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澄空果然是大光明境!”一個老者沉聲道:“輕功又如此高明,現在老曾又受傷,怕是……”
他們臉色更難看幾分。
這麼多年來,這是頭一個宗師逃脫出他們的追捕!
此例一開,天下對追風神捕的敬畏程度會削減一大截。
李澄空一逃離宗師府,就像蛟龍升天,不可阻攔。
如此輕功、如此飛刀還有如此心智,他們竟不由自主的湧出頹然。
“我可以繼續追蹤,他逃不掉的!”曾嶽春沉聲道。
“老曾,彆亂逞強!”一個老者沒好氣的道。
曾嶽春道:“我靠的不是內力,即使修為全廢,也不妨礙追血搜魂術!”
“這一次他手下留情,下一次呢?”那老者哼道:“你能躲得過?”
想到李澄空的詭異飛刀,他臉色便難看。
半途拐彎、變向,速度可驟然加快,從沒見過如此詭異強絕的飛刀。
曾嶽春咬牙道:“難道就這麼放過他?”
他們低聲說話之際,周圍人們越來越多。
湖邊的欄杆已經斷裂掉入湖水,人們仍舊往湖邊湧,看十二老者站在水上如履平地,更想往前靠近,看得更真切。
親眼見到追風神捕這般傳說中的人物,就像李澄空前世親眼見到天皇巨星一般。
“回去讓府主頭疼吧。”有人搖頭道:“實在沒辦法,隻能請金衣羽士出手了。”
“金衣羽士未必會管這種事。”
“我們殺不了有什麼辦法,隻能讓他們來。”
“唉……,我們宗師府的威名啊……”
“都一把年紀了還看不開?威名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這倒也是……”
越老越怕死,此乃人性,概莫能外。
他們身為大光明境的宗師,個個性命悠長遠勝常人,卻更加怕死。
他們皆身懷上古宗門的奇術,如果真拚死,拿出壓箱底的奇術未必留不下李澄空,但卻不想這麼乾,性命第一。
金衣羽士超脫武林高手的層次,是玄門高人,有武林高手不及的手段。
李澄空再厲害也逃不出金衣羽士的手掌,既然金衣羽士那麼厲害,就留給他們好了。
——
李澄空離開天南城,將縮地成寸訣催發到極致,一口氣到了百裡之外。
他心頭清明,籠罩在心頭的烏雲一下消散,能斷定身後徹底沒了追蹤者。
那柄破罡飛刀很珍貴,他卻沒收回。
它上麵係著自己更多心神,操縱自如。
追風神捕再追蹤自己,一定會帶著它,到時候,自己能給持刀之人一個驚喜。
他隻廢了曾嶽春,沒舍得用掉另兩把破罡飛刀。
不用破罡飛刀則無法破去寶甲。
他已經探明了這十二追風神捕的虛實,不必急著削弱他們了,隻要追不上即可。
有了星壇,自己修煉進境會更快,給自己一段時間,再也不懼追風神捕!
他站在一座山巔縱聲長嘯。
嘯聲如滾滾洪水,傳遍山林之間,驚起無數鳥獸。
他痛快淋漓,一泄胸中塊壘。
與追風神捕的這一戰,徹底打破了他所有顧忌與壓抑,知道自己從此有了自保之力,不必再輾轉挪移苦心算計。
從此之後,自己不再是那個身微位卑,命如螻蟻一般的李澄空!
眼前的世界好像一下變得更明亮,更清楚,無形的隔膜消失,生動而鮮活。
這才是真正的自由!
