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洛杉磯有多家分店,但是弧光影院最出名的肯定還是位於星光大道上的這一家。
整個電影院的外形像一個巨大的高爾夫球,而影院內部足以容納八百餘名觀眾的放映廳,也是好萊塢新片首映式最合適的舉辦地。
此時,影院的放映廳內一遍寂靜。
隨著基礎照明的暗下,大熒幕上屬於《沉默的羔羊》的畫麵,已經緩緩浮現。
故事隨著FBI探員史達琳的視角展開。
幽暗的森林中,年輕的FBI探員史達琳喘著粗氣。
她身形矮小但身手矯健,堅毅的眼神和倔強的下巴,隨著她的粗重的呼吸顯得尤為具有韌性。
她的前方是一條小路,在路邊的大樹上,掛著訓練場的標語——傷害,掙紮,痛苦與驕傲。
五個單詞和史達琳身邊輕鬆跑過,並向她露出嘲弄和輕佻笑容的男性探員,似乎預示著是這是一片被男性與白人主宰的地方。
事實也正是如此,調查局中男性林立,這個嬌小的女子不亂走到哪裡都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足夠努力,但是史達琳在這種環境裡,總是會不可避免的成為被嘲笑和奚落的對象。
她所在的部門叫做行為科學組,而這個部門存在的意義便是分析作案人的行為與心理,形成調查報告為後續的案件調查提供參考。
作為行為科學組的實習探員,史達琳被部門老大克勞福德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總體整潔而有序,隻有牆麵上的筆記板上貼滿了資料和照片,顯得有些雜亂和無序。
“剝皮比爾再次作案”“受害人接連失蹤”“被害者屍體被發現”“現場並未發現明顯證據”
一張張剪報和案發現場血腥恐怖的照片,無一不在將事情指向一處——野牛比爾的剝皮連換殺人案!
就是在這塊筆記板前,史達琳見到了自己的上司克勞福德,並接到了任務。
任務的內容是想要她去拜訪一個變態殺人犯,就水牛比爾案做嫌疑人殺人動機評估。
而受訪的那個變態殺人犯,史達琳或者說整個調查局的人,都不陌生。
“我們最想見的那個人拒絕合作,所以我想你去精神病院找他。”
“那個人是誰?”
“心理醫生漢尼拔-萊克特。”
聽到這個名字,史達琳的目光中投出了一絲不安。
“食人魔漢尼拔。”
正如鏡頭所引導的那般,克萊福德之所以讓史達琳去拜訪漢尼拔,主要是為了給“水牛比爾”這個令所有人頭痛的案件尋找一個突破口。
男人們搞不定了所以派出史達琳這個女人,死馬當活馬醫。
為了抓住一個變態殺手,而去求助另外一個更變態的。
故事進行到這裡,完成了所有的鋪墊。
現場。
看著大熒幕中安小小那一雙惶恐不安的眼睛,一個坐在最佳觀影位上的金發男人,默默的換了個姿勢。
如果現場有好萊塢評論圈的在,那麼這這個人他們肯定不陌生。
正是隸屬於北美電影協會旗下《影視之聲》雜誌的金牌攥稿人,格倫威爾.泰。
看著電影前十分鐘的劇情已經結束,格倫威爾默默地打開了速寫本。
本子中間的一頁上,寫著《沉默的羔羊》的標題。而在那標題之下,則是用重點號做著一行標注;
“電影實事求是,演員需做批判!”
借著大熒幕上那微弱的光芒,格倫威爾打開了自己的圓珠筆。想了想,在速記本上寫下了一行;
“影片導演設置頗具靈氣,電影語言運用得到老道。並未采用目前好萊塢較為慣用的單線敘述模式,以警察和罪犯的衝突展開,而是突破性的引入了一個惡魔製惡魔的設計,讓電影在開篇凸顯出了足夠的張力。”
“但是,電影在選角環節過於潦草,亞裔女探員演技稚嫩,台詞口音怪異,且並未刻畫出足夠的人物層次......”
就在圓珠筆遊走在速記本上,發出一陣陣微不可查的沙沙聲之際。
電影院前排。
“阿嚏!”
(?`^′?)吸溜~
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安小小使勁兒的吸溜了一下鼻涕。
“老師,我怎麼感覺後背冷颼颼的?”
