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更看得出,後一層陣法比前一層陣法更惡毒,待第九層陣法,進去便是魂飛魄散。
不像現在,至少死了還能複活,呆在靈山上不進陣即可,隻是被困住,而不是丟了性命。
李澄空笑道:“三位大師來,是求饒的?”
“阿彌陀佛——!”當頭的老僧緩緩合什,很快將嗔怒壓下,恢複了莊嚴與悲壯,宛如舍身伺虎:“老衲等正是來求饒的,還請李施主高抬貴手,放敝山一條活路!”
“哈哈……”李澄空大笑道:“大師莫要開這個玩笑,我可當不起!”
三個老僧皆合什一禮,高宣佛號。
獨孤漱溟看得目瞪口呆。
這一幕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從來沒認為會出現這樣的情景,怎麼可能?
她覺得難以置信。
堂堂的須彌靈山竟然向李澄空屈服了?向一個人屈服?
依照須彌靈山的脾性,應該是寧死不屈,命可拋,須彌靈山的威儀不能丟。
而且還派來了這麼老的和尚,顯然都是須彌靈山高輩份的弟子。
這是徹底把臉麵踩到腳底下。
“三位大師覺得我答應不答應?”李澄空道。
“李施主,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還是放下吧。”
“好一個冤冤相報何時了,當時你們瘋狂出擊,四處殺人的時候,怎不想著這個呢?”
“敝山已然迷途知返,還望李施主能成全。”
“哈哈,殺人的是你們,迷途知返的也是你們。”李澄空冷笑:“我如果答應了,對得起被你們瘋狂而殺的護衛們?”
“阿彌陀佛!”三老僧合什:“就讓老衲替那些施主們償命吧!”
“你們三個?”李澄空輕笑。
三老僧緩緩點頭。
當頭老僧沉聲道:“老衲乃僅存的澄字輩弟子,身懷神足通,損失我們三個,足以令靈山大傷元氣。”
“正是!”三老僧皆點頭。
李澄空道:“看來三位大師是要舍身救靈山了?真是可敬可佩!”
他神情平淡,絲毫沒有敬佩之意。
三老僧平靜看著他。
李澄空道:“不妨明說吧,彆說你們死在我跟前,就是你們所有靈山弟子都死在我跟前,也不會撤了那陣法,不是靈山一開啟你們須彌靈山就肆無忌憚嗎?那就廢了你們的靈山,看你們還能猖狂到幾時!”
“阿彌陀佛!”三老僧再忍不住怒火,緩緩道:“看來李施主是執迷不悟,不肯回頭!”
李澄空道:“你們就要拚命了,要拉我同歸於儘吧?”
他扭頭看向獨孤漱溟:“殿下你先行一步。”
獨孤漱溟道:“我乃清溟公主獨孤漱溟,你們三位是要殺我嗎?”
三老僧一怔,正眼看向獨孤漱溟。
先前一直沒有理會,一心隻盯著李澄空,無視獨孤漱溟的絕美容貌。
他們佛法深厚,視紅粉為骷髏,視美人與朽骨無異。
此時卻是一凜。
李澄空如果不依不饒,偏不解開陣法,他們隻能慢慢破解,一年不成十年,十年不成百年,有神足通,靈山弟子不會滅絕。
李澄空那是一定要殺掉的,免得他們破一層他加兩層,那就永不可能破掉。
可現在有了獨孤漱溟,那就麻煩了,他們玉石俱焚的招數沒辦法施展。
殺了一個李澄空,他們頂多損失了自己,可殺了獨孤漱溟,須彌靈山恐怕有滅山之虞。
獨孤漱溟淡淡道:“你們靈山做得太過火,靈山獻祭也不能如此瘋狂吧?”
“阿彌陀佛!”三老僧合什一禮:“見過殿下,老衲告辭。”
三人一步跨到李澄空視野儘頭,再一步跨出他視野之外,消失不見。
李澄空笑道:“虧得你在,要不然又是一場惡戰。”
這三個老僧很麻煩,明明憤怒欲狂,偏偏不生殺意,如果真要玉石俱焚,自己還真有麻煩。
他們既然出現,那自然是有把握,還好有獨孤漱溟在,他們不敢如此。
這便是大月皇室的威懾力,讓他暗自羨慕。
自己何時有這般威名,不必動手就能退敵。
獨孤漱溟搖頭道:“他們不會罷休的。”
李澄空道:“是我不會罷休才對。”
他話音乍落,身前泛起漣漪,袁紫煙一步跨出漣漪,抱拳脆聲道:“老爺有何吩咐?”
李澄空從懷裡掏出八塊玉佩遞給她。
袁紫煙接過來。
李澄空道:“去一趟靈山那邊,把這八塊玉佩布置上!”
“是。”袁紫煙痛快應道,衝獨孤漱溟嫣然笑一下,然後重新跨進了漣漪之中。
她下一刻出現在了靈山之外。
靈山之外仍舊是濃霧遮掩,看不出五彩祥雲,聽不到梵音陣陣,嗅不到異香幽幽。
她身體與周圍慢慢融為一體,化為一棵樹一塊石頭一股清風。
片刻過後,待三個老僧閃現,鑽進陣法之內,她袖中射出八塊玉佩,懸在她身前。
“嗤嗤嗤嗤……”一塊塊玉佩分彆射向八個不同的方位,速度如電。
她腦海裡的李澄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回去吧。”
“是,老爺。”
這一回可謂是銅牆鐵壁,再也不可能有和尚鑽出來了。
先前是為了讓回來的和尚能鑽進去,所以留了縫隙,不那麼嚴密。
現在把陣法一鎖,徹底封上,外人再進不去,裡麵也甭想出來了。
隻不過,死太監的陣法真能封住神足通嗎?
神足通啊……
她還是很好奇的,於是揚聲喝道:“和尚們,神足通也不管用啦,不信儘管試試!”
她聲音悠悠,穿透了陣法鑽進了靈山之內。
這陣法玄妙,外麵的聲音能傳進去,裡麵的聲音卻傳不出來。
半晌過後,沒有人出來,她失望的搖搖頭:“你們太不濟事了。”
還是沒人能撼得動死太監。
她身前泛起漣漪,跨進去消失無蹤。
——
“你準備拿靈山怎麼辦?”
“不知道。”
“想讓他們屈服,為你所用?”
“難。”李澄空搖頭:“他們內心堅定,深根蒂固,很難改變他們想法。”
“那就這麼困著?”
“看看再說吧,至少先把他們困得差不多。”
天明時分,兩人來到了孝陵之外,他停住不動,站在一俯山巔遙看孝陵。
每一次回孝陵來,他所看到的都不同。
此時看著這孝陵上空的九龍盤旋,與自己洞天裡盤旋的九龍相對映。
自己的九條龍還是缺了一點兒神韻的。
他當初以元神顯化九龍是一步一步的增強,一步一步清晰,這個過程是不斷重放腦海裡的記憶。
但他記憶高清,看得清清楚楚,但氣息卻沒有辦法完全記得住。
此時站在近處感受著這氣息,感受格外不同,洞天裡的九龍多了幾分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