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裝飾太過鮮亮,無論是外麵的雕刻還是披掛的彩遮,都顯得極為精致。
這很符合乾國人的審美,在追求藝術和生活品質的道路上,乾國人可以說在東方四大國裡是一騎絕塵。
當代乾國皇帝那一手漂亮的瘦金體,更是成為上京乃至全國雅士爭相模仿的對象;
這並非單純地是為了溜須拍馬或者是楚王好細腰,因為乾國對是大夫的優待,所以使得文人們在很多時候,對他們的“官家”並不是很敬畏,更不會去為了邀寵獲得臨幸而去汙了自己的清名,所以,這也就意味著,當代乾國皇帝,確實是一位書法大家。
就像是後世紅色體型小的轎車大部分都是女性司機在開一個道理,這輛馬車內,很大可能坐著的也是女性貴人。
當蠻兵們奔襲而來見到那輛馬車時,一個個都興奮壞了。
其實,對於他們來說,族人戰友的死亡,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刑徒部落在荒漠,本就是大部落掌握下的炮灰。
所以,他們不會為此太過悲傷,他們也相信,自己遲早也會有戰死的那一天,會去和自己死去的同伴在恒河的儘頭重聚。
然而,搶女人,對於荒漠的蠻族來說,無疑是一種盛事!
荒漠蠻族一直以來都有搶親的風俗,這就跟彆人家的飯比自家的飯香一個道理,彆人的老婆似乎也更為迷人。
搶親,在蠻族人眼裡,是英勇雄壯的象征,是一個部落能否興旺發達的保證。
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在於荒漠的生存環境太過惡劣,女人在荒漠上,與其說是人,其實更像是一種財產。
荒漠上至今還有父死兒繼、兄死弟繼的傳統,這裡的繼承不僅僅是繼承家產,同時還繼承了自己的“母親”以及“嫂子”。
鄭凡是很難理解手底下這幫蠻人宛若過年時一般興高采烈的情緒的,他之所以選擇帶隊過來,無非是想碰碰運氣。
能在北地,坐這種豪華馬車,而且還有這麼多的護衛,又沒有攜帶商貨,這肯定是貴人不用想了。
要是能拿下來,自己手頭上相當於又多了一個人質。
“主上,您率百人負責壓陣,屬下帶隊去放風箏。”
鄭凡其實並不想像這樣被當公主保護起來,
但他也沒彆的選擇,率一支人馬壓陣望風觀察四周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彆自己在包彆人的時候卻被彆人給包了餃子。
同時,鄭凡也清楚,讓自己率隊衝鋒的話,基本就那一套,
馬刀一揮,
pose一擺,
高呼一聲“烏拉”,
就開始衝鋒!
所以,鄭凡隻能點頭同意了,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在真正做事時得自覺地靠邊站。
一是沒本事的人,二是領導,
鄭所長倆樣都占了。
“哦!!!!!!!”
梁程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刀,開始了呼喊。
周圍的蠻族騎兵則一起揮舞起了馬刀大聲回應了呼喊。
這讓鄭凡覺得此時的梁程和先前帶兵的梁程有很大的區彆,許是因為戰術要變化了吧。
鄭凡猜得沒錯,
在留下了一百騎給鄭凡後,梁程率領兩百多騎向著那輛馬車直衝而下。
馬車邊的護衛們馬上做出了反應,這幫護衛明顯不簡單,麵對這種忽然出現的騎兵衝鋒他們居然沒有崩潰,而且還迅速地圍繞著馬車開始了作戰準備,張弓搭箭就算了,居然還有人從背上取下了軍弩!
這不由得讓梁程在心裡重新估算了一下距離,待到自己這邊和馬車那兒的距離縮短到一定程度後,梁程迅速舉起長刀揮舞了一圈。
“哦哦噢噢噢噢!!!!!!”
兩百多名蠻族騎兵開始呼喊著,同時迅速分流,左邊的向左轉彎右邊的則向右轉彎,硬生生地在馬車前方來了一趟大調頭。
“放!”
而這時,恰好是馬車護衛首領下令放箭的時候。
隻是,這一波的箭矢和弩箭大部分都落空了,除了一名蠻族騎兵有點倒黴,被射中了胯下戰馬的馬腿導致其摔下了馬外,基本沒對蠻族騎兵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且等到轉彎之後,左右兩側的蠻族騎兵迅速前插,分彆掠向馬車方陣所在的兩側,而後一同開始張弓搭箭。
“嗡!嗡!嗡!嗡!嗡!嗡!!!!!!!”
“噗!噗!噗!”
一名名護衛中箭載下了馬,護衛隊伍裡一時間大亂。
然而,等到護衛首領好不容易重新組織手下開始射箭反擊時,兩側的蠻族騎兵又恰到好處地轉彎拉開了距離,這又是一輪箭矢放空。
下一刻,
蠻族騎兵再度掠來,張弓搭箭,許多護衛再度中箭栽倒。
這才是蠻族騎兵最為可怕之處——騎射!
馬術比你好,射術比你精湛,不和你硬拚,就這樣軟刀子割肉,一層又一層,直接將你割崩潰!
