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
隨著日子往前推進,袁紫煙越來越緊張,不知道自己這決定會招致什麼後果。
她越來越後悔,越來越緊張。
如果清溟公主真有個三長兩短,死太監一定會怪罪到自己頭來!
自己真是何苦來哉!
還不如當初直接叫醒他,想必他也不會怪罪,畢竟關乎清溟公主的安危。
可當時自己就是昏了頭,做出了相反的決定。
她輕輕敲自己螓首,恨不得時光重返,收回這個決定,可事到如今,隻能咬著牙硬著頭皮撐到底。
“紫煙!”李澄空的聲音響起。
袁紫煙正站在月亮門外,臉色頓時一白,忙應一聲,飄飄到了湖上小亭。
“老爺。”她奉上茶茗。
李澄空睜開眼睛,打量著她:“乾了什麼虧心事?”
他一直警惕,沒有大意袁紫煙。
此時發現袁紫煙的神情有異,一看便知道是心虛,好像乾了對不起自己的事。
“老爺喝茶。”她把茶盞再遞上前。
李澄空接過來:“下毒啦?”
揭開盞蓋,撇兩下,輕啜一口,然後打量著她。
“恭喜老爺神功大進。”袁紫煙道。
“行啦,彆淨說這些沒用的。”李澄空道:“說罷,到底什麼事?”
“嗯……”袁紫煙咬咬牙,一口氣說出來:“五天前清溟公主已經出發離開神京了,老爺你在閉關,我便沒打擾!”
“殿下沒派人過來知會一聲?”李澄空眉頭挑了挑。
袁紫煙已經做好了臉頰被毀的準備,就看師姐那裡有沒有靈藥能恢複了。
她回答道:“清溟公主又把離京時間提前,沒有知會老爺你,依我看,是要避開老爺你的。”
“趁著我閉關離開!”李澄空搖頭歎道:“還真是……,這是成心不讓我護衛啊。”
“正是正是。”袁紫煙忙點頭:“我覺得老爺的閉關更重要,既然清溟公主不要老爺,那老爺何必非要忝著臉湊上前幫忙呢?”
李澄空斜睨她一眼。
袁紫煙忙笑道:“當然,我隻是一點兒想法。”
“淨說胡話!”李澄空哼道:“她不想把我扯進那泥潭裡,我難道就要獨善其身?”
“這個……”袁紫煙道:“清溟公主殿下不是笨人,怎會忽略自身的安危呢?更何況還有皇上,他怎能容許自己女兒遇危險,是不是?”
“我就是可有可無的?”李澄空哼道。
袁紫煙忙道:“老爺如何能練到天下第一,誰人不得看你臉色,我看老爺你現在神功大進,再閉兩次關,說不定真沒人比得過呢!”
李澄空嗬嗬笑,搖頭道:“你這拍馬屁的本事不行啊,水準太差!”
“老爺,這是我實心實意所說。”袁紫煙忙道:“絕無一絲的恭維。”
“好吧。”李澄空點點頭:“這次你做得對。”
袁紫煙頓時長舒一口氣。
還好還好,過了一關。
李澄空招呼來陸峽,交待了一番,帶著袁紫煙飄飄而去。
他元神化為一座人首鳥身神像,踏在虛空,身體頓時生出無形翅膀,速度陡然加快。
一個時辰後,停在一座山穀外。
袁紫煙訝然道:“這裡?”
她一下記起,這正是當初她與清溟公主藏身之處,布置了數層陣法,把自己坑得夠嗆。
她身體莫名的隱隱發麻,頭發要豎起,不由自主浮現被雷電擊中的情形。
“老爺,怎不進去?”袁紫煙問。
她看李澄空站在山穀外,打量四周,卻沒有踏進去的想法,好奇的問道。
李澄空道:“走吧。”
他攬著袁紫煙身形閃了閃。
“外麵是誰?”此時山穀最外圍的六個護衛神色肅然,他們並不是禁宮護衛,是三教的弟子。
四個是青蓮聖教的高手,兩個須彌靈山的高手,有一個青蓮聖教高手認出了李澄空。
他還沒說話,另一個青蓮聖教高手道:“可能是湊巧路過之人吧,不必理會。”
“他若進穀的話……”
“他進不來的。”
他們都知道,沒有清溟公主的帶領,沒人能進來山穀,所以很篤定。
那認出李澄空的青蓮聖教高手暗自冷笑,緩緩道:“有可能是大雲的高手!……大雲藏龍臥虎,說不定看出了這是陣法,想闖進來!”
“不得不防!”
“小心戒備吧。”
“一旦進來,先拿下再說!”那青蓮聖教高手沉聲道。
“也對。”
李澄空與袁紫煙忽然消失在他們跟前,既沒有遠去,也沒進山穀。
“怎麼回事?!”
“不太妙!”
“要不要發出訊號?”
“再等等看……”
他們左右顧盼,目光如鷹搜尋著李澄空與袁紫煙的蹤跡,卻杳然無蹤。
“要不然,我們出去看看?”
“算了,出去太危險!”
到了外麵根本感應不到裡麵的動靜,好像山穀不存在,消失了一樣。
出去一次,想要進來,還要勞煩清溟公主。
這就顯得他們無能。
他們都不想在清溟公主跟前出醜,都想展現出最好的一麵,並不會因為清溟公主馬上便要嫁給大永九皇子而改變。
“那就再等等吧。”
他們繼續搜索不止,漸漸覺得,恐怕已經離開了。
山穀最深處的木屋裡坐著獨孤漱溟與蕭妙雪蕭梅影,角落裡還有兩個老太監一動不動好像兩根木頭,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恰在此時,兩老太監陡然睜眼,看到了站在他們跟前的李澄空與袁紫煙。
他們剛要說話,卻被無形的力量壓住,竟然張不開嘴,隻能瞪大眼睛,拚命運功抵抗。
可惜龐大的力量跟前,他們眼前一陣陣發黑,有心無力。
“好啦。”獨孤漱溟輕聲道:“彆耍威風了!”
李澄空收了氣勢,微笑道:“殿下,我替你試試他們的斤兩!”
他卻是認出了這兩個老太監的氣息,是知機監內的兩個,當初在知機監看到過,但沒有朝過麵。
僅僅見過他們的氣機,當時感覺是如山如海,磅礴不可撼動,現在卻覺得如小山丘如小溪水,可以俯視之。
“不用你試!”獨孤漱溟哼道。
李澄空笑道:“殿下,怎又提前了?霍天風那邊的決定?”
“嗯。”獨孤漱溟輕聲道。
“他們說是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
“父皇聽他們的,有什麼辦法?”
“不急。”李澄空道:“我們緩一緩,讓他們等一等!……憑什麼聽他們大永的,明明定好的日子,怎能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