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都盯著他。
他一動不動如木雕,甚至呼吸都停止了一般,甚至精氣神都不在眼前。
袁紫煙明眸閃動。
不由的生出一絲蠢蠢欲動,想要上前碰一碰,看能不能把他碰倒,甚至驚擾到他,最好能走火入魔。
她不知道李澄空現在的感覺敏銳之極,她稍稍生出一點兒異樣心思,李澄空就能感覺得到。
他暗自搖頭,慢慢睜開眼睛,冷冷道:“紫煙,你又想害我!”
“沒有啊!”袁紫煙忙不迭的叫道。
李澄空哼一聲:“想要不被我發覺,心思就得更隱秘一些!”
“老爺,喝茶。”袁紫煙嫣然奉上茶茗。
她知道了自己的問題,大宗師的境界不是宗師能想象的,感應一定更敏銳。
自己看來得把小心思藏好,不能再讓它露頭了,要不然,再來兩次怕就要徹底激怒死太監,終究還是自己受苦。
李澄空接過來,擺擺手。
“是。”袁紫煙心裡剛要暗罵,忙惕然收回,乖巧的躬身後退出去。
獨孤漱溟笑了笑:“紫煙她表現挺好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不是什麼安份之人!”李澄空道:“一鬆韁繩就撂蹄子!”
獨孤漱溟笑著搖搖頭:“如何?”
“死了。”李澄空緩緩道:“我能斷定,真的已經死了,現在那個是假的!”
獨孤漱溟明眸一亮,雪白細膩嘴角微翹。
“看他們這架式,是要用假的冒充真的。”李澄空皺眉道:“這樣做,能穩住大永的局勢,容他們把權力慢慢過渡到第二個人身上,可對公主你……”
他臉色陰沉如烏雲密布。
如果真嫁過去,嫁給這個假的霍天風,一旦暴露,她就完了,會成為兩國的恥辱。
到時候,她將如何立足於世間?
除了一死,也彆無他途了!
他發出一聲冷笑:“好一個大永!……殿下,此事須得向皇上稟明!”
“父皇……”獨孤漱溟笑了笑:“父皇會如何決擇?恐怕也要裝作不知道。”
“……先問問看吧。”李澄空道。
獨孤漱溟道:“更關鍵的是,父皇未必采信你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李澄空的消息來源。
但相信李澄空。
李澄空道:“我試試看罷,……我寫一封信,殿下送上去。”
“好吧。”獨孤漱溟答應。
李澄空揚聲喝道:“紫煙!”
袁紫煙從另一間木屋飄出。
“筆墨伺候!”
“是。”
片刻後,袁紫煙研好了墨,鋪好素箋,雙手呈上狼毫筆。
李澄空接過筆,醮了醮墨,以整齊端麗的小字寫了滿滿一張紙,吹了吹封起來交給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拿著信離開。
一天之後,天南鐵騎再次縱橫來去,奔跑更疾,漫山遍野的搜索。
李澄空歎一口氣。
兩人坐在他的小木屋裡,喝著香茗,臉色都難看。
雖然沒等到獨孤乾的聖旨,可看天南鐵騎的行動,便知道要他們繼續往大永,完成婚約。
“父皇這是要犧牲我了。”獨孤漱溟輕笑道:“江山社稷為重,江山社稷為重!”
她笑容帶著難言的苦澀。
儘管知道獨孤乾的行事原則,可看到真要犧牲自己,為了江山社稷,她還是難言的心酸與悲涼。
李澄空道:“說不定皇上還有什麼彆的招數,現在還沒施展出來而已。”
獨孤漱溟狠狠瞪他一眼。
李澄空笑道:“殿下你每次自憐,先想想我的身世,再對比一下自己。”
“好吧,那我們怎麼辦?”獨孤漱溟哼道。
相比於被扔裡宮裡閹成太監,自己確實沒什麼可悲傷的,隻是生氣而已。
不過仔細一想,父皇再過份,比起李澄空的父母還是強得多,讓自己錦衣玉食。
況且李澄空父母俱亡,自己至少還有母妃。
李澄空道:“一動不如一靜,等!”
“父皇恐怕很快會來旨意催促。”
“再拖一拖,還會有變化的。”
相比於大永,他對大雲更有信心,覺得大雲朝不會容許假霍天風冒充真的。
再者說,難道皇子被殺,大永皇帝就一點兒沒有動作?
更何況是霍天風這種太子?
一定震怒異常,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報複,說不定還要拉上大月朝的大宗師一起合擊大雲。
“父皇會有聖旨降下。”
“那就讓他找不到我們。”李澄空道。
獨孤漱溟搖頭:“不可能的。”
欽天監找她很容易,怎麼可能找不到。
李澄空微笑:“我研究出了一門新的陣法,可以隔絕天機,不妨一試。”
“那就試試?”獨孤漱溟道。
李澄空從懷裡掏出一塊六塊玉佩,輕飄飄擲到了自己的木屋外。
陣勢便成。
他很久便在研究這樣的陣法,自從上一次被藍袍道士找到之後,就一直在想著如何隔絕公主身上的氣機。
到了大宗師境界後,對天地的領悟更深,陣法之道大進。
這一次又得了周天德與周天仁兄弟的陣法秘笈,更是突飛猛進,布成了這遮天陣。
至於周天德周天仁,已經進入天隱宗,成為天隱洞的一員,暗中替他效力。
第二天,藍袍道士再次出現,意味著李澄空的遮天陣並沒什麼效果。
李澄空皺眉不解。
他覺得自己的陣法沒問題,為何還遮不住獨孤漱溟的氣息?
實在不該!
他親自來到藍袍道士跟前,問了欽天監到底如何找到了獨孤漱溟。
藍袍道士笑著搖頭,說陣法遮住了清溟公主,卻沒遮住荊泰來,沒遮住蕭梅影蕭妙雪。
李澄空恍然大悟,原來是多重鎖定,欽天監也真夠謹慎的!
他因此而推斷出來,欽天監鎖定並非必須是宗師,蕭梅影蕭妙雪修為都不到宗師。
果然是神妙莫測。
他打開聖旨,上麵寫的是霍天風已死,她將成為霍天風的遺孀而主持憲王府,速速前去大永,莫要誤了兩國聯盟的大局。
獨孤漱溟決定前往大永,不再耽擱。
第二天,他們離開了山穀,天南關的鐵騎馬上偵得,迅速圍起來。
帶頭的將軍上前參見獨孤漱溟,然後簇擁著他們進入天南關,沒在天南關停留,直接出南門,踏入了中間地帶。
剛剛離天南北一裡,便有一隊大永北地鐵騎迎過來,一位將軍上前見禮。
獨孤漱溟知道大永的北地鐵騎,威名赫赫,無一不是驍勇善戰之士。
又一隊北地鐵騎過來,簇擁著兩隊人馬。
一隊人馬高舉旌旗,身穿喜慶大紅衣,羅蓋招展,另一隊人馬身穿縞素,前頭是一位少年捧著一個巨大的牌位,是霍天風的牌位。
這少年便是霍天風之子霍雨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