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這邊還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是汪捷家裡,當汪捷接到公安局打來電話的時候,一家人正圍著桌子吃飯。除了趙偉山和他的母親,汪捷和夫母之外,還有汪捷的姑姑一家三口,自然小丫頭也是在場的,全家隻有兩個吃奶的小布點不在。
接完電話汪捷就愣住了。
趙偉山見了連忙問道:“怎麼啦?”
“琴找到了”汪捷說道。
趙偉山道:“那是好事啊”。
這時老太太張口衝著媳婦兒問道:“那琴到底是不是那個唐代的?”
“嗯,確定了,是唐代的古琴,那邊給出了估價在小幾千萬左右,這是估價,如果真的上拍的話價值升一半不是問題……”汪捷把自己從電話裡聽來的和一桌人說了一下。
這其中就有意思了,案子沒破的時候,那邊拚命的壓著價,但是案子一破這價格跟著也上來了,這估計就是拍行的專家給出來的價格,相當具有參考性,用來做涉案金額道也沒什麼大問題。
這個價格一出來立刻把趙偉山母親這老貨給打啞了,就在這一瞬間,老虔婆對邊瑞的那種自信,那種人上人的感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琴價一出來,邊瑞再也不是被他富豪兒子搶了老婆的窮小子了。
甚至老虔婆突然間覺得自家這兒媳婦是不是那姓邊的不要了,這才被自家的兒子給撿上手了,老貨到是給自己找到了一些依據,以前是覺得邊瑞沒錢,但是現在邊瑞有錢了,那麼錢的一方麵就排除了,人家一把琴就值幾千萬,是缺錢的人麼?
錢不是問題,那麼長相?老貨到也不瞎,她覺得邊瑞雖然不帥,但是一米八兒的大個,魁梧結實的身材怎麼看怎麼比自家瘦小的兒子好看的多,有錢還好看,丟媳婦可能麼?
或許是那方麵的原因?老貨想到了另外一方麵,不過她卻不相信自家的兒子是什麼天賦異相的人,老子在這方麵就慫,如何生出床上將種的兒子?
一瞬間老貨的腦袋裡轉了無數個念頭,最後越發認定了自家的兒媳是彆人玩膩了扔掉的,而自己的兒子撿了個爛貨。
這麼一想,老虔婆在心裡為自己的兒子抱起屈來:拿人家不要的二婚女,還是帶著拖油瓶的當個寶,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撈到!也太苦了我家兒子啦!
“小捷,這琴也該有你一份吧,畢竟你和那姓……小靖靖的爸爸也結婚了那麼久,他的財產也該分你一份……”老虔婆說道。
老虔婆的這一句話甩出來,桌上的氣氛瞬間便尷尬了,汪捷的父母此刻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說是好笑吧的確好笑,但是這事是自己親家母說出來的,就不僅僅是好笑了,更多的是覺得丟人。
汪捷姑姑一家三口更是傻眼了,雖然汪捷是親侄女,但是這事兒也太扯了,怎麼著人家一個男人結了一次婚,離婚時候就得連人家自己的祖產一起搭上啊?你這老太太不去製定婚姻法才屈材了。
“媽,你說什麼呢,那是人家邊瑞的錢,咱們家就缺錢缺到這個地步?”趙偉山皺著眉頭說道。
聽到自家母親這話,趙偉山頓時明白了,自家母親該回老家去了,在這邊不光是給自己添亂,這是還要丟光自己的臉啊,眼巴巴的琢磨起汪捷前夫的財產,你還真敢想!
趙偉山其實不止一次有這念頭了,因為自從他母親來之後,家裡就沒有一刻安生過,原本趙偉山讓母親過來指望母親可以幫著帶帶孩子,誰知道老太太過來了之後,對小孫子也就稀罕了兩天,然後就開始在家裡擺起了一家之主的譜。
老太太來這幾個月,家裡的保姆都換了六茬,到現在人家一聽是他家,都不樂意來,誰又樂意給一個不拿人當人的家庭服務呢,再說了現在哪裡找不到糊口的活,更彆說這些保姆都是優質的,也不缺想雇的人家。
“這不是缺不缺錢的問題,邊靖的爸爸這麼有錢,和小捷離了婚就給那點錢?幾百萬那不是打發要飯的麼!……”老太太冷著臉開始說了起來。
趙偉山的臉色瞬間就青了。
汪捷的父母,汪捷的姑父一家三口現在都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出來了,覺得自己的三觀瞬間被這老太太給顛覆了。
“夠了!”趙偉山冷聲哼道。
被兒子這麼一聲,老虔婆嚇了一大跳,剛想說什麼一轉頭看到兒子的臉色青的跟藍布似的,立刻閉上了嘴。
老太婆怕趙偉山可能很多人覺得不可思議,趙偉山從小就能賺錢,初中就能自己養活自己了,不光能養活他自己,時不時的還需要救濟一下家裡,而趙偉山又不是愚孝的人,所以老兩口都怕這個性子有點冷冷的大兒子。
趙偉山此刻心中一片酸澀,他以為有錢了,父母就能眼界高一點,但是現在看來這兩位依舊是爛泥扶不上牆,沒出息到了極致。
此刻的趙偉山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給父親煎了一盤子雞蛋,他那時才十一二歲,和幾個弟弟妹妹饞的直流口水,老頭老太太也沒說給任何一個孩子吃上一口,老頭更是咂吧著嘴,吸溜著小酒杯把一盤子炒雞蛋吃了個光光,讓兒子閨女幾個孩子圍著桌子一邊吃山藥蛋子稀飯一邊流口水。
正常的父母能乾出這事?
