄空聽到天人宗弟子傳來的消息,搖頭失笑。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真不知道這幫人怎麼想的。
太華玄冰功,紫陽神功,一聽這個功法的名字就應該知道它們是相衝的,所謂水火不能相融。
被冰過的經脈再經過火烤,其結果難道還用想嗎?
看他們如此輕易的上當,他搖頭不已。
枉費了自己一番辛苦推算與預備,準備了種種手法,準備獨孤烈風有警惕心的時候誘惑他強行修煉紫陽神功。
現在卻是一樣沒用到。
獨孤烈風乖乖就犯,猛練紫陽神功,終於把他自己練成廢人。
廢人就意味著失去了繼承皇位的可能。
沒有足夠的修為,怎麼可能繼承天子劍?
沒有天子劍,怎能震懾群雄?
一個沒有天子劍的皇帝,恐怕活不了多久,皇帝一死,江山也不穩固。
天子劍就是皇帝的根本威懾力。
所以獨孤乾千方百計要削弱青蓮聖教,甚至控製青蓮聖教。
因為青蓮聖典太過神妙,練成之後能對抗天子劍,這是犯了最大的忌諱。
他想到這裡,一閃身消失,出現在了青蓮宮。
青蓮宮內,兩聖女與紀夢煙正在修煉。
李澄空出現之後,兩聖女悠悠醒來,抱拳行禮。
“那邊如何了?”
“已經平定了。”葉秋輕輕點頭,麵露不忍:“滅了兩座分壇,元氣大傷。”
冷露道:“他們冥頑不靈,活該被滅!”
李澄空皺眉道:“誰出的手?”
“四大法王同時出手。”葉秋輕聲道:“他們真被氣壞了。”
“嗬嗬。”冷露撇撇紅唇:“這是怕逐他們出教呢,所以先殺了他們,至少能進妙境,進了妙境之後就能清醒一點兒,再出來就老老實實了。”
葉秋歎一口氣。
李澄空看兩女的神采明顯有變化,不複先前的神采飛揚,天真靈動,而變得沉凝陰鬱。
紀夢煙道:“你也真夠大膽的。”
換成是她是絕做不出這種事,會外表嚴厲,內裡寬和,不能死太多人,傷了聖教的元氣。
而李澄空倒好,直接硬來,不顧聖教元氣大傷,一幅玉石俱焚的架式,很嚇人。
李澄空道:“至少把朝廷的力量抹掉了。”
葉秋輕輕點頭:“已經把所有朝廷的內諜都找到,各分壇現在已經乾乾淨淨。”
冷露道:“包括須彌靈山與清微山的內諜,都肅清了!”
李澄空微笑:“辛苦你們了。”
“教主,我要提個醒。”冷露道:“教眾們對教主你是心生反感的,覺得你有失寬仁,刻薄寡恩。”
李澄空點點頭。
葉秋道:“教主,這一次如此強力鎮壓,滅掉兩座分壇,讓所有弟子都人人自危,沒有了安全感。”
曆代教主以來,還沒有如此嚴苛的,也沒有如此之多分壇同時反叛的。
因為弟子們死後都能複活,所以眾弟子們的欲望就沒那麼的強烈,況且上頭還有聖女盯著呢,違教規的弟子不多。
這一次竟然如此之多的人反叛,還以為會安撫為主,沒想到竟然如此下狠手,直接殺掉了。
這位教主如此狠辣,是不是殺自己也一樣的毫不猶豫?
大家的好日子到頭了!
有了這個想法,對李澄空便抵觸起來。
李澄空嗯一聲,不以為然:“聖教不是養老的地方,個個都安逸慣了,等開始建分壇的時候,他們就老實了!”
這幫人就是閒得,需要給他們足夠的刺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