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回放,一幀一幀的觀察,與周圍環境的對比,卻發現不了異樣。
她就是一個真人,並不是虛影。
可他卻偏偏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最紀夢煙最後消失那一下給他的感覺。
好像並不是紀夢煙的真身,隻是她的一個化身,隻是這化身玄妙,與真人無異。
玄之又玄的感覺,他說不清道不明,而通過回放也找不到破綻與證據的支持。
最終隻能搖搖頭,睜開眼,看宋玉箏纖纖玉指在自己跟前搖動不已。
李澄空看一眼她蔥白似玉指,疑惑的看她。
“這是幾根手指?”宋玉箏問。
李澄空沒好氣的道:“十根雞爪!”
宋玉箏對宋玉明搖頭道:“果然腦子不清醒,犯糊塗了,傻了!”
李澄空哼一聲。
“但凡正常一點兒的人,誰乾得出這種事來?”宋玉箏一幅看瘋子的神情看李澄空:“青蓮聖教的教主啊!”
李澄空伸手指一指天空:“天上能掉餡餅?”
宋玉箏哼道:“你是覺得她在害你?”
李澄空道:“不能不防。”
“咯咯咯咯……”宋玉箏忽然嬌笑,笑得花枝亂顫。
李澄空冷冷看著她,也擺出一幅看瘋子的眼神。
宋玉箏咯咯笑個不停:“你真夠小心的,李澄空,是不是覺得誰都想害你呀?”
李澄空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咯咯咯咯……”宋玉箏嬌笑個不停:“那李澄空,你想沒想過,紀教主想害你,何必費這麼大的勁兒,繞這麼大的圈,直接殺了你不就好啦?”
李澄空道:“直接殺我,可未必那麼好殺!”
“李澄空,你真夠自大的!”宋玉箏笑著搖頭:“就憑你,紀教主一根小指頭就滅啦,難不成你還能傷著紀教主?”
她笑得玉臉緋紅,比盛開的牡丹更嬌豔奪目。
“滅掉我隻是下乘,可能太便宜我了,更上乘是成為她的奴仆。”李澄空道。
“咯咯咯咯……”宋玉箏笑得更歡,前俯後仰,鬢發散亂幾絲,更添幾分風情。
宋玉明輕聲道:“先生確實應該答應的,機不可失啊,青蓮聖教的教主之位,權勢之強不遜色於太子。”
李澄空搖頭。
宋玉箏嬌笑:“李澄空,你真把自己當成香餑餑了,還奴仆?”
“你修為太差,不懂!”李澄空淡淡道。
“你……”宋玉箏停住笑容瞪他。
這一下戳中她痛點。
她一直惱怒這一點,自己修為太差,憑公主的身份說話沒那麼好使。
三山那幫家夥,即使表麵上恭敬,心底裡卻根本沒把自己放眼裡。
他們認的隻有武功與修為,而不是身份地位。
李澄空道:“你見識淺薄,目光短淺,修為不足,還這般輕率,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怪不得壓不住三山!”
“你……”宋玉箏猶帶紅暈的嬌媚臉龐籠罩了一層薄怒,恨恨瞪他。
李澄空露出笑容,對宋玉明抱拳:“四殿下,容我告辭。”
“李先生真覺得紀教主的提議有問題?”
“不好說。”李澄空搖頭:“就看她的誠意吧。”
“嘿!”宋玉箏忍不住冷笑:“好像紀教主要求你做教主一般。”
李澄空淡淡道:“奇功難求,而奇功的修煉者也難求,你不會明白的。”
“李澄空!”宋玉箏大喝。
她狠狠瞪著李澄空,雪白貝齒咬得吱吱作響。
李澄空心下舒爽,神色淡然。
“聖旨到——!”悠悠揚揚的聲音飄進來,四個緋袍太監飄飄進入,身後跟著的禁衛停在府外。
“李道淵接旨!”一個緋袍太監捧起一卷黃色卷袖。
李澄空上前抱拳:“在下李道淵。”
“皇上有旨,李道淵馬上返南境,攜同清溟公主回大月朝歸寧省親,不可超過三年。”
李澄空皺眉接過聖旨。
“李先生,皇上來之前吩咐,請李先生馬上動身,不可耽擱!”
李澄空神色冰冷,發出一聲冷笑:“替我跟皇上說一聲,皇上真是好手段,佩服!”
緋袍太監微笑點頭:“好,我會帶到。”
他轉身與另三個太監飄飄而去,出了禮部行院,會合禁宮護衛揚長而去。
李澄空將這聖旨直接塞進袖中,扔到了洞天裡,免得這聖旨動了什麼手腳。
宋玉箏看李澄空臉色不好看,明眸轉了轉,眼波閃爍間,已經想過無數個可能,隱隱猜到一點兒眉目,不由發出一聲輕笑。
李澄空冷冷看向她。
宋玉箏撫掌笑道:“我猜,這是霍青空要賴帳,答應給你的好處要賴掉,是不是?”