父母不慈這才有了兒女不孝,除了趙偉山還搭理這老兩口之外,幾個早年外出打工的弟弟妹妹,十六七歲出去,愣了十來年沒有打回過一個電話,更彆提回家過年了,也就趙偉山發達之後,兄妹幾個這才重新聯絡上了。
“現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了,明天我讓小李開車送你回老家,我爸一個人在村裡也不是個事兒”趙偉山冷冷的說道。
老虔婆一聽頓時有點不樂意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是一接觸到大兒子的目光,頓時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也知道自家這個大兒子不是她能拿的住的。
這麼一鬨,趙偉山還哪裡有興趣吃下去,擱了筷子拿起手邊的毛巾擦了一下手與嘴:“爸媽,姑父姑姑讓你們見笑了,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
於是桌上又是一頓客套。
趙偉山站了起來,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公文包,換了鞋準備出門,臨出門的時候對著汪捷囑咐說道:”你上午去公安局的時候注意一下分寸,彆忘了到時候送一麵錦旗,同時問問咱們可不可以給點感謝金什麼的,數目你看,差不多三五十萬的都可以……”。
到底是個商人,任何時候都不忘了拉關係。
趙偉山一走,便如同老虎離了山,老虔婆瞬間又抖了起來。
這下汪捷的姑父一家趕緊告辭,汪捷的父母借著送客,也跟著汪捷的姑父一家出來了。
客人一走,老太太又開始作妖,她覺得兒子趕自己走,那肯定是媳婦的主意,於是在家裡指桑罵槐起來。
汪捷也不和她吵,直接帶上了閨女出了門,外麵挑了一家高檔酒店吃了一頓早餐,咖啡廳喝了一杯咖啡,這才往公安局去。
到了門口和趙偉山派來的員工碰好了頭,拿著錦旗進了公安局。
公安局這邊也有接待,於是大家客客氣氣的走進了會議室,一番友好交談之後,汪捷見到了那床唐琴。以前不知道它值那麼多錢的時候覺得它長的不好看,全身斑斑賴賴的,但是現在一看,似乎每一道紋路都有特彆的韻味。
“汪女士,這琴沒錯吧?”局長大人笑眯眯的問道。
汪捷不能確定,不過站在她旁邊的小丫頭確點頭了,伸出小手指了一下琴尾處一個指甲的掐痕:“沒錯的,這是我掐出來的痕跡,爸爸說讓我做個彆人不知道的記號,這樣的話丟了好找”。
一幫警察被小丫頭逗的莞爾,全都笑了起來,隻有旁邊一個老人眉頭皺了起來。
“小朋友,這琴很珍貴,你用起來一定要小心,說是國寶也不為過”老人衝著小丫頭說道。
小丫頭抬頭睜著個大眼睛,想了一下有點不解的說道:“可是我爸爸說了,這是我們的東西,我們想怎麼玩怎麼玩,乾什麼聽彆人的?”
老頭一聽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老頭想訓斥一下,但是又不好開口,因為小丫頭才是幾歲的孩子,他都六十好幾了怎麼好拉下一張老臉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局長大人說道:“這是我們明珠的古琴大師傅青緒,傅老先生”。
汪捷一聽這位就是傅青緒老先生,頓時客氣了起來:“對不起,孩子不太懂禮貌,我回去好好教育”。
“沒事,沒事!”傅青緒也不好說什麼,因為他今天來可是帶著目的來的,如果隻是鑒定一床琴,他也不必一大早過來了。
“請問這琴是您的麼?”傅青緒問道。
汪捷連忙說道:“不是,這琴是我前夫的,他給女兒平時練習用的”。
“哦!這個我知道”傅青緒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了,心境已經從一開始不能接受到現在已經不想評論了。
像他這樣的古琴大家,就算是想要撫唐琴那也得貼上一張老臉問藏家借,而且還得是重大的場合,像是國家級的演奏場合才能好去張口,現在這樣一床唐琴,居然是一個幾歲小女娃娃的練習琴,這讓老頭還能說啥呢?
誰讓這小娃子有個好爹呢?爹好不好,這東西生出來差不多就定了,沒有這輩子也不大可能有了。
傅青緒已經撫過這床唐琴了,對於這床琴的音色那是讚不絕口,以他撫過的所有唐琴來說,這床琴絕對不輸於現存的大聖遺音和九宵環佩,更為難得的,這床琴上用的居然是絲弦,原本傅青緒彈奏之前覺得這弦一般,但是一曲過後,傅青緒已經心懷激蕩了,他終於明白古人形容琴音的時候用的那麼多美好的字眼,並不是全是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