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吞吞吐吐:“這個嘛……,不能說一點兒希望沒有,不過彆抱太大的希望。”
李澄空盯著他看。
老汪搖頭:“青蓮聖教沒那麼好進的。”
李澄空道:“是因為我身份卑微吧?”
老汪緩緩點頭。
李澄空心頭苦澀。
不管自己是不是重生者,大腦是不是融合了超級計算機,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這具身體的地位太卑微低賤。
孝陵種菜太監,最底層最末流,注定了寂寂無名默默無聞,活著沒人理會,死了沒人在意。
青蓮聖教這種頂尖宗門收弟子慎之又慎,目的明確,或能壯大本門的實力,或能守護宗門,或能替宗門攻伐廝殺。
一個隻能呆在孝陵之內,終生不能離開,宛如囚徒的弟子能派上什麼用場?
老汪從懷裡掏出一本薄冊子拋給他:“這輕功雖不是青蓮聖教的,但也算精妙。”
李澄空接過來,踏梅訣三個秀麗雋永小字映入眼簾。
他翻看之後不由感慨。
自己悟的輕功簡直就是莊稼把式,與這踏梅訣一比,粗糙得不堪入目。
能留傳下來的武學都是智慧之結晶,心血之凝聚,自己縱使有超算,短時間內還是比不了這一代一代的智慧積累,除非超算恢複前世的程度。
一天練下來,踏梅訣讓他速度提升一倍有餘,挪移轉換靈動異常。
他施展輕功在直線與絕對速度上沒什麼太大優勢,挪移變化卻有著巨大優勢。
傍晚,他催動踏梅訣回小院,好像剛得了玩具的孩子般興致盎然,施展踏梅訣的感覺又刺激又興奮。
剛一進院門,他便收起笑容。
宋明華三人正鐵青著臉在院子裡收拾破碟爛碗、斷腿桌椅。
看到他進來,三人繼續乾自己的,都沒吱聲。
李澄空目光一掃,看到一些奇怪腳印。
“這是闖進野豬了?”李澄空問。
孫歸武哼一聲,待要說話,被宋明華搶先:“是野豬!”
李澄空看木盆已經粉碎,桌椅斷了腿,皺眉道:“野豬破壞力沒這麼強吧?”
他看向胡雲石:“老胡,到底怎麼回事?”
胡雲石冷冷道:“孝陵衛一幫人追野豬,野豬闖進我們院子,折騰了一番,他們才算把野豬捉走了。”
李澄空道:“周忘川?”
“老胡!”宋明華忙製止。
胡雲石沉聲道:“是他帶的頭。”
“野豬……”李澄空露出諷刺:“憑他們武功,還能任由野豬如此折騰?這手段也太拙劣了!”
“老李你可彆上當!”宋明華忙道:“他這是故意激怒你,巴不得你主動出手,他就能順勢教訓你。”
“唉……,忍吧!”孫歸武憤憤的哼道:“打又打不過,有什麼辦法?”
胡雲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澄空點點頭:“放心,我不會上當的。”
周望川這是欺上門來,登門打臉,不過打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還有宋明華三人的臉,難道先前真是巧合?
腳步聲忽然響起。
一個精壯青年推門跑進來:“老孫,老孫!”
孫歸武迎上去:“老薑,什麼事!”
精壯青年氣喘籲籲:“快……快跑!”
“火上房子啦,跑什麼?”孫歸武道。
精壯青年用力深呼吸幾口,調勻了氣說話:“你們答應跟周忘川演練當初殺那魔頭的情景了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孫歸武皺眉。
“大家都在小演武場等著呢,等著你們演練當時的情景,周忘川說你們已經答應了的。”精壯青年薑樹庭說道。
孫歸武臉色一變:“還沒完了呢,他這是鬨什麼幺蛾子!”
李澄空搖頭:“又來這一手!”
他說一遍當初的情形。
“娘的,真夠陰險的!”孫歸武恨恨道。
他沒想到這周忘川如此的咄咄逼人,這是非要老李跪地求饒,而且還是在所有人跟前跪地求饒啊。
大不了不去,看他們能奈何!
