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笑了笑,看向獨孤漱溟。
獨孤漱溟輕輕搖頭。
聖旨還是沒下來。
聖旨不下,他殺了侯顏便麻煩無窮,更重要的也沒什麼用,名不正則言不順。
群龍無首之下,各自為戰,恐怕會更亂。
他打量著對麵八個老者,有的頭發花白,有的頭發雪白,皆雙眼銳利灼人。
修為都到了宗師境,一個大光明境,剩下的七個是射月境,也算是實力雄渾。
黃彬緩緩道:“老爺!”
侯顏停止慘嚎,雙眼血紅,死死瞪向李澄空:“給我宰了他——!宰了他——!”
黃彬搖頭:“老爺,暫且退吧。”
自己八人根本不是這李道淵的對手,這金甲太監太強絕,宛如一座巍然巨峰屹立在跟前,隨時會倒傾下來壓垮了自己。
自己這個大光明境在他的大光明境跟前,天差地彆,還是不自取其辱的好。
“殺了他——!”侯顏多年的煞氣一下爆發,衝天煞氣直刺向李澄空。
李澄空歎道:“身為指揮使,親自犯險,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成的指揮使!”
這侯顏也太過冒進,太輕敵,是覺得有上清峰的高人在,就安危無憂?
還是因為有黃彬這個大光明境高手在,就無所顧忌?
他搖搖頭。
這些都有,但最根本的還是急功近利,是迫不及待的想殺獨孤漱溟。
侯顏難道不知道有天子劍的存在?
恐怕這侯顏與獨孤家有大仇,才會如此利令智昏,做出這種荒唐事。
“你……你……”侯顏咬牙切齒。
自己剛練成了秘術,隻要捉住了清溟公主,自己的秘術便能施展,滅掉清溟公主的同時還能反噬到獨孤乾身上。
這秘術不能讓外人看到,所以隻帶了最心腹的四十二護衛,憑借四十二護衛之助便能施展秘術滅掉獨孤漱溟與李澄空。
可惜可惜!
天不假我!
“唉……”黃彬他們搖頭歎氣。
現在根本不是殺不殺李道淵,而是李道淵會不會放過他們的問題。
現在保住侯顏才是第一!
顧雪城緩緩道:“李道淵,我也有一陣法,還請指教!”
他說罷,忽然一甩袖子。
八枚玉佩飛出。
“叮!叮!”兩枚玉佩在空中炸碎。
“你——!”顧雪城怒瞪李澄空:“好生無恥!”
八枚玉佩失了兩枚,陣法便再難成立,這李道淵太過無賴,竟然提前破壞,也太不光明正大。
李澄空道:“顧道長,你已經輸了,上清峰高手應該退出鐵西關才對!”
“不算輸!”顧雪城道。
李澄空搖頭失笑:“剛才那還不算輸?那怎算輸!”
“我失去行動之力,才算是輸!”顧雪城哼道。
李澄空道:“那這樣算不算輸?”
他袖中飛出一道白光,卻是一枚瑩白的玉佩。
顧雪城哼一聲也一甩手。
“叮……”清鳴聲中,這枚玉佩也炸碎。
周圍頓時一變。
他們已然站在了山峰之上,腳下便是萬丈深淵,一腳踏出便要墜入深淵。
即使他們身懷輕功,可在這般情形下還是莫名的驚懼,好像深淵下麵是一隻巨獸的嘴。
李澄空微笑。
顧雪城咬牙瞪著李澄空。
自己上當了,破了那玉佩,便布置成了陣法。
這家夥太狡詐。
即使自己放任玉佩不管,玉佩還是會自己炸開而發動陣法的。
所以自己不管出不出手都是注定的結局!
李澄空笑道:“顧道長再試試看吧,看能不能破得掉這陣法。”
“好!”顧雪城沉聲道。
“障眼法罷了!”一個老者沉聲道。
他一步跨向深淵。
隨即“嗖”的下墜,眨眼間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眾人視野裡。
眾人臉色皆變。
這竟然不是幻境!
“啊!”慘叫聲遙遙傳來,然後戛然而止再無動靜,顯然已經凶多吉少。
李澄空笑道:“還誰要試試,看是不是障眼法!”
顧雪城皺眉沉吟。
他在極力搜索各種陣法,與眼前陣法相映照,到底是通過陣法把他們挪移到這萬丈深淵前,還是幻境?
他一時之間並不能斷定,需要好好弄清楚,一點一點的觀察與推斷。
而這需要時間。
李澄空與獨孤漱溟笑道:“我在陣外等著你們!”
他攬起獨孤漱溟柳腰跨出一步,消失在眾人跟前。
侯顏看向顧雪城。
顧雪城劍眉緊攢,眼睛慢慢閉上,一動不動好像化為雕像,不理一切外物。
侯顏瞪向黃彬:“黃老!”
黃彬歎道:“老爺,這李道淵太強,我們絕非對手的,走為上策!”
“不殺他,我吃不香飯,睡不安穩!”侯顏咬牙切齒。
他對李澄空恨之入骨。
“老爺恕罪。”黃彬歎息。
想殺卻殺不掉,不如收斂心思等待機會,耐心的等待與尋找,總能找到機會。
李澄空與獨孤漱溟出現在大營外。
“那人怎會?”獨孤漱溟打量周圍,覺得奇怪。
李澄空笑了笑:“他是不由自主的催動輕功往上跑,上麵有飛刀在。”
“已經死了?”
“嗯,一分兩瓣。”
獨孤漱溟頓時抽了抽嘴角,搖搖頭,不想去想象那般情形,卻會不由自主的想。
她狠狠瞪一眼李澄空。
李澄空抬頭看天空。
“聖旨還沒到呢。”獨孤漱溟道:“恐怕不會來了,父皇終究是信不過我。”
李澄空道:“到最後關頭,皇上真正能相信的還是殿下你。”
血濃於水,他相信獨孤乾最終還是要相信獨孤漱溟的,總比交給旁人強。
更何況現在根本不知鐵西關能相信誰,誰依附於侯顏誰心在曹營身在漢。
時間慢慢流逝,大營裡靜悄悄的沒有動靜,顧雪城深陷於陣法迷境中無法破解出來。
李澄空的腦力已經超乎了人類極限,到了駭人的境地,李澄空思考一個時辰抵得上顧雪城六十個時辰,李澄空真要困住他,顧雪城短時間內出不來。
從清晨到傍晚,夕陽西下時,忽然一聲鷹唳響起,獨孤漱溟大喜過望,撮唇一聲長嘯。
嘯聲中,一道白光從天而降至她肩膀,一隻靈雀啁啾輕鳴著磨蹭獨孤漱溟下頜。
獨孤漱溟忙解下它腳邊的粗竹管,打開一瞧,卻是兩張金色的絹綢一張白綢。
她忙展開來,很快露出笑容,遞給李澄空。
李澄空分彆看過,露出笑容:“恭喜殿下!”
獨孤漱溟長舒一口氣:“父皇終究還是相信我的話!”
“鄭西風的話是關鍵。”李澄空道。
第一張聖旨是罷去侯顏指揮使之職,獨孤漱溟暫代鐵西關指揮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第二張聖旨是赦免所有鐵西關官兵之旨,隻問首賊,脅從不問,一概免罪。
第三張白綢,卻是秘信。
上麵寫的是鄭西風屈身事賊,以為內應,密報已經比他們的密報先一步抵達京師。
侯顏原本有一個月準備,結果臨時變卦,朝廷還沒等布置他們已然要發動,隻能依靠她來拖延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