李澄空哼道:“告辭!”
他轉向宋玉明:“四殿下,這次真要告辭了,恐怕不能再相見。”
這霍青空老狐狸算準了,自己如果抗旨不尊,就會直接懲罰獨孤漱溟。
他一旦離開大永返回大月,再回大永的時候,宋玉箏他們應該已經離開大永。
從此之後,恐怕再沒機會見麵。
他在大永或者在大月,與大雲沒什麼瓜葛。
宋玉明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個玉扳指遞給李澄空:“這是天機指環,戴上之後,沒有人能夠感應到,即使大月的欽天監也推測不出你的位置。”
“四哥!”宋玉箏大急,忙叫道:“你怎把這給他啦!”
李澄空接過來笑道:“這天機指環莫不是假的,否則上次怎會遇到刺殺?”
這玉扳指是翡翠所雕,瑩白中夾著一抹沁人的綠,生機盎然,充滿靈動之韻。
可這指環太過惹眼,反而讓他起疑惑。
神物自晦,真要如此厲害,恐怕不應該如此惹眼。
宋玉箏怒叱:“李澄空,你有沒有良心!”
李澄空看她。
宋玉箏恨恨道:“這可是四哥最珍貴的寶物,給了你,他就很容易暴露自己,很容易被刺殺!”
她扭頭看向宋玉明:“四哥,你彆亂來,要感謝他也可以給彆的,怎給這天機指環!”
宋玉明溫聲道:“李先生現在也很危險,需要這個。”
宋玉箏道:“四哥,彆忘了,這是你娘的唯一遺物!”
李澄空心下省然。
原來是宋玉明母親的遺物,他戴在手上一直摩挲,而玉最養人也最易被人養,越多撫摸越有光澤,新玉反而沒有如此鮮亮光澤。
他將天機指環塞回宋玉明手裡:“四殿下,心意領了,不過這天機指環對我沒用,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李先生……”
“你這天機指環太燙手,我真不能收。”李澄空擺手道:“那就告辭!”
他抱拳一禮,然後一閃消失,已經到了陸青鸞的宅子外麵,準備跟她告彆。
——
大永皇宮,攬月閣。
霍青空一身明黃長衫,腰杆挺直坐在白玉石桌旁,手執一盞茶,對麵坐著一襲青衫的紀夢煙。
攬月閣位於禦花園的小鏡湖上。
湖水泛粼粼清波,東一片西一片荷花隨風搖擺,下有錦鯉悠然自得。
霍青空放下茶盞,迎著徐徐微風:“紀教主,聽聞李澄空是貴教的仇人?”
紀夢煙優雅輕啜茶茗,透過嫋嫋白氣看著霍青空:“你請我來是為了他?”
霍青空輕輕點頭:“紀教主貴人事忙,朕就不繞圈子了,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你要殺李澄空?”
“唉……”霍青空歎息著搖頭:“李澄空是大月朝的一品太監,朕應該不看僧麵看佛麵,不該殺他,可他太過猖狂,竟然殺了朕親封的國師,此仇不報,國師怎能瞑目?朕心也不安!”
“你還真是情深意重呐。”紀夢煙淡淡道:“你想如何殺李澄空?”
“紀教主你可有把握殺他?”
“自然。”
“那就請紀教主出手。”霍青空道:“朕實不想親自動手殺他。”
紀夢煙低頭品茗沒說話。
霍青空道:“李澄空從一介無名之輩,兩年之間已經練至大宗師,難道紀教主就不好奇他修煉為何如此之速?”
“資質罷了。”
“朕覺得絕不僅僅是資質,恐怕還有彆的。”霍青空道:“很可能是與孝陵有關的奇物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自從踏入孝陵之後便突飛猛進一飛衝天!”
紀夢煙露出譏誚之色,顯然不信。
霍青空道:“朕對大月的孝陵還是有一分了解的,據說孝陵可溫養龍氣,孕化真龍!”
紀夢煙搖搖頭。
霍青空蹙眉:“紀教主以為朕在說笑?”
“真龍?”
“何謂真龍?”霍青空沉聲道:“真龍天子也,是真正一統天下之人!”
紀夢煙道:“看來你隻想拿我當劍使呢,這如果是真的,獨孤乾豈能留李澄空性命,不早就滅掉他?你知道的孝陵秘密難道獨孤乾不知道?”
“誰知道獨孤乾打什麼樣的主意!”霍青空肅然道:“所以這李澄空不能留!”
紀夢煙搖頭放下茶盞,起身道:“非獨孤一氏血脈,不能繼承真龍之血,這……才是孝陵的真正秘密!”
霍青空被戳穿了謊言毫不尷尬,渾若無事:“即使他沒有真龍之血,也一定有彆的奧秘。”
“我對他的奧秘並沒興趣。”紀夢煙淡淡道:“早知道就不過來了,浪費時間!”
她便要離開。
霍青空忙道:“一座城!”
紀夢煙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