此時的他,靈台一片清明,腦海虛空的那輪太陽越發炙烈,修為猛漲一截。
“哈哈哈哈……”李澄空縱聲大笑。
大笑聲久久不絕,天空飛過的鳥兒似乎都在看他,疑惑他是不是傻了。
李澄空手裡出現一壇酒,拍開封泥,仰頭痛飲,一半喝進嘴裡一半灑到衣衫上。
酒香四溢,李澄空慢慢微醺。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陣風吹來,他醺意更濃,隻恨自己毫無詩才,無法賦詩一首,無以詠誌抒情。
唯有長嘯,嘯聲如雷,周圍已經沒有了鳥獸,早就被攪得四散逃走,不再受他嘯聲的折磨。
“啪!”酒壇落到旁邊石頭上粉碎。
他拍拍巴掌,扭頭道:“出來吧。”
一個高大魁梧身影飛掠而上,輕飄飄落到他一丈處。
卻是一個麵如銀盤,銀髯飄飄的老者。
“常長老?”李澄空抱拳:“好久不見。”
這老者卻是當初傳給他紫陽神功的傳功長老常如鬆。
常如鬆打量著李澄空,搖頭歎息:“果然不愧是世間第一奇才!”
他知道李澄空是舉世罕有的奇才,但沒想過李澄空進境如此之快。
自己修煉了八十年,一直卡在射月境,整個紫陽教全都卡在射月境。
彆看大光明境在在宗師府很多,那是整個大月的一多半大光明境高手集中在此。
其餘的大光明境宗師,多半散落在三教四宗之內,軍中也有幾個,不過,三教四宗與軍中的加在一起也沒有神京多。
“常長老過譽了,不知有何事指教?”
“老夫來助你一臂之力。”
“心領了,不過不必了。”
“你以為追風神捕會罷手嗎?”
“那就來吧。”李澄空微笑。
他現在豪氣乾雲,底氣十足,打不過……跑得過!
“我有一處地方,能避開追風神捕。”
“不會是總壇吧?”
“正是!”
“……”李澄空若有所思看向常如鬆。
他一切好像都在證實自己那個猜想,依舊是熟悉的紫陽教路數。
難道果然是紫陽教搗的鬼?
常如鬆笑道:“怎麼,不想去總壇?”
“如此重地,我一個六陽弟子,恐怕……”
“你難道不想弄清楚究竟?”常如鬆道:“為何把你出賣了?”
“那叛徒出賣的不僅僅是我一個吧?”
“嗯,一共十二個,你是其一,不過嘛……”
“常長老就彆賣關子啦!”
“十二個當中,被逮住的隻有你一個。”
“我就這麼蠢?”李澄空失笑。
雖說蠢人都覺得自己聰明,可自己真不算愚蠢吧?
咦?自己跟蠢人的想法一樣。
他忙甩開這念頭,正色道:“到底為何?”
如果紫陽教教眾這麼容易叛變,紫陽教早就滅亡了。
“還在查。”
“這麼久還沒查出來?”
“我們紫陽教是有些耳目,可也不是無處不在,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不可能一點兒眉目也沒有吧?”
“……是有些眉目。”
“……?”李澄空炯炯盯著他。
常如鬆被他看得不自在,輕咳一聲不再賣關子:“依現在查的看,那家夥應該受了要挾。”
“誰要挾他了?”
“人死了,線索自然就斷了。”
“那就是查不出來了?”
“……難!”
“那我就不必去總壇了吧。”
“你不想做教主?”
李澄空古怪的看向常如鬆。
“我沒跟你開玩笑!”常如鬆嚴肅的道:“紫陽神功十重境界者,有資格競爭教主。”
“紫陽神功十層,不是能恢複身體嗎?”李澄空道:“看來我還沒到。”
“這個嘛……”常如鬆露出尷尬笑容:“其實真正能恢複身體的是大紫陽神功。”
李澄空搖搖頭:“萬一大紫陽神功也不能呢?是不是就是大大紫陽神功?”
“大紫陽神功絕對能!”常如鬆正色:“曆代教主可以為證!”
“教主……”李澄空露出玩味笑容:“教主還活著嗎?”
“教主之位現在空懸,……其實前任教主早就仙逝,一直秘而不宣罷了。”
李澄空皺眉看著他。
常如鬆道:“教主在與不在,一直以來都是長老堂處理教務。”
“曆代教主皆從紫陽神功第十層者中選拔,自先教主仙逝之後,紫陽教弟子不成器,沒一個達到十重的,李澄空你是頭一個!”
李澄空笑了笑,沒有天真的以為,自己真能憑著十層紫陽神功而成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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