她身邊,李世信將注意力從大熒幕上抽回來,看著小丫頭片子身上露了半個後背的禮服,哼了一聲脫下了自己的西裝。
“謝謝老師!”
壓低了聲音嘻嘻一笑,安小小將那件對於她來說有些過於肥大的西裝披好,邀功道;
“老師,小小這一次演的怎麼樣?還過得去吧?”
過得去?
麵對安小小的這個問題,李世信挑了挑眉頭。
實話實說,安小小在這一部戲裡的整體表現相較她以往的作品還是有突破的。本來身材嬌小的丫頭,在戲裡麵和場景中那些普遍比她高出兩個頭男性探員一比,有一種天然的柔弱感。
但是在每一個鏡頭裡,小妮子很好的把史達琳這個角色身上的那種倔強和不服輸的感覺詮釋了出來。
除去電影略顯陰暗的基調,頗有一種《瘋狂動物城》裡兔子警官朱迪的感覺。
對於安小小的表現,李世信是滿意的。
但是誇獎是絕對不能誇獎的。
自己這個愛徒什麼德行李世信自己心裡頗有B數。
略微思考了一下,李世信嗬嗬一笑。
“對得起劇組的盒飯。”
“哼!”
╭(╯^╰)╮
聽著李世信冷冷的評價,安小小轉過了身去。
可惡......
什麼時候我安小小的演技能夠擺脫以盒飯為計量單位啊魂淡!
就在安小小氣悶之際,大熒幕上的劇情,已經進入到了電影的第二幕。
真正的劇情,已然展開;
史達琳帶著使命,前往了精神病院。
那是一座有些古老甚至破舊的老式建築,深紅的建築主體遠遠望去如同一個危險的,隨時會擇人而噬巨獸般俯臥在荒郊野外。
在這裡,她先是見到了醫院的院長——奇頓醫生。
說起漢尼拔,就像是在說他收藏的一件寶物。
“他是個怪獸,一個變態狂人。你知道的,通常來說很難生擒這樣的變態,但是從研究角度來說,漢尼拔是我們最有價值的資產。”
在史達琳謹慎的沉默之中,奇頓醫生一麵帶著她向監牢走去,一麵說了漢尼拔在醫院中的“輝煌經曆”。
“在1981年7月8日的下午,他謊稱自己胸口痛而被帶去了醫療室。為方便做心電圖,他的麵罩被摘下。但是當護士靠近他時,他對那名護士做了這個。”
在進入監牢之前,奇頓醫生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史達琳。
“醫生們重整了她的下顎,救回了她一隻眼睛。漢尼拔的脈搏從未超過八十五——即使是在吃了那護士的舌頭時。”
就是在這樣充滿了警示意味的叮囑中,史達琳踹踹的走過了狹長而陰暗的通道。
鐵欄後麵的每一個人,都是瘋狂的人渣、
但是走廊的儘頭,史達琳卻見到了完全反差的一幕。
“早上好。”
觀眾席裡。
看著大熒幕上以一個極度優雅姿勢矗立的男人,坐在觀眾席中間的格倫威爾吞了口唾沫。
不知道怎麼的,大熒幕上那明明和煦的笑容,讓他忽然覺得放映廳中的氣氛下降了兩個度!
明明那男人看上去優雅,精致,自信,活像個中世紀的貴族。
但就是這種反差感,卻讓格倫威爾卻莫名覺得,他是整個監獄中最恐怖的存在!
刷刷刷、
努力的讓目光從大熒幕上離開,格倫威爾用力的將速記本上“劇組選角潦草”那一段劃掉。
想了想,他頂著額頭上的汗水重新添上了一段;
“男主角形象與變態殺人犯不符,令人出戲!”
飛速的寫上一段,格倫威爾皺起了眉頭,轉手便將剛剛寫好的文字劃掉。
大熒幕上,史達琳和漢尼拔第一次相會的戲碼正在上演。
看著畫麵中李世信那令人戰栗的表情和目光,克倫威爾緊緊的攥住了手中的圓珠筆。
忍住發自內心的,作為一個資深影評人對於精湛演技那發自心底的崇敬,他咬緊了牙關。
“漢尼拔扮演者演繹角色用力過猛,令人嚴重不適!差評!”