李澄空道:“看來這頓打是免不了,走吧。”
“老李!”孫歸武道:“彆上這個當,就豁出臉皮了,就是不去,看他有什麼辦法!”
李澄空道:“今天能闖進野豬,明天說不定闖進老虎呢。”
“娘的!”孫歸武把一張椅子摔成碎片。
李澄空往外走去。
薑樹庭看向孫歸武:“老孫,你們真要去?”
孫歸武咬咬牙跟上李澄空。
薑樹庭對孫歸武說道:“彆犯傻啊,趕緊跑出去躲一躲,那周忘川手毒得很!”
“他總不敢殺我們吧!”孫歸武哼道。
“你可千萬彆這麼想!”薑樹庭道:“他手上沾著人命呢!”
李澄空看他一眼。
薑樹庭一點兒不見外,苦口婆心:“老李啊,你雖然殺了魔頭,可未必是周忘川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李澄空腳步沒停。
孫歸武三人也不再多說,一起來到了人群湧動的小演武場。
小演武場位於樹林的深處,寬闊平坦,正有數百人圍聚。
夕陽染紅了樹林,染紅一張張興奮臉龐。
枯燥無聊的日子,難得有這般熱鬨瞧。
薑樹庭在半路已經悄悄離開,李澄空一行四人來到小演武場時,眾人讓開一條路。
他們在眾人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來到了場中央負手而立的周望海跟前。
“哈哈,李澄空,讓我好等!”周望川一身錦袍,神采飛揚,笑眯眯的道:“還以為你後悔了呢!”
他說著話,擺一下手。
數個青年孝陵衛頓時大聲吆喝,讓眾人後退讓開足夠地方,免得施展不開。
眾人後退出十丈。
他們各自議論,紛紛搖頭。
這很明顯,李澄空要倒黴了。
應該是搶了孝陵衛的風頭,顯得孝陵衛無能,所以被記恨上,要狠狠羞辱一番。
李澄空鎮定的掃一眼周圍人們,目光落回周忘川身上:“周公子,我現在求饒也沒用了吧?”
周忘川笑容滿麵好像跟老朋友說話,眼底卻閃著貓捉老鼠的笑意:“你說呢?”
“跪地求饒呢?”李澄空平靜的問。
周忘川沉吟一下:“這倒是可以考慮。”
“周公子,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不能就因為看我不順眼,所以想揍我一頓吧?”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周忘川仍舊笑容滿麵,眼神卻變得冰冷,壓低聲音,隻讓李澄空四人聽到:“不妨明擺著告訴你,我要廢了你!”
李澄空笑了笑。
周忘川最憤怒的就是他這份沉穩與平靜。
一個破種菜太監,最卑賤的泥腿子,卻一幅氣定神閒,智珠在握的氣派,簡直可笑之極,就是欠收拾!
更可恨的是,在他跟前,自己好像變得很可笑。
他說這話就是要打破李澄空的沉穩,讓李澄空驚慌失措。
“上有大月律法,下有孝陵規矩,豈容你亂來?”李澄空道。
“誤傷而已。”周忘川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兩排白牙好像在閃著寒光:“我是孝陵衛,你是種菜的!”
李澄空皺了皺眉。
他通過眼神能斷定周忘川不是要廢自己,是要殺自己。
看到他這做派,周忘川越發憤怒,殺意更盛,目光掠過宋明華三人,輕笑道:“不廢你也行,廢他們一個,你來選一個!”
李澄空道:“閒話休提,我們開始吧!”
“好!開始!”孫歸武怒吼一聲,大聲道:“當時那魔頭闖進來,我們三人早有防備,便與他廝殺在一起!”
他說著攻向周忘川。
雙拳如錘,已經是豁出去,要狠狠收拾周忘川。
宋明華與胡雲石也出手猛攻。
“有趣!”周忘川發出一聲不屑長笑。
三個離淵境,一個鶴唳境,再怎麼撲騰也是徒勞。
“嗤!”周忘川聽到風聲待避開,卻心口一疼,不由低頭看去。
鐵棍從後背捅穿到前胸,棍上的鮮血映紅了周忘川的眼瞳。
“你……”周忘川竭儘全力的扭頭,看到的是李澄空沉靜的臉龐,平靜如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