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桓並不清楚網絡上的熱議。
此刻的他坐在篝火旁,聽著柴火劈裡啪啦的聲音,心裡感到異常的寧靜。
朵婭依然在介紹著采摘鬆茸的要點,清脆的話語聲在寂靜的夜色裡格外清晰。
次日淩晨三點。
朵婭所在的村莊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村。
“隻要有行動能力的人都出去尋找鬆茸了,這是最後的機會,再過幾天就輕鬆了,但是也沒有了收入。”
朵婭笑容很燦爛,但是話語聽起來讓人心中酸酸的。
七七默默開啟了直播。
在這個點,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直播間的人數很少,基本上都是掛機的。
彈幕稀稀拉拉。
“有打王者的沒?求組隊。”
“求小哥哥帶,求上分。”
“小姐姐正在房間裡直播哦~~充滿了誘惑魅力,快來觀看吧→”
“兼職日賺八百,加V入裙,一天教會。”
“……”
各種亂七八糟的信息都有,也沒有人管理。
這時候,直播間畫麵突然亮了起來。見到七七突然打開了直播,直播間的網友們都是一片震驚。不少熬夜掛機的人都來了精神。
隻不過七七為了不乾擾王桓團隊的拍攝,所以無論是昨天晚上的直播還是現在,七七都保持著沉默,沒有說一句話。
因此網友們隻能胡亂猜測。
“怎麼回事?現在七七開始直播了?”
“淩晨三點?有沒有搞錯!”
“快看,好像是桓哥他們開始拍攝了。”
“臥槽,這麼敬業?央視的員工比私企還拚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猜測十有八九和桓哥有關係,難道你們忘記了當初桓哥拍攝《瘋狂的石頭》時,有不少群演說他是片場暴君?”
“對啊!我記起來了,聽說當時《瘋狂的石頭》拍攝時,有一個群演不小心笑出聲,當場被桓哥毫不留情趕出了劇組——然後那個群演直接被家裡直升機接走了。”
“???”
“……”
王桓萬萬沒想到,他就這麼被直播間的網友們扣上了一頂壓榨員工、片場暴君的帽子。
淩晨三點拍攝,和王桓並無多大關係。
“必須要早起,不然其他人趕在你的前麵,就將鬆茸全都采摘完了,你什麼都得不到。現在出發,趕到二十多公裡外有鬆茸生長的山中,剛好趕上天亮。采摘完後,到時候還得走回來,一天至少得走十多個小時的山路。”朵婭邊走邊說道。
網友們聽到朵婭的話,都震驚了。
“我的天,這豈不是來回要走上百裡路?”
“而且還是山路,還不算采摘鬆茸的爬山辛苦。”
“我在大街上走十公裡,腳就得廢。”
“這麼辛苦的嗎?心疼七七,心疼央視員工,心疼朵婭和她媽媽。強烈譴責暴君王!”
“……”
跟網友們的想法不同。
剛出發的時候,因為劉鵬等幾人都是王桓挑選出來的體力較好的央視員工,所以大家並沒有覺得有多辛苦,甚至將這次拍攝當成了一次難得的旅遊機會。
香格裡拉,在華夏可是鼎鼎大名的五星級旅遊區。雖然他們這次來的地方並不是旅遊景點,但隨處可見的美景依然讓大家目不勝收、流連忘返。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熱情。
但是,很快大家就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了。
香格裡拉平均海拔三千多米,屬於典型的高原山區。王桓等一行人來到這裡,雖然沒人出現高原反應,但是每走一步還是比往常要困難的多。
僅僅走了幾公裡,一行人一個個的呼吸就跟鼓風機似的,變得粗重。尤其是一雙腿,仿佛灌了鉛一樣,怎麼都使不上勁。
然而為了跟上朵婭的腳步,不影響拍攝進度,所有人都咬牙堅持。
慶幸的是王桓早就購買了不少氧氣瓶,在氧氣瓶的支持下,才沒有人掉隊。
……
……
香格裡拉的天氣十分奇怪,就在幾小時前還下過一場暴雨,但是此刻天上卻半點烏雲都沒有,頭頂上浩瀚的星空漂亮得令人迷醉。
“朵婭,你不累麼?”
雖然呂明軍一直說王桓很虛,但是和劉鵬他們比起來,他的體力已經算是比較好的。此刻,王桓正努力跟在朵婭身後,實在是朵婭和她媽媽的速度有點快,他覺得自己幾乎要起飛才能夠跟上兩人的腳步。
聽到王桓的話,朵婭開口道:“不累,因為爸爸在天上看著我呢。”
“哦?”
王桓一愣。
在昨天晚上交談的時候,王桓便知道,朵婭的父親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差不多是母親一手拉大的。
朵婭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爸爸離開我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從此以後他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在我出門乾活的時候,他就會在天上看著我,照亮著我前進的道路,讓我鼓起勇氣繼續前行。隻要想起爸爸這句話,我乾活的時候就怎麼都不會累。現在媽媽年紀大了,我就更不能累了。”
王桓聽到朵婭這句話,內心忽然就被觸動了。
他原本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朵婭給了他一個如此彆樣的答案。
王桓一時間陷入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朵婭的話。
朵婭似乎沒有察覺到王桓的異樣,看了一眼一直對準著她的攝像機,有些不好意思道:“桓哥,我現在可以說一些其他的話嗎?”
王桓啞然失笑:“當然可以,你想說什麼都行。這些錄製下來的鏡頭,到時候大部分都會刪除掉,隻會取其中的很少一部分。”
“這樣啊。”
朵婭似乎鬆了口氣,稍稍猶豫了片刻便道:“桓哥,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歌,在網上大家都稱呼你為寵粉王,說隻要是粉絲提出的請求,你都可以酌情答應。我現在能不能也提一個請求?”
王桓笑道:“寵粉王是網友們瞎編的,做不得數。不過朵婭你有什麼請求?說給我聽聽吧,如果我能夠幫你實現,當然沒問題。”
朵婭點點頭,稍稍遠離了母親,然後道:“這麼多年,每次淩晨出來乾活的時候,我看到天上的星星,就會想起爸爸。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桓哥你能不能根據這個寫一首歌,我想唱給爸爸聽,告訴他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希望他能夠一直讓我堅強下去。不過我希望桓哥在歌詞裡不要出現爸爸的字眼,我擔心媽媽聽到後會傷心。”
說這番話的時候,朵婭語氣沒有半點遲疑,仿佛在她心裡,王桓完全可以幫助她實現這個請求。
寫一首歌?
王桓沒想到朵婭會提出這個請求。
這個香格裡拉的少數民族女孩說完話後,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王桓,眼神裡有著忐忑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