百年前,蠻族王庭西征時,西方諸國的騎士軍團那些大鐵罐頭,在麵對蠻族騎兵的騎射放風箏戰術時,可是死得相當憋屈。
鄭凡清楚,梁程之所以選擇這般做,也是為了儘可能地減少自家這邊的死傷。
這些護衛確實不錯,至少在戰鬥力和戰鬥意誌上,比昨晚綿州城裡的那些戍卒們要高得太多太多。
但不管是何等的精銳,站在原地你射不到敵人卻一直在被敵人射也受不了。
所以,護衛首領在回頭看了一眼馬車後,留下了十個人繼續護衛馬車,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策馬主動殺向了一側的蠻兵。
不過,蠻兵們依舊沒和他硬抗,也沒玩什麼衝鋒對決,見他們主動衝出來了,蠻族騎兵開始了主動後撤。
護衛首領不敢追擊太遠,見對方不應招,隻能下令放緩馬速準備繼續回去保護馬車,然而,一見護衛們準備回頭,先前跑遠的蠻族騎兵們則比他們更快地調轉馬頭迂回吊了過來,同時開始射箭。
一時間,又是十多名護衛中箭下馬。
當護衛首領發出一聲怒吼再度準備追殺過去時,蠻族騎兵又撤了。
遠處高地上,鄭凡身邊的蠻族騎兵們因為不能下場廝殺,隻能不斷地振臂高呼當啦啦隊,可以看出來,他們很興奮。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種看家本領,這種自家近乎沒什麼傷亡卻能虐殺對手的戲碼真的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因為對手不同,在荒漠,對內,他們是部落內部的廝殺,你會騎射彆人難道不會?
對外,他們麵對的是鎮北軍!
裝備比他們好,戰鬥意誌比他們好,士氣比他們好,戰術比他們好,騎射甚至也絲毫不遜他們,
這他娘的,打得不是仗,是絕望!
現在好了,終於找到了虐菜的快樂。
鄭凡則是伸手摩挲著下巴,心裡感慨著:這套路,玩得可是真臟。
那個護衛首領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邊的袍澤一個個地倒下,自己卻連敵人的邊都摸不著。
氣得那個護衛首領不停地在那裡冒綠光。
還是個九品高手。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乾國邊地承平了百年,雖然前些年爆發過西南土司叛亂的事件,但那些住在山溝溝裡的土司哪裡有什麼陣仗搞出什麼騎兵戰術,無非打得是遊擊戰而已。
而自從不和燕國人打仗了,乾國方麵已經很久沒有再品嘗過鐵騎的重拳了。
這批護衛是府內的家丁,素質自然很好,但他們同樣的沒有麵對這種騎射陣仗的經驗,隻能被這般放風箏一樣得給遛死。
至於那位九品高手,就更淒慘了,在自己手下人基本都被射死同時自己胯下戰馬也被射死之後,自己像是一條發狂的孤狼一樣不停地怒吼咆哮,最後被一根根箭矢射成了刺蝟。
自始至終,身為九品武者的他,連一刀都沒砍中敵人。
這一幕,不由得讓鄭凡腦海中浮現出了老謀子那部《英雄》的結尾,李連傑被萬箭射死。
至於另一邊,蠻族騎兵撲了上去,這次沒再射箭了,一來馬車附近也不剩幾個護衛了,二來他們可是來搶親的,你要是把新娘子給射死了,那還搶個屁啊!
剩下的幾名護衛沒能給蠻兵造成什麼麻煩,大家一擁而上,直接將他們圍殺了。
梁程下馬,翻身上了馬車,掀開了車簾,探頭進去。
一張少女抽泣的臉出現在了梁程的麵前,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少女一邊哭一邊哀求著。
梁程抬起手,
少女睜大了眼睛看著梁程,
見他的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少女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仿佛認命。
“啪!”
少女被梁程一巴掌抽開。
“…………”少女。
沒了少女的阻擋,
坐在馬車裡麵的貴婦在梁程麵前展露出了真容,
古代女人生孩子早,女兒都這麼大了,但這貴婦也就三十來歲的年紀。
梁程的腦海中當即浮現出了四娘的風姿,
雖然眼前這女人肯定比不得四娘風姿綽綽,
但自家的主上似乎口味一直比較喜歡淑女。
梁程伸手,指向了貴婦。
“不要傷害我娘,不要傷害我娘,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
少女爬起來,抱住了梁程的手。
然後,
“啪!”
少女再度被抽翻在了馬車內,白眼一翻,在濃鬱的震驚和不解中昏過去了。
梁程看了少女一眼,
之前在虎頭城宅院裡時,有那麼多的小娘子,自家主上卻一根手指都沒碰,這證明自家主上對小女孩對蘿莉沒興趣。
梁程的手再度指向了貴婦,
貴婦手中抓起一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頸邊,
厲聲道:
“我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們玷汙我的清白!”
梁程對此沒有絲毫震驚和慌亂,
事實上,他是一頭僵屍,對人冷冰冰的才是他的常態,如果不是為了恢複實力,他完全會連鄭凡都不鳥一下。
在貴婦露出死誌之時,
梁程隻是指向了昏迷著的少女,
道:
“你死吧,換她被這些蠻人糟蹋。”
貴婦聞言,氣得手開始顫抖,
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不由得將手中的匕首放了下來,
對梁程罵道:
“你是魔鬼,無恥的魔鬼!”
梁程點點頭,
